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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 (重山引)


  假的吧。
  奥,对啊,是在做梦,梦里有哥哥,梦里回到了带着白木香味道的家,梦里我的哥哥依旧爱我,我们白日宣淫,死去也觉得快乐。
  我无法动弹,忽然觉得就这样死在他的床上或许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反正是梦,醒了就去死好了,卑鄙的我又失去了所有挣扎的想法和动力。
  “谭失煊,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
  “因为我....逃跑了。”
  我不敢看他,指甲刺进了皮肉才能坚持着说出那句话。
  “不对。”我哥却说。
  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还未来得及回答,裤子被褪了一半下来,余光里谭疏业赤裸着身子趴在了我的两腿之间,用嘴唇挑起我的阴茎,将它慢慢含在了嘴里。
  “哥...”
  “继续说。”
  我不知道我要继续说什么,我只看到谭疏业那头黑亮的秀发在灯光下悠悠地晃动,而我的龟头正被他柔软灵巧的舌头不停地戳弄,马眼被他含在温热的口中轻轻一吸,金属链子发出叮咣的响声。
  “说。”
  谭疏业又把沾满他津液的东西吞进了喉咙,唇瓣在柱体上来回摩擦,每一下碰到底部的耻毛时柱头都顶到了他的喉咙深处,我的双腿发颤,阴茎上的青筋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
  “知道我到底在罚你什么吗?”
  谭疏业双手抓着我的阴茎,他落在我身上温热的躯体轻轻一起,随后我感觉我的龟头碰到了一个紧致的小口。
  “哥你...唔!”
  谭疏业用力地吻住了我,把我一腔乱叫全部塞回了肚子里,紧接着他闷哼一声,阴茎破开了干涩的穴口,长驱直入地进到了潮湿干热的穴道,一插到底,谭疏业沉沉地坐在了我身上。
  我的眼泪把他手指全打湿了,即使是梦,即使是假的,但我想起那两个夜晚谭疏业流下的眼泪和血,依旧觉得心都要被射穿了。
  他将屁股慢慢抬动,一边吃着阴茎一边润滑着自己的肠道,慢慢来了几次后穴道逐渐溢出肠液来,抽插变得轻松了许多,我听见他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然后撑着身子让阴茎在体内进出。
  “谭失煊。”
  “...嗯。”
  “十三岁的那个中秋节,我被晚归醉酒的谭风岳拉进了他的书房。”
  他说话的时候止不住喘息,尾调带上我熟悉的那种慵懒和迷离,嚼碎的却是一把已经生锈的刀子。
  “我在那晚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做爱,父亲和儿子之间也可以媾和。”
  我感觉口腔里有血腥在不停地蔓延,他却慢慢地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第二天他酒醒了,睁眼才看见一旁浑身伤痕的我,那时他眼里的悔意和痛苦确实是真的,因为他从来不需要伪装和遮掩,我想这就是他对我最好的解释和忏悔了。”
  “我怎么恨他,养大了,就是好大的恩惠。”
  养大了,养大了...
  我怀疑我的肝脏早就破了,已经从心脏被凿开的那个破洞里争先恐后地流出来,四散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我以为我们之间就那样了,做错的事不会被释怀,但可以慢慢原谅,只是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谭疏业在不停地律动,口中却说着和这爱意毫无联系的事情,仿佛他只是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而故事里被绝望和疼痛遮掩住的少年不是他,是一个莫不相关的纸片人。
  “起初他还收敛着的,我不至于见到他会发抖,可后来,他非要见到血才觉得尽兴。”
  我的耳膜在嗡嗡的响,发出堪比高压刺破的疼痛,我以为我对谭风岳的恨意全部留在那个他死去的夜晚,可原来不是,我想把他翻出来,从泥泞的地里将他挖掘开,用指甲一丝一丝掐烂他已经腐臭的骨肉,然后在他未化的骨头上咬下崎岖的痕迹,让他不得好死,让他投胎了都得被我的亡魂追着厮杀。
  可当脑海里那个仰着脖子流泪的身影和被绑在黑色管子上蹂躏的躯体合成一体的时候,我将舌头咬的全是破口。
  我和他没有区别,我和谭风岳没有区别,唯一的不同,他已经死了,我还苟延残喘地活着。
  “哥,你杀了我吧。”
  我求他,求他让我就这么死去,可谭疏业俯下身来吻我,将那些眼泪都抿进了嘴里,“乖,听哥哥把话说完。”
  粘腻的液体从他的下身滑落,把我的小腹和大腿染的湿湿的,寂静的房子里只有一声一声窜动的水渍,浓厚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阳光。
  “十四岁那天晚上,狗崽子,你知道我那天晚上想干什么吗?”
  “你这么聪明,那三年就已经想明白了吧,我把你扔出去了,扔在我的保护领域之外,我想把你变成一个能免除刑罚的杀人凶手。”
  “门是我开的,刀是我放的,连那个蛋糕,也是我早就计划好的。”
  “...谭失煊,你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总在痛苦不堪吗?”
  “自杀,发疯,大醉,噩梦,我的恨刻在骨子里消减不去,但你不知道那些情绪究竟来自于哪里。”
  他笑了一下,带这些怒意骂我:“狗东西一个,不但不知道,还敢日日胡闹,一会儿醒着一会儿疯着,把哥哥的心放在火上烤。”
  他叹了口气,停下所有的动作,将我的脸轻轻托起,像珍宝一样亲吻着,“知道哥哥在罚你什么吗?”
  在罚我什么。
  在罚我什么....
  “罚我...逃跑,罚我...见死不救。”
  他亲着我的鼻梁,像猫儿一样蹭着我的身体。
  “不是这个,谭失煊,哥哥罚的不是这个。”
  “哥哥罚的,是你不听话,哥哥罚的,是你不长记性,哥哥罚的...”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双手细腻干燥。
  “谭失煊,好好想想,那天晚上,你来见哥哥之前,身在何处,在干什么,你走出哥哥的卧室后,又去了哪里?”
  “干了什么?”
  “说了什么话?”
  “之后见到哥哥又是在哪里?”
  “狗崽子,好好想,仔细地想。”
  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疼炸了,一想起从前就觉得浑身发疼。
  可我的哥哥叫我想了,我就得想。
  那天晚上...
  我记得那天的白木香快要过了花期了,铆足了劲去开,我想给哥哥摘一朵下来,做久别重逢的礼物。
  下半树的花基本都败了,只有上边零落了几朵藏在叶子里,我个头还小,看不大清,于是就从房子里拿来了手电筒,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最重的一朵。
  我从大厅里搬来了一个小凳子,揪着枝子踮着脚,够了好久好久,终于把那只看好的花完整揪了下来。
  我拿去给哥哥,那段路总觉得以前走过,在冒着伶仃星光的夜晚,捧着什么东西走去了那个卧室,只是想不起来,等到慢慢推开那扇门,我又发现那个场景我看过,哭泣的哥哥和发狠的父亲,我在哪里见过。
  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的哥哥一怔,揪着床单的手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他没被塞住嘴巴,没被蒙住眼睛,却再没有看我一眼,叫我一声。
  谭失煊,还不走?
  我看了半晌,然后……离开了,听从谭风岳的指示,像个失去脑子的僵尸,一步一步从那些上了年纪的木台阶上走下,时钟里的指针嗒嗒嗒地响,走一步我就哭一声。
  “哥,想不起来,不,想得起来,我逃跑了,我逃跑了...”
  我的脑袋里像被挤进了几公斤的棉花,粘着我的脑浆和细胞组织液,一下子膨胀成水池一样的大小,把我仅有的智商顺着耳朵挤了出去,我疼死了,晕死了,眼前发白,指头绷直。
  我哥吻着我的指尖,将我的每个指头都含进嘴里濡湿,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安抚,掺着尘世里情色和庸俗。
  “别怕,狗崽子,别怕,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你从那沉重的梯子上静静走了下去,然后去了哪里?”
  我哥的吻细腻绵长,想把我航脏的躯体泡进飘着玫瑰的溪流里冲洗浸透。
  我还是想一想吧,哥哥要我想一想的。
  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狗崽子....好好想。”
  唾液沾湿了我的指尖,我的指纹在温暖的包裹里一点点融化,像投进大海里的水滴。
  去了...
  我...
  我努力地想,忍着剧痛去回忆一切。
  柔软的晚风,低沉的月色,还有什么...
  老钟,还有老钟。
  我感觉眼前像是戴上了万花筒,那些模糊的迹象又假又真,就藏在眼球的背面,翻翻就能找到了。
  啊.....好痛苦,好痛苦,哥,好痛苦,能不能不想,不去想了好不好,好痛苦...
  温暖的掌心在抚摸我,湿润的唇舌在舔舐我,我又感觉那些痛意恍惚间突然远了一点,眼前清明了些。
  “狗崽子,想起来了吗?”
  “小煊...”
  哥……我……
  好,我去想。
  晚风,月亮,大钟,还有什么?
  木梯?
  啊,还有甩掉一只的鞋子。
  有小孩摔在最后一阶,眼泪隐忍和决绝,午夜的激荡声充斥在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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