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后来,有一次,文创社让我出一篇稿子,赶得很急,霍司容又恰好回宁北,他叫我去,我不得不去。
于是我躺在床上思考大纲和情节,不时摸出手机记两笔,霍司容压着我做活塞运动,脑子里想着他的林砚。
我们看上去就好像,谁也没拿谁当一回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喜欢他,喜欢得要命。但除了上床,我们就真的,没有其他任何交集。
第二天一大清早,霍司容从皮夹里摸出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一千人民币,十张毛爷爷,他随意地将那一叠现金扔到我身边。有一张飘到脸上,遮住了眼睛,我轻轻吸了口气。
我等了一会儿,听见开门的声音,这才将眼睛上的毛爷爷取开,忍着隐隐刺痛,一瘸一拐钻进浴室。
事情积累到一定程度,总会爆发。
或许转折点就在大三时,何思远回宁北、倩倩生病那天,我没有多余的钱,有一点积蓄寄给了老妈,然后买书花了许多,实际上,我口袋里空空如也。
但我不能放着倩倩不管,何思远是我好兄弟,倩倩叫我林哥哥。
我跑到地下停车场去找霍司容,在他来了性致时,非常煞风景地和他谈条件,希望他借我钱。
霍司容生气了,我不该说的,说,我知道你喜欢哥哥。
霍司容恼羞成怒,我借到了救急的手术钱,也成功惹怒了霍司容。
我和小混混打架,挨了一刀,进了医院。
高雨嫣学姐来探望我,霍司容又生气了。
那段时间,他总是莫名其妙就生气,我隐隐猜测,或许出了什么事。
我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回学校准备期末,霍司容有足足一个月不曾联系我,我也没空搭理他,因为学业繁重。
学姐说,霍司容是吃醋了,我没敢往这个方向想,我觉得他不会在乎我和谁在一起,交什么女朋友。
我只是他泄欲的工具而已,谁会在乎工具人的想法呢?
那天晚上,闻尧打来电话,他让我等着,他说先生要见我。
我等了很久,没有等来霍司容,只等到来者不善的学长。
第55章 番外完
挨打可太难受了,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我急匆匆赶到医院,已经耗尽最后的气力。
话说回来,在那之前,霍司容倒没有打过我,除了十岁那年蹭他一身鼻涕泡,被他忍无可忍逮住揍了屁股。
那一拳差点把魂都打飞,我太疼了,也懒得与他计较,事实上,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他给我看了哥哥那封信。
霍司容你可真行,你要我给你当充|气娃娃,好,我舔狗我卑微我认了我随你折腾。但你凭什么,让我为你的喜欢买单,给林砚当血袋?
你拿我当什么呢,我不是人吗?
只是一条随叫随到随用随宰的狗?
凭什么让你们以后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又不是格林童话,王子想吻醒他的公主,我不乐意。
我用林砚的命要挟霍司容和我结婚,他那么在乎林砚,不会不答应。
果然,霍司容答应了。
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开心。
躺在病房里,被抽血,失血导致缺氧,使我无法更冷静清楚的思考。
我在纠结,要不算了吧,何苦呢,不如放弃,和霍司容一刀两断,我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了,不想为了一个嫌恶我的人,把自己的姿态无下限放低,低进了尘埃里。
那天抽完血后,霍司容出现了,我感到自己可能像一具失去血肉的阴森白骨,吓住了他,以至于他站在门边,看着我,很长时间,才向我迈进。
我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地说:“霍司容,我有一点点,想放弃了。”
我不乐意再尊称他先生,他不配。
霍司容看着我被针管扎了许多小洞的胳膊,反问:“放弃什么?”
“放弃你。”我拉低眼帘,将那只斑驳丑陋的胳膊小心翼翼塞回床单下,唯恐再露出马脚。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病房里坐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闻尧催促他离开。
那天是我生日,闻尧带来一只芒果蛋糕,闻尧说是霍司容买的,我不太相信,他连我生日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提前准备蛋糕。
我把蛋糕摔了。
霍司容进来了。
他用授权书威胁我,他让我立刻在申婚书上签字,他想困着我,让我给他的林砚当血袋,一辈子。
好,我签。
即使我所有无关霍司容只关自己的理想被他磨灭,我也不允许霍司容以后和林砚在一起的可能性出现。
那天霍司容对我说:“你傻呀。”
是挺傻的。
再后来,没过多久,老妈也去世了。
这世间真心对我好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了。
老妈离世的巨大打击让我茫然无措,霍司容井井有条地处理了一切。他收拾了遗物,买下公墓,请来送葬队,风风光光将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老妈下葬。
那天晚上,在我最无依无靠的时候,霍司容和我交换了婚戒,在狭窄的车后座里。
他抱住了我,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到了某种名为地老天荒的东西。
霍司容带我回了他的别墅,他说以后这儿也是你的家。
家?
老妈去世后,我就没有家了。
我点了点头,在心里想,不是的,这儿不是我的家。但这些话,始终未曾告诉他。
霍司容不是我的家人,尽管我们结婚了。我只是他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过客,不及哥哥那般珍重。
但也许是霍司容的照顾给了我某种可以稍有放肆的错觉。
我叫他老霍,他也答应了。他会自己做饭,等我回来,家里饭菜已经上了桌。我不想和他做的时候,霍司容就只抱着我。
那些简单寻常,让我在某天深夜惊醒,在他烧热的铁钳般滚烫的胳膊里,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十岁那年,他抱着我说:“算了,睡吧。”
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那样金光闪闪的出现在我的世界,让漫天星辰都有了炫目色彩。
我不在乎你煊赫身世,不在乎你光芒万丈,不在乎你总是板着脸,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好一点,不太温柔也不太冷漠。
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林砚走了,霍司容和我结婚了。
然后霍司容将我交给林奇山,为了换回林砚。
霍司容这个骗子。
两年被关在地下室强制遗忘霍司容,以至于我看到他的脸就会产生强烈呕吐感。
在回国的前三个月,我和高叔加紧布置后来的一切,林奇山并不知情,事实上,他以为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庸才,他戒心不够。
回国当天,听说林砚出了车祸。霍司容肯定以为那是我吧,我抱着背包,去了市中心医院。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霍司容发现“我”命悬一线,脸上会否露出丝毫后悔。
我错了,霍司容认出了我。
他用手脚链困住我,他说:“我喜欢的、爱着的、想要的人,是你。”
他疯了吧,还是我耳朵出了毛病?
我不能再看他的脸,于是找到眼罩避开他。霍司容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他将我扔上床:“林襄,复婚。”
凭什么,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复婚就复婚?
不可能。
我知道计划仍照预期运行,乔伊果然将我带走了。
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金鱼脑那段时期的记忆全都是一触即碎的碎片,我只知道,他第三次将我送走。
没关系,对这个人,我差不多死心了。
如果提前知道《纵横》剧组请了他,打死我也不会塞钱疏通关系跑进剧组当编剧。
不过,既然霍司容送上门来,焉有不宰之理?
那会儿我的胃痛已经很厉害了,我变得非常嗜睡,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在睡梦中,能忘记疼痛和饥饿。
霍司容一刻不停地缠着我,让我感到厌倦。
我的身体这两年折腾得太厉害,再年轻,也受不了这般打磨。陈琳医生将体检报告递给我时,大脑一片空白,我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出。
我不希望死后,这世上有谁记得我,我希望他们都将林襄这个人忘记,忘记他无聊而卑微的人生。
我让高叔把林砚送回来,我对他说:“你就以我的身份活下去,照顾外公和姥姥,别让他们难过,至于霍司容,随便你。”
林砚没答应,他说我脑子有坑。
我将他带到老妈墓前,这是最后一次拜祭老妈了,我心想,日后重逢,许已是来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把所有埋藏在心底的不甘挖掘出来,露出风中吹干,我有一片仓皇真心,却被仇恨和愤怒囚禁。
我以为,已经是最后了。
霍司容将我送进医院,他说:“林襄,林襄你别怕,没事,你不会死,林襄,我陪你,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如果我死了呢?”
“那我做一辈子鳏夫。”他强调道:“你不会死,别胡思乱想,袁教授说了,能治。”
霍司容没有请人照顾我,他亲自动手,我疼得难受就埋怨他、有气无力地揍他,霍司容就将我紧紧搂进怀里,他亲吻我的侧颊,带走了咸涩的汗水,他说:“林二,忍一忍,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