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不认识的号码,还不是本地的,心突突的跳,接起来,又是那个声音:“怎么样?有头绪了吗?”
“我弟弟在哪?”
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那边的声音继续说道:“他被一个人害了——想知道害他的人是谁吗?”
“是谁?!”
“我给的提示还不够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让你了解真相——”说完,不等他的回答,再一次挂断了。
气得他把手机往地上狠狠一砸,屏幕碎裂,还是不解气,又上去补了两脚。他厌恶这种被塞入云里雾里的感觉,猴子一样的戏耍着,而他对那个戏耍自己的人一无所知,他对这种把握不住的东西深恶痛绝。
好像这样,连自己的命都不是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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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其他医生串休一天,这种事,以前他从没做过,一直以来都是按部就班的日子,他不喜欢突如其来的变化,也不喜欢打乱的节奏。直到他故意出现在楼梯间开始,有什么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的规律。闼梭正在翻看着那辆房车照片,诃奈期走近都没察觉,今天闼梭戴了一副眼镜,黑框,戴上眼镜添了一些斯文,有一种文弱书生的气质。他在男人的旁边坐下,也不出声,怕自己的唐突会惊到这个聚精会神的人。
一直等到闼梭自己转过脸,看见了他为止。
“医生今天有班?”
本来今天是要轮休的,可是他和别人调换了。诃奈期没解释,反正男人这话也只是一种礼貌性的客套:“怎么样?有什么头绪?”
“车我去修理厂看过了,房车改装过,需要计算一下当时的车速,车重,还有当时的天气,才能确认这场车祸的起因——”闼梭推推眼镜,看向诃奈期:“这两天有人给你打过电话吗?”
他把手机递了过去:“昨天有一个——”
闼梭看了号码,摇摇头:“号码我们这边都追踪过,但全部无功而返,号码都是来自国外,经过加密的,根本追不到源头——那人在电话中说了什么?”
把他与那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提示?他说得提示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在所找到的物品中,都是这人特意安排的?”闼梭细细分析道:“可惜车中的证据被海水冲刷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找不到。”
见闼梭陷入沉默,诃奈期问道:“对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
“我对这个打电话的人非常感兴趣,不知道他是知情人,还是凶手,或是别的——”闼梭眯上眼睛,职业敏感告诉他,这个案件不同寻常,是职业生涯的绝地考验。
“大司法今天来医院是为了至温吗?”
“嗯,我在他的案子上发现了一些疑点,想问问他本人,看见他正抱着妻子哭,那样的场面,我很难应付——”说着,闼梭摊开手,眉间露出无奈的神情。
“至温他患上了脑癌,晚期——”诃奈期说道,如他所料,引来男人震惊的目光,对方缓了好一会,才转回视线,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所有的厄运都会围着一个人转呢?”站起了身,胸口突然就烦闷了起来:“这里空气不通畅,出去透透气——”
男人走到安全门,突然停下脚步,额头抵在门板上,狠狠砸了一下,诃奈期走过去,扶住男人肩头。
对方转过脸,诃奈期看到一张欲哭无泪的面容,闼梭悠悠吐出一句:“我们不能向神索要公平,是吗?”
他看到了不甘——在这个坚毅的男人身上被另一番的纤弱无力一点一点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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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化妆师小八,有一种神奇的特殊手艺,就是能把哭着的人都化笑了——不管是怎么摆臭脸的人,在你的笔刷下都会呈现笑意——”猫姚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么说道,她本就长了一张冷面,属于那种不好招惹的类型,没想到被小八一化,竟成了个绝世甜姐,就算她生着气,也像在微笑,尤其是脸颊处的腮红,把所有的好皮肤都托出来了,实际上,猫姚外表精细内心还是挺粗糙的,司法监的工作日晒风吹的,皮肤能好到哪里呢。
缩在沙发里的栖北打了个盹,怀里抱着猫姚的包包,就像是在百货大楼陪女朋友光逛街的男友,心酸的找个椅子打发时间。闻听这话起了身,走过来,看了看镜中的猫姚,又看了看本人,惊愕道:“我的天!这还是那个冷面煞女吗!”
小八笑笑,对他俩的评价不置可否,收好笔刷。
“所以,纯桃死亡时的妆是你化得?”猫姚冷冷的声音突然从小八背后响起。
她震惊的转过身,直视着猫姚,栖北这才反应过来猫姚这个无聊的举动并非一时的突发奇想。
“纯桃不是我杀的——”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出奇得冷静,应对猫姚的咄咄逼人游刃有余,丝毫不会慌乱。
“她是自杀——”猫姚提示了一句,这话也是为了卸下小八的心防:“我想,你是为了自己的好友漂漂亮亮的离开,才会为她化妆的吧?”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一个二十多岁女孩的柔软,小八眼含着泪,却不许它们掉落:“我从不知道她让我为她化妆是为了——去死——如果我知道,一定会阻止她的,这是我第一次为她化妆,也是最后一次——”随即,痛哭失声,无论怎样,她还是个女孩子。
作为女性,更容易产生同理心,猫姚这人虽然面冷但是心热,她走去,轻轻抚着女孩的后背。
栖北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小八突然抬起脸,狠狠道:“是那个人逼死她的!都是那个人!”
☆、章十一|演唱会
章十一|演唱会
从小八的化妆间里出来,两人心情都沉重着,半天没人说一句话,进了车,栖北看见摆着的约克人偶,抓起来,直接扔出了车外。猫姚吃了一惊,看他这么坚决,誓要跟约克一刀两断的样子,开口道:“没必要这样吧,她应该只是暂时被雪藏——”
“十八岁那年,我父母离婚了,很多人以为子女已经成年父母的婚姻好坏已经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了,其实,那年我很痛苦,是约克的歌声陪我度过了整个暑假。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似乎如此发生在身边的痛苦就远离了——那是只有我,和约克的空间——”栖北低声说道,这些话,他没和第二个人说过,男人都是这样,很少把受伤的事讲给人听,因为伤口揭开会更痛,栖北这样的宅男也不例外。
猫姚默声一会,突然开口道:“那,如果只是因为她胖了,丑了,油腻了,你就不爱了,那么你的崇拜很肤浅。我不会和一个只爱我外貌的男人结婚,因为,总有一天我会胸+部下垂,会腰部挂满赘肉,会老,会珠黄——”
“这能一样吗?你那是结婚对象——”
“无法维持忠贞的爱,都算不上是真爱——约克也不过是一种精神慰藉,如果有更漂亮更青春靓丽的女明星出现,你马上就会换掉你的手机屏保——”
想要反驳两句,想到自己刚刚换了屏保,又无话可反驳,只好攻击了猫姚本人,气急败坏的:“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太不可思议了!你这留着大波浪的渣女!”
“所以我从不言爱——”说完,猫姚把纯桃的笔记本扔给了栖北:“把小助理的笔记整理一下!白修罗说要用!他指名让你整理!”
“你经历了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栖北问道。
“处男别过问渣女的故事!”猫姚狐狸一样的眼尾朝栖北扬了下,送上一个Wink,百媚丛生,配上这个甜美妆容,别样的诱人,栖北脸瞬间红了。
一进休息室,就闻到一股泡面味,猫姚捂着鼻子,勉为其难的探过脑袋,正看到零在显微镜下看着一小片玻璃,问道:“这是什么?”
“白修罗最近在追查一起车祸,让我比对一下。”零头也没抬,嘟囔一句:“成天没事找事干!”
猫姚拿着手里的资料往零头上一拍:“你在司法监还想闲着?!净想美事!白修罗呢?”眼睛一扫,看见冰箱旁边被火腿肠压着的泡面桶,鸡肉蘑菇口味的,别说司法监,就是全比昆国,也很少有几个人中意这味道,闼梭是个例外。
“档案室里翻资料呢!”
看了眼面桶,猫姚噘嘴:“面泡多久了?”
零看看表,说道:“快一小时了——”
“都过了午饭时间。这人,怎么对自己的身体健康一点都不关心呢!”
“成天吃泡面的男人,要什么健康?不发胖已经是奇迹了!”零说完,抬起脸,把检验结果递给猫姚:“你把这个报告给白修罗送去——”
猫姚一边接过检验结果,一边端起了泡面桶,走向了档案室。
把泡面桶往闼梭面前一放:“您的午餐!”
男人从堆积如山的资料中抬起了头:“小八那边的问询完事了?”
把问询的的口头文字交给闼梭:“都完事了,小八还挺配合的。”
闼梭仔细端详了猫姚的脸蛋,点点头:“嗯!不错!是一个优秀的化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