关于传送之门的事,其实普林森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觉了,只不过这件事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毫无意义,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现在既然承诺了龚玓要帮他回去,普林森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也是提升好感的好机会。
所以当加布里尔询问普林森的想法的时候,他说了一个中国的成语——落叶归根。最终,加布里尔采纳了普林森的建议,也让普林森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普林森没有立刻把这件事告诉龚玓,是因为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让加布里尔为他们打开传送之门,所以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之前,不想给龚玓无谓的希望,只是今天看龚玓这种状态,想着有希望总好过没有。
普林森喜欢龚玓,当然不希望看到他难过,他知道,龚玓看似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是对既定的目标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想要帮龚玓达成心愿,看到龚玓发自内心的笑容。
“真的?”听到这句话,龚玓果然激动了起来,反手抓住普林森,眼里几乎要射出光来。
普林森却没有因为龚玓难得的亲近而激动,反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扇无形的门,门的这边是他,门的另一边是龚玓放不下的一些人或者一些事,但是,显然他很轻易就被另一边比下去了。
这种感觉对普林森来说很陌生,他表面看起来确实温文尔雅,但是却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王子病,他只是比较擅长隐藏自己的唯我独尊和占有欲而已。
不过,还没等普林森的酸水泛上来,龚玓就自己冷静了下来,“加布里尔又不是你,他不会帮我的。”失落的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理所当然。
短短一句话,立刻中和了普林森心里的酸水,他轻轻地把龚玓抱进怀里,试着安慰道:“总有办法的。”
曾几何时,普林森对任何事都很有把握,或者可以这么说,就是因为有了把握,他才会去做,当然,他也不是没赌过运气,唯一一次就是用自己的命,赌能不能留在王子国度做一个引导者,结果他赌赢了。
但是,自从遇到了龚玓,普林森就经常会不确定,比如传送之门这件事,他有头绪,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加布里尔不是那些王子,可以利用他们各自的弱点来让他们为己所用,加布里尔是神的使者,普林森比谁都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弱点。
龚玓点点头,也自我安慰道:“预言家说过,我一定能回去的。”
这话其实根本不是说给普林森听的,但是落在普林森耳朵里,感觉就像是被人下了战书一样,如果最后不是他帮助龚玓回去,那岂不是连一个打酱油的预言家都不如?
事后证明,普林森不仅不如一个打酱油的预言家,最后也没能在龚玓回去这件事上帮上忙,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且普林森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咚、咚、咚……
三声节奏平缓地敲门声,加布里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龚玓殿下,传送之门即将开启,请您准备一下。”
龚玓从普林森怀里挣脱出来,发现普林森的表情也有些茫然,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笑道:“又是一次机会。”
龚玓应了一声,心里倒是没普林森那么乐观,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最后只好迅速把小黄从浴缸里捞出来,放到肩头,跟普林森一起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你好抢镜!
☆、第七个童话(二)
“你打算带着小黄?”普林森伸手绕过龚玓的肩膀,摸了摸小黄,之后顺势搂住了龚玓的腰,整个过程极其自然,一点都不做作。
对于腰上多出来的那只手,龚玓连看都看没一眼,“加布里尔说小黄没有生老病死,我以后会一直带着它,我想好了,万一哪天运气好回去了,就把它当传家宝。”
普林森嘴角抽了抽,忽然有些后悔让龚玓养着小黄了,龚玓都没想过要带他一起回去,居然想着要带一只海星回去,普林森觉得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还没等普林森想好用什么话劝龚玓扔掉小黄,瓷砖上的白光忽然大涨,没有平时那种慢慢亮起来的过程,王子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龚玓对于穿梭在各个时空这种事,已经很习惯了。这次,他没有急着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从环境上看,这里应该是一间卧室,只是布置的也太粉嫩了点……
龚玓脑子打了个结,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龚玓姐姐,起床了。”
姐姐两个字很好的解释了房间的布置问题,也成功吸引了龚玓所有的注意力,他飞快地跑到一面穿衣镜前,一边照镜子一边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动作怎么看怎么猥琐,不过还好,没有莫名其妙的多出两坨肉,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变化,该在的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
龚玓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虚脱。
“龚玓姐姐?”没有得到龚玓的回复,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询问的声音也大了些,隐隐带着点不耐烦,还伴随着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知道了。”龚玓随口回答,也没有刻意去吊高声音装女声。
门外的人得到了龚玓的回答,也没有多问,就这么心满意足的走了。
确定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龚玓对于其他奇怪的设定也早就见怪不怪了,抬起眼皮又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人,明明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身上穿的却是一条带有荷叶边的睡裙,还是粉蓝色的。
龚玓打开衣柜,果然都是裙装,而且几乎是清一色的蓬蓬裙,龚玓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终于在角落的位置找出几条花边比较少,颜色也比较低调的裙子,不情不愿地套在了身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穿裙子总比光着好!
穿戴整齐之后,龚玓回到床边,把掉在枕头上的小黄捡了起来,他刚刚太激动,起来的时候动作太快,小黄没来得及吸住,就掉在了枕头上。
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做足了心理准备,龚玓这才打开房门,迈入了这次的世界。
这次,龚玓有一些设定好的记忆,他的记忆告诉他,这里是他家,他们家是重组家庭,他和另一个姐姐是母亲跟前夫生的,而他的继父也有一个女儿,比他的年纪小一些,想来就是刚刚在门外叫他起床的那位。继父是个商人,家底算是殷实,母亲是落魄贵族家的小女儿,血统并不纯正,但是多少也算是个贵族。
龚玓一直觉得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这次不管看到什么场面,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平静地接受了,就像刚刚被叫做姐姐,他不仅很快接受了设定,最后甚至还穿上了裙子。但是,当他看到餐厅里穿着一身蓬蓬裙的普林森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噗……”龚玓捂住双眼,嘴角越咧越大。
普林森倒是很镇定,也不见尴尬,依旧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龚玓妹妹这是怎么了?”
龚玓抹了把脸,努力憋住笑,倒不是说他怕普林森,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当然知道普林森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斤斤计较,更何况普林森宠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报复他,况且大家情况差不多,他也没资格笑别人,但是……
“噗嗤……”龚玓实在是忍不住了,越看越觉得好笑,索性扶着椅子笑了个痛快。
“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家家一定要矜持。”旁边的妇人出声训斥,但是语气很是温柔。
龚玓一阵恍惚,他小时候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或者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家里发生巨变,尝尽世间冷暖,他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
小时候,他也跟普通的男孩子一样,每天都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调皮捣蛋,到处闯祸,有次打碎了母亲刚刚从英国订回来的骨瓷盘子,整整一套,也是国内唯一的一套,盘子的边缘和花纹的勾边都是用真金镶嵌的,龚母也是托了几层关系才买到,对方也是知道龚母是真心喜欢,不是为了倒卖,这才愿意高价卖给她。
龚玓当时吓坏了,他虽然小,也知道这是母亲宝贝的东西,看到盘子碎了,本能的伸手就想去捡,却被母亲拉住了,当时母亲虽然嘴里说着教训他的话,另一边却是在检查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确定没有划伤,才算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的母亲,龚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也没了看笑话的心情,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母亲。”
能有两个这么大的女儿,额……或者说是儿子,照道理,这位后母的年纪没有四十,也应该有三十好几了,但是,眼前的女人,不管用如何挑剔的眼光来看,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动作和神态中都带着一份贵族特有的自信和从容,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不仅美,而且美的很有气质。
普林森暗中捏了一把龚玓的腰,拉着他坐下,居然看自己的母亲看呆了,实在是太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