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连立项都还没影儿,他掺合进来干嘛?”
成天路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他要把情儿、弟弟、姨妈姑父都塞进来吗?进来就进来吧,当给他拍全家福好了。”成天路并不在意这个,这片一看就是灰头土脸的基调,大款的女人要来扮农妇或者死尸?随他便!
他随手拿起一支笔,转了转,然后把笔头放在一行字上。这行字,当年他想了好久,才决定原封不动地写进稿子里。当时他采访杀人魔,跟他聊到童年生活。杀人魔突然说了一句——
我出生的村子,人都没了,跟矿下的人一样,死光光!为什么死?我不知道,村子已经没了,没有人可以回去了。
成天路吓了一大跳,顺着杀人魔给的线索,去西南部找“没了的村子”。最后发现,他的老家好好的,不但村子在,念的小学也还在原地,他甚至找到了当年的班主任。班主任用有点兴奋的语气说:“那个孩子,从小脑子就不好。这里有毛病。我们村一直就在这里,多少年了,树都没少一棵呢。”
眼见为实,成天路是应该相信班主任的。但理智上,他又认为杀人魔不可能胡扯乱说。那人言语清楚,完全没有神经错乱的迹象,连杀人都承认了,没必要编造假话。
这成了采访稿里的一个虫眼般的存在,没前没后,毫无意义,除了一个空洞,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保留了下来。
为什么呢?
成天路顺手在那行字上划了条线,就像只要这么做,那行字就有了存在的依托。
作者有话说:
例行说明:
不是正剧,情节和人设都有夸张,跟之前写的主厨系列不同,跳坑要谨慎。
里面写的荒诞奇怪的事,通常都有现实原型,文里会标注。一本正经的,反而都是胡编乱造,别当真。
我家男主可能性格各有不同,但相处模式都差不多,基本是“哥们儿向”,从互生好感到陷落,比较慢热。原谅我想象贫瘠,想要看特别黏腻甜美的,我……写不出来,请绕道哈。
这文一年前开始写的,短短一年,世事瞬变,当时很多想法都不一样了。这篇无关职场,文娱圈现实也只是擦边球,主要想讲真实和虚构。野心很大,完成度很烂,再加上自己在这题上越来越迷茫,所以失控跟走形是肯定的了。能保证的是趣味性和比较新鲜的人物和情景,喜欢的话欢迎追看。
第2章 停电
几人一时无话,会议室里气氛憋闷。
成天路顺手把杂志合上,没话找话:“肖儿怎么去那么久?”
毛倩还没回答,顶上突然发出“哧哧”声,白灯闪了闪,彻底不亮了。会议室只有一个玻璃窗,还是对着走廊的,从窗口看出去,走廊也是漆黑一片,只有两三盏紧急出口的灯亮着。灯罩蒙灰,散发出暧昧的黄光。
大家正不知如何处置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叫!
成天路身体一震:“是肖儿!他嚎什么呀?”不等其他人反应,他率先推门出去。
今儿是截版日的第二天上午,编辑部照例冷清清的,编辑和美编都还在家里补觉,一间间幽暗的房间敞着门,静无声响。
成天路在幽暗的廊道里,霎时回忆起了七年前矿下的情景。杀人魔自首后,他第一时间跟着搜救人员下了矿,走进了蛇腹般的矿道里。
常常有人作死问他,底下是不是美国恐怖片那样,到处都是残肢和血浆?
实际上,在井下他几乎什么都分辨不出来,矿道不止黑,而且充斥着滞闷的化学味道和血腥气,头灯照射处,尘灰悠悠飞扬,就像失去了灯囊的萤火虫。
尸体也不恐怖,跟矿石混一起,血液都糊成紫黑一片。他唯一有印象的,是底下千回百转,迷宫似的,如果任由想象发散,就会觉得每个转角都会冲出个拿着镐子的人……
他的头灯突然照到了一样物事,闪烁了一下。成天路蹲了下来,发现闪光的是一个金锁。蛮精巧的小饰物,挂在一个乌黑恶臭的脖子上。成天路心跳加速,慢慢抬头往上看,随着头灯转移,他看见了半张脸。另一半,跟个裂开的西瓜一样连在断开的鼻骨上。
成天路尸体看多了,这个也没格外惊悚。让他心里一抽的,是那个金锁。对一个矿工来说,这种饰物未免太精致、也太扎眼,价值不会太高,但肯定连通着某个人。那个人兴许在等他回家,还不知道他的脖子已经开始腐烂呢。
做了几年的记者,他慢慢习惯把尸体和惨剧转移成可用的信息,不让情绪干扰工作,可这金锁一下揪起了他的心。他想了起来,这些新闻里的名字,终究有血有肉,也有某个希望金锁能保佑他平安幸福的人,怎么就跟老鼠一样死在这里?
这之后他费尽心机去采访杀人魔,多少是出于金锁给他的震动。
追查了几个月,陆续出了几篇稿子,终于在第一次审判后写出了这篇大报道。在成天路看来,这文无论造成多大轰动,终究是不及格的。他始终没能弄明白,这说话有点愚钝的矿工,为什么要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成长经历、社会环境,多少都是导因,但这最多勾勒出一个无望的人生。
无望的人生多了去了!
人怎么变成鬼,哪里有那么容易讲明白,如果他们要拍的片子,就是把那人的人生碎片重现在银幕上,又有什么意义?
成天路轻轻叹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顺手把杂志拿了出来,纸张被他攥得皱巴巴的。
他把杂志随手放在复印机上,轻轻抚平。复印机旁边就是简便的厨房,他喊了声:“肖儿,你在里面吗?”
很快肖东立就回答了:“在呐。”
成天路松了一口气,走进厨房里,赫然看见肖东立旁边站着个胖子。胖子的手表亮着灯,照亮了他宽阔的下巴和衣领上的玉牌。他脸上的肉沉甸甸的,但有个温柔和蔼的微笑唇,看上去就有几分佛相。
“你喊什么啊,怕黑?”
“不是,嗳,我刚开始泡咖啡,灯灭了,正要拿手机出来,这位大哥突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差点没把我吓尿!”
佛哥笑眯眯,“对不住啊兄弟,我闻到香味,就想进来讨杯咖啡,不是存心吓尿你。”
成天路和肖东立狐疑地看着他:“您是?”
“哦,我是来开编剧会的。这位可是路爷?”
成天路吃了一惊,来开会的,莫非是“大金主”带来的?“我是……呃,这里太黑,要不我们先去会议室,电源要是修不好,咱去咖啡馆聊吧。”
佛哥应了。成天路摸了摸肖东立的头:“小子,下回儿别乱嚎,瞧你这点胆子,还想跑社会口呢?”
肖东立不好意思:“胆子爸妈给的,我也没啥办法。说起来我现在还脚软呢,路爷,劳驾扶我一把。”
成天路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色,任由他拉着手臂走出厨房。肖东立进社里不到一年,马屁拍得好,本职工作做得也不赖,没多久就跟路爷混熟了。这个项目是编辑部份外的工作,因此顺手带着肖东立一起做了。
进到黑暗廊道里,成天路想起了那本旧杂志,随手往复印机一抓。
他在这里工作八年,编辑部的陈设一直没怎么变动,连复印机都是运作起来震天响的老款。他对这里太熟悉,就算幽暗一片,也能凭本能预测位置;没想到他一抓,抓到的不是纸,而是一暖暖的、滑滑的,还有一点湿湿的——那是什么东西?
成天路受了大惊吓,喊了一声!
旁边的肖东立立即抱住他:“咋啦咋啦?”
一束光亮了,是佛哥手表的灯,像佛光一样照耀到复印机上。
复印机旁边有个毛乎乎的、眼睛很大的东西,缓缓地向上移动。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人。毛乎乎的是他的绒线帽,大眼睛是一副棕色的蛤蟆镜,那人刚才一直趴在复印机上,手还拿着那份旧杂志,现在正慢慢站直身体。
成天路头冒冷汗,刚才他摸到的,莫不是这人的脸?
这人为毛趴在复印机上!不,首先要问的是:这人又是谁?这一个个的怪人,为什么在他睡不够的早晨,潜入了他的编辑部?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意识地想确定自己睡醒了没有。正巧,对面那人也摸着自己的脸:“诶?你摸我干嘛?”
成天路望向佛哥,问了句:“你们是一起的?”
其实这话根本没必要问,成天路阅人无数,三两句话就觉出这两人有某种共同的气息。要说是哪种气息,大概可以笼统称为“不咋正常”吧。一个停电时跑进别人的茶水间要咖啡,一个趴在别人的复印机上看杂志,这两人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佛哥和蔼地回答:“我们一起来开会的,没吓着你吧?”
肖东立在旁补刀:“路爷,你不是说跑社会口的记者,不管龙潭虎穴都不准喊救命吗,你刚才那一声咆哮,我都快吓破胆了。”
成天路瞪了他一眼,在黑暗中给他表演了一个恶龙喷火的表情。
四人走在长廊里,谁都没有说话。紧急出口的微弱光亮,无力地照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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