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辞,算是勉勉及格。俞博衍看向周妈与张妈,“六姨娘与七姨娘呢?”一时,她俩心里可叫苦不迭了,庆莲和玉芬哪里有事可做,要么是出去约人打牌听戏,要么是上电影院、公园,都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个准话儿。
俞博衍一清二楚,冷冷的“哼”了一声,“听说,六姨娘病了,最近总是到和杏堂去?”周妈肩膀微不可察的一颤,“嗳”了一声,“本来只是冷着了,谁想一直不见好哩。”
“和杏堂治不见好就去看西医。”俞博衍训斥她,“一通电话杜医生就能来到家里。”
周妈点头,不敢再应。俞博衍把三人统统看过一眼,见妈子们都不敢和他对视,才摆手,“得了,都下去忙事儿罢。”
都是伺候的人,回去以后她们晓得该怎么说。见她们都走了出去,俞博衍的脸上才放出点笑容来,侧躺着看向秉容,“往后叫不来幼玲、庆莲和玉芬她们,就叫伺候她们的老妈子帮忙,省得个个的,都太闲。”
秉容点了下头,同样侧躺着看他,“你那样子,可真是凶巴巴的哩。”俞博衍摸了把自己的脸,“是吗,我不觉得。”
秉容笑着答了个“是”,心里晓得他是在帮自己,忍不住还是说了声:“谢谢。”原没有哄人的意思,就是真真儿的口头谢他,不想俞博衍听了心花怒放,招手让他过喻言dj来,俩人挤在一张塌上,收伸手掏出秉容给他的那枚虎牙,“我把它戴上了。”
秉容哪里晓得他为什么高兴,握着那枚红绳穿的虎牙,给俞博衍圈着,颈子上痒痒的全是他呼出的气儿,笑个不停,“博衍,博衍,你疯啦,痒呢……”他求饶,俞博衍不听,好一会儿才消停。秉容嘴巴给他亲得红了,湿湿的舔了一下,声儿小下来,对上俞博衍的眼睛,“要做什么嘛。”
俞博衍低头亲一下秉容白净的下巴,笑而不语。
原想着,这一整日就在家里和秉容打发时光,是不打算出去了。没想到,刚吃过晚饭,书房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杜若松,开门见山抛了一句话过来,“半个钟头后,我派车子来接博衍兄。”
“去哪儿?”
“有个麻将牌局,缺脚,博衍兄来不来?”
俞博衍心里有了猜想,为了印证先不回答反问道:“你牵头起的?只怕这牌局不开在若松兄家里罢。”
杜若松似乎心情颇妙,笑着答道:“不错。这两位女士,博衍兄也是见过的。”
俞博衍知道在哪儿了,想了想,笑说:“来的。”
第8章
说是半个钟,实际不过是十几分钟,杜家的汽车便到了。车上没有别个,就一个司机,专程来接俞博衍过去的。
这时候,俞博衍的心里头已有七八分了然,跟那司机开玩笑,“你家少爷这是要把我带去哪儿?”司机四十岁上下,面皮倒也白净,见俞博衍客气的跟自己开玩笑,脸上也起了笑,“是去柳家院子。”
“你家少爷在柳家开了几桌牌,都有哪些人?”
“这我就不全懂得了,少爷的朋友我不全认得。”司机据实奉告,如此,俞博衍也就不好再问什么。只等到了柳家,再开杜若松的玩笑。
汽车开得稳而快,十几分钟就到了柳家,迎俞博衍进去的是一位伶俐的小丫头,瞧着不过十五岁上下。俞博衍先见她,已有几分惊讶,原想着柳家一家靠两位女士唱戏维持,日子应不算太好,眼下看这位小丫头规矩懂礼,又见柳家的院子布置也算体面,收了几分懒散心思,跟在小丫头后边,穿过一重门,进到内院里。
牌局开在西边院子,小丫头领着俞博衍才过月亮门,已经隐隐听到那边的喧哗。小丫头把客人领到了,手一指:“大爷们都在里头哩。”一溜烟儿跑开了。
俞博衍环顾四周,灯光照不着的地方种有些花草树木,凉风裹着香气扑过来,一时闻不出是什么。他跨过门槛儿,只见屋子里电灯光照的雪白,底下两桌麻雀牌开起来,一桌除了打牌的四个,还有些看牌的人挤着,嬉笑交谈声“轰”一下子传进耳朵里,人看那灯光,直刺得眼晕。
俞博衍小心踩过脚下的瓜子壳,往里边另一间屋子走进去,又是两桌,杜若松正坐在一桌的东角。这份热闹,俞博衍不是不惊讶,他不想杜若松还有这许多人脉,除了这四桌打牌的人,算上其他的,这两间大屋里,足足有二十几人。
刚和过一圈,杜若松眼尖瞧见俞博衍来了,忙起来招呼,“博衍兄,你到的正好。”他话音刚落,上首的一个人已经站起来,意思让俞博衍接他继续打。
俞博衍坐下,一边搓那些个麻雀牌子,一边凑近开杜若松的玩笑,“这么热闹的局,若松兄费心了。”杜若松苦笑一声,轻轻说:“你哪里晓得,戏园最近给晴芳排了一出新戏,有了新戏,自然得有新行头相配,这不是闹的我没有办法嘛。”
“还有,大的有了,小的的面儿也不能太过不去。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是这样罢了。”
听他这样亲昵自然的称呼大玉秋,俞博衍笑笑,心知肚明,“若松兄听着这样无奈,又怎知不是嘴苦心甜?不见人家柳老板去闹别人。”杜若松被他开玩笑也不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抿起,“她从前也不这样顽皮的,难得的一回,我不好不依哩。”
话音落下,骰子落下来,定了谁先摸牌。他俩也就坐正专心打牌,不再说话。
既是受杜若松电话邀来,俞博衍不能不给人面子,并没下十分的功夫去打,输多赢少,让杜若松赢多些钱,也好抽头给柳家姐妹。他眼瞧着另外两位,约么跟他是同个意思,总放子给杜若松吃碰。
人多热闹,周遭吵着,空气也闷闷儿的暖着。八九圈打下来,杜若松已经赢了一千多块,正好儿这时候进来两位,一位是钱次长的小儿子钱清,一位是刘总长的三少爷刘宝庆,家里的老太爷都是衙门里的人,俞博衍也就借故起身,要去外边走走。
他见杜若松也起身,晓得他要去干什么的,只朝他笑笑,自个儿走出了大屋。外边的空气果然清新,秋风吹过来,也不觉得多冷。
打了八九圈牌,钱是输出去了,还不见大小玉秋两位女士,俞博衍多少起了点心思,沿着廊檐慢慢儿的走,要听听她俩都在哪儿。走到尽头,左边开有一条小道,电灯光下边,枝叶的绿色给映得像浮起来的碧湖水,几只小虫打远边飞过来,看起来像是通往花园的一条小道。
俞博衍忍不住往里走,想着不如就此回去罢了,又想这时候回去还算早,路上顺道去趟甜味斋,买一袋桂花糕给秉容。他这样漫步目的的往里走,想着事儿,脚步放得又轻又慢,走到花丛后头,被一句说话声惊得停下脚步。
不晓得名儿的花朵轻轻拢拢,给风吹起来,香气钻进鼻子。俞博衍站在花丛后边,打算听听是谁在这儿。
“这一回,你可是隔了一个月才过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似乎是在同人撒娇,语调听着有些委屈,却教人讨厌不起来。俞博衍觉得有些耳熟,便继续听下去。
“老太爷病了,一来二去耽搁了些时候。”听到男子的声音,俞博衍着实是有些惊讶,原来是一对情人在这花丛后边喁喁私语。撞见别人的秘密,俞博衍就要走开,不想下一秒却是听到了熟人。
“听说今儿的局,是你姐姐的那位杜公子牵头的?”
“嗯。”那女子低低应了声,又吃吃笑了一声,“他也真是好说话的,对我姐姐痴心一片。”
是小玉秋!俞博衍听到朋友的名字,便站定决定继续往下听。
“这么说,我也是你心中,那好说话之人了?”
“强词夺理,一张坏嘴。”小玉秋娇笑骂道,“你哪里有对我痴心一片了,我不要再理你。”说着,剁了两声脚,转身要走。
俞博衍从花叶的缝隙里瞧过去,正是小玉秋给搂住了。那男人的脸也瞧得清楚,方才就在他旁边那一桌,听闻是天津来的一位少爷。
不宜再看再听,俞博衍转身慢慢的走出去,不打算回去跟杜若松说一声,走到大门的时候,拉住领他进来的那位小丫头,给了人几块钱,“待会儿杜公子找我,你跟他说我先回了。”
交代完走出门,他招呼送他过来的那位杜家司机,“去一趟甜味斋。”
第9章
去过甜味斋,此时候夜已深了,街巷无人,那汽车也就开得非常快,竟是差不多十分钟,便到了俞家。俞博衍甫要开车门,旁儿一辆人力车拉过,车轮轱辘声落在这一条寂寂的巷子里格外的清楚,不偏不倚,那辆人力车同样停在了俞家大门前。
他收了手,示意司机也不要:做声,要瞧瞧车上下来的是谁。
是个女人的身形,穿一件隐是月牙白色的长衫,外套了一件竹色坎肩。她弯身从人力车上下来,侧脸低头给那车夫钱,正是六姨太庆莲。
俞博衍纳闷她怎也这样晚归,一时不好下车,碰见她,免不得要问她自哪儿回来,有打听人秘密之嫌。他今儿晚上已经听了一回小玉秋的,断不能再来一回。于是,坐在车上,等庆莲款款走进门后,隔了三分钟,才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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