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近在咫尺,却在天涯的距离——
闼梭看不懂诃偿息——
闼梭忽然问道:“那些事,是你哥做的?还是你——”他没有明确指出什么,诃偿息却听懂了,他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我是一只吸血鬼,崇拜光,渴望光——”向闼梭伸出手,似要抓住对方,最后垂落下去:“却不能靠近光——”嗖得一把拉过了闼梭,让他距离自己唇齿只有一个舌头的距离,狠狠的凝着闼梭:“你知道吗?我对你到底有多饥+渴——”
然后他抹了抹头发,用眼角去看闼梭:“你不是想当一个公正的执法者吗?你以为是约克杀了信欺,其实是我杀了他,那天亲眼见你毁灭证据的人是我,不是我哥,我吸烟,我哥不吸烟,而且是伢兹牌。”他张开手臂,笑得肆无忌惮,神采飞扬:“你以为你在保护一个前途似锦的女明星,你以为你守护了她的梦想与未来,殊不知,杀人的是我啊——你替我一个杀人犯守什么秘密啊!”
闼梭伸出手要去抓诃偿息,却反被他扣住了手腕,此时的闼梭根本使不上力,药效还没过,自己被捏在他手里,好像攥入诃偿息手里的蚂蚁,闼梭气得通红的双眸,看在诃偿息眼里,令他兴奋不已,笑得格外猖獗:“我的小傻子,十年了,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玉芝奶奶的毒药也是——你给的吗?”
“不止玉芝奶奶哦,信五,小八,那些令你困扰的,苦闷的人,都是我杀的。还有你和你妈之间的母慈子孝令人恶心,其实你不知道吧,你爸因为你而死,她非常非常恨你,我给她做催眠的时候,她那个想要杀了你的表情,真的很恐怖哦——”
“别碰——我妈!”闼梭气得向诃偿息扑过来,诃偿息身体往旁边一闪,闼梭扑了空,摔在地上,诃偿息一只膝盖压在闼梭的胸口上,原本漂亮的眼早已没了人的气息,全是失了智的兽:“你以为父母有多爱自己的孩子?”嗤笑一声:“我与诃奈期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会利用自己眼见的东西去控制父母,而他只能被父母控制。所以爸妈更爱我,更宠我——”
“我的小傻子,你知道吗?”诃奈期笑着去看闼梭,然后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仿佛很困惑的:“不过你爸是真的很爱你——临死前还求我不要伤害你——”
“啊——”闼梭发出野兽的吼叫,他痛不欲生,眼前这个人正是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的凶手!那个杀了他爸的凶手!而他却像个败犬的被人按在身下。他向诃偿息挥出拳头,那拳头根本一点力都没有,打在诃偿息的身上不痛不痒,闼梭只感到自己胸口快要裂开了,哪都在爆炸。
诃偿息蹲下身,解开闼梭的衣服,露出他雪白的胸口,笑眼很是满意的:“我要让你带着这样的屈辱雌伏于我,这样的痛苦会加倍吧——”
说着去扯闼梭裤子,被闼梭一脚踹开:“滚NM!”这是闼梭这辈子第一次骂人,真的是怒到极点。
闼梭用后脑撞着床板,他太痛了,这种痛是外部的任何伤口都不能给予的,是心被凌迟的痛,他痛叫出声:“山鬼!你是魔鬼!”他伸出胳膊,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腕,往下狠狠一扯。等诃偿息从地上站起的时候,只见得闼梭嘴里都是血,手腕被他要掉一块肉,男人赤红着一双眼,恨意充斥着那眸子,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尸,疼痛让闼梭清醒了不少,有了力气,男人霍然从床上坐起,嘶叫着扑向了诃偿息,但他药效还有,诃偿息轻松躲开,闼梭摔在地上,正磕在头上,脑袋一阵眩晕。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过!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闼梭嘶吼着,哑着的嗓子,喊出的声音都是断节的,粗嘎不堪,此时他好像被人剜肉炮烙,哪里都在哀叫连连,他却无能为力。
一脚踏在闼梭脸颊上,从上往下的睨着男人的脸,像是夹住脚的小兽,还在做垂死挣扎,有一点点可怜,又有一点点令人想要继续施+虐,竟如此精彩!脚尖一拧,在闼梭脸上拧出个狠狠的鞋印,诃偿息神采飞扬的笑着:“怎么杀我?我其实很期待呢——”
就像双腿断掉的残废,在地上匍匐爬着,只为了抓住掉在地上一个瓶盖,明明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就这么容易简单!闼梭却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抓住对方的衣领都费劲,他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他恨诃偿息,更恨此时的自己!
“小傻子所坚持的正义是什么?”诃偿息靠近他,低下头,与他面对面的,火光照在彼此的脸上,照出闼梭的悲痛,和自己的阴毒,看见闼梭的眼中因泪水拥挤,调侃心起:“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自己是圣母,你以为自己可以救人,可是这么看来,一切因你而起,你是在杀人啊——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杀了那些人。”
“哦!不对!你救过人的!”诃偿息好似灵机一动的说道,手抚上闼梭腹部,摘下纱布,露出开始结疤的伤口,在那伤疤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你救过廉安啊!可是——”他突如其来的惊醒道:“廉安杀了淼淼!”然后又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救一个杀人犯做什么?”
闼梭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啪的断了,睁着一双空茫的眼,光亮在这双眼中如退潮一般渐渐消去,泪像是被拧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从眼头一直扫落直眼尾,不停歇的流着,他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愣愣的望着上方的人,好若不认识对方一般。
“我都——做错了,是吗?”瞪着一双眼,死死盯着诃偿息:“我都——做错了——”在崩溃的临界点,一点一点失了生机。
诃偿息没再说下去,拿来医药箱,用纱布把他的手腕重新包扎好,然后拉起闼梭,让他与自己平坐一起,弯下身瞧着他的眸子,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哄着他一样的:“小傻子,你看,我给了你十年,你还是原来的那个蠢笨的傻瓜,一点都没变——”
闼梭扬起脸,看向诃偿息,木讷着,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阶:“啊啊——”
镇定自若的诃偿息解开他喉咙的纱布,查看了一下伤势,说道:“用嗓过度,没关系,哑巴也好,你也不需要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山海快完结了~~~~
此文必须完结~~~
☆、九十二|黑暗中伸出的手
九十二|黑暗中伸出的手
四周漆黑一片,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他在奋力的辨别着方向,往右还是往左?迷茫着——
‘回家吧——’响起少年的声音,随即有人牵起了他的盲杖,他不知道盲杖的那一头是怎样的人,是温柔的?还是甜美的?他一无所知,只是被对方牵引着,很安心,像被柔软填满的每个幸福的夜晚。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回家吧。
犹如行驶在深夜中良久的船只看见了灯塔。
嗓子疼得厉害,张开嘴巴,干得不行,闼梭睁开眼,四周是冷冰的水泥墙,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椅子,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不知身处哪里,他被绑在一张大床上,双手双脚都捆得结实,不见诃偿息的踪影。
他不能坐在这里坐以待毙,动了动手脚,感觉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的软弱无力了,应该是药效过劲。毕竟是司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样的小逃脱技巧,曾经在特训上学过,不消一会,他就解开了绳子,从床上跳下地,他先躲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门外静得什么响动都没有,他拽了拽门,竟然没有锁。
这是巧合?还是陷阱?
闼梭现在不能多想了,先逃了再说,现在的司法监还关着一个被冤枉的人,他要去救诃奈期!告诉大家,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谁才是凶手——
凶手的名字从他的心口划过,擦伤了什么。
他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间,这是一个废弃的建筑,走廊堆放着各种工业废料,门窗还未安装上,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大门口,拽开大门,迎向了外面,刺眼的阳光直射过来,让他眼睛一时受不了的立即闭上,他用手遮着脸,走上了大街,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喧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们,来来回回的走着,他们对他视若无睹,对他这样一个赤着脚,只穿着病号服的人,并未投入任何的注意力。
摇晃的走在街上,他需要求救,张开嘴巴,用嘶哑的嗓子开口,可怎么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啊啊——”只有简单的字符。
有人好奇停下脚步看向了他,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向那些人走去,人们本能的后退,有胆大的人问道:“你怎么了?”
他张嘴用啊呀呀的的言语连比划带说得,可是无济于事,别人根本听不懂,有人说道:“是个疯子!走吧!”
闼梭急了,上前抓住一个热心人的手,想在他的手心上写字,突然手腕被人攥住,他抬头,只见那张甜美可人的脸蛋出现在眼前,诃偿息温柔的冲他笑着:“哥,你怎么在这儿?找了你好久——”亲昵的语气,自然而然的演技,无可挑剔。
有热心的群众问道:“他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