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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身 完结+番外 (鼎儿)


  “沈栖,”周景棠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还带着火气。
  房东太太笑了笑,冲里面大喊:“栖栖,有人找你。”
  房东太太是闽南人,迁到柳城已经很多年了,平日里听不出什么乡音了,但是扯着嗓门唤人的时候还是带了些闽南语里温温柔柔的语调,绵长细语。
  在那声“栖栖”里,周景棠的火气被浇息了三分,他甚至想如果一会儿沈栖出来对他笑笑,答应和他出去走走,他就再原谅他一次。
  老巷子里终年积水,如今十月中旬降温了,即使路面干了也透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周景棠站在墙下的阴影里,有些不耐烦地掩鼻。
  沈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景棠掩鼻皱眉的样子,他突然想起来对面那栋向阳豪华的大楼,以及阳台上摆的那张暖黄色圆沙发,眼前的少年金贵,和这条巷子都格格不入。
  沈栖没有笑,周景棠退而求其次,想着只要他答应和自己出去走走,也是可以勉强原谅他一次的。
  “不去书店,你想去什么地方?”他怕词不达意,又加了一句,“都可以的。”
  沈栖神色淡淡,“我还有作业,你们去吧。”
  “屁,”周景棠忍不住爆粗口,“哪有这么多作业?”
  “你们没有,”沈栖说,“我有。”
  沈栖的意思显而易见,有作业又如何,大少爷不需要做,他有,他需要做。
  “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和我出去?”周景棠都快被自己现在的好脾气逗笑了,他在津城,在柳城,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讨好过。
  “不去,”沈栖说。
  周景棠突然有一种自己在自取其辱的感觉,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脸不要脸,上一个让他这么不爽的人现在还在柳城第一人民医院。
  周景棠气笑了,盯着沈栖,带有威胁意味地皮笑肉不笑。
  “真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和我出去,”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最后一次机会,走到他身边,他既往不咎。
  沈栖这次懒得和他浪费力气,转身进了屋子里。
  得了,周景棠确认了。
  沈栖这是在把他的底线摁地上反复摩擦。
  走出巷子口的时候,林远和宁哲各自趴在各自的摩托车上闭目养神,见他出来了才直起腰。
  “这人挺刚啊,”林远说,“说不来还真不来。”
  宁哲笑得挺贼,用手比成照相机的样子对准周景棠,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来,记录一下,千禧年,十月十七,天气阴,我们景哥,第一次被人拒绝!”
  周景棠一肚子火正没地撒,闻言给他一脚,揣到摩托车上,连车带人地摔地上。
  宁哲也是一个不怕死的,爬起来继续说:“说起来沈栖占了我们景哥好多个第一啊,林远你看,第一次被拒绝,第一次被骗,第一次被无视……”
  “有完没完?”
  周景棠冷下声,宁哲看出来是真生气了,便躲在林远身后,默默地闭嘴了。
  周景棠回想着宁哲最后的话,眼底匍匐着一层怒意。
  真行啊,沈木西。
  另一边,沈栖正伏在书桌前整理自己的课堂笔记,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周景棠记恨上的事情。
  他脑子不算灵光,学习上更是不进则退,平时学得刻苦才能保持中上的成绩,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学习的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天便黑了下来。十月中天气里还带着三分凉气,他身上出了一层层薄薄的汗,便下楼去提一桶水上来洗澡。
  提着水桶走到楼梯间的时候,房东先生见了连忙过来帮忙,念叨着:“栖栖,女孩子提不了满,下次提半桶就好了。”
  沈栖知道那是别人的善意,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从心里产生了一种想要上前抢过那只水桶的强烈冲动。
  他不是女孩子。
  房东先生把水桶放在了沈栖的房间门口,说:“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乖就好了。”
  沈栖笑笑没有说话,把水桶提进了自己房间。
  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像一个牢笼,关着人心底隐秘的心事。褪去了衣衫,牢笼里的那个少年直视着最真实的自己,竟一时分不清真假。
  他是男生。
  却做了妈妈的女儿。
  沈栖突然想哭,可是他掐住了自己的手心,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了。
  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就不可以把眼泪当做寻常了。
  

  ☆、第九章

  
  柳城的冬天来得早,虽比不上北方大雪纷飞,但到了十二月的时候,银雪还是把这座城市染成了白色。
  南方的湿冷相较于北方要来得刺骨,有时候穿得薄了会冻得骨头疼。
  早在十一月初的时候,沈清竹便把沈栖过冬的衣物送过了,还备了一条厚毯子,嘱咐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踢被子。
  班级里分成两种人,要温度的和要风度的,前者如沈栖,大棉袄叠穿校服,脑袋埋进了衣服里,平时跑快点都难。后者如周景棠,窗外飘雪他依旧只穿了一件外套内搭英伦针织衫,那件校服,校长亲自来请都没能让他穿上。
  2000年那会儿信息发展闭塞,大多数人家有一台座机便是最好的了,沈栖家里并没有座机,沈清竹每个星期给他打电话,都要走到镇北的电话亭。
  房东太太说沈清竹来电话的时候,沈栖正在洗衣服,他连忙放下跑过去接的时候,手上全是水,房东太太笑着给他拿毛巾,说:“到底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念家了。”
  沈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但是他很想念沈清竹,她是他的母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沈清竹在一天,他就是有家可归的人。
  “栖栖,钱还够用吗?”沈清竹问。
  沈栖说够用,又嘱咐:“您注意身体,不要熬夜做蒸糕了,我可以少花一点。您最近还咳嗽吗。”
  那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沈栖的心跟着揪着疼,很久之后平复下来,沈清竹说:“老毛病了,没事。”
  沈清竹问:“上次托周婶给你带的维生素,你吃了吗?”
  沈栖想起来了,上个星期周婶来柳城走亲戚,沈清竹请她捎了一瓶维生素E,周婶送来的时候他怔了好一会儿,因为十二岁那年吃了好几个月,骨头都发疼,沈清竹说是因为长个子。虽然说是这样说,沈清竹后来也让他停了,怎么现在又让他继续吃呢?
  “妈,我已经长个了,不用再继续吃了,”沈栖已经忘了几年前吃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痛法,只是觉得自己一没痛二没病,确实没有必要。
  沈清竹说:“那是妈妈以前的朋友送的,给孩子补身体正好,妈妈已经用不着了,你不吃就浪费了。偶尔吃一点没关系,好不好?”
  每次沈清竹问好不好的时候,沈栖都没有办法说不好,他太在意母亲,没有办法违背她的意思。
  挂电话的时候,沈清竹又叮嘱他记得吃那瓶维生素E,可是他应下之后,她又犹豫地说:“偶尔吃一两颗就好了。”
  沈栖笑着说:“我知道了。”
  借用人家的座机,沈栖挂了电话之后给了房东太太五毛钱,她怎么也不肯收,沈栖说:“您不要,我以后可不好意思借你家电话了。”
  房东太太推不掉,只好收下了。
  天气太冷了,沈栖用手洗衣服洗得双手通红,房东太太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你呀,还是少用点冷水,这以后有你受的!”
  沈栖笑笑,说没关系。
  入冬之后,学生们在教室里总喜欢关门关窗,老师们一来又非要打开让大家吹吹冷风醒醒神。
  天气越冷,周景棠那狗脾气便越暴躁,在家里和周兰一天三吵,到了学校里便看谁都不顺眼。
  莫天是班长,也是班上第一名,但是数学就有些拖后腿,期中考试后他发现了数学单科考了第一的沈栖,之后便常常来找他一起学习。
  他也不是个外向的性子,甚至有些胆小,每次来找沈栖对答案都要鼓起勇气。他倒不是怕沈栖,他怕的是沈栖后面那个看谁都不顺眼的煞神。
  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莫天琢磨了一道数学题两节课了都没出结果,他回头看到高二的宁哲把周景棠叫走之后,连忙拿着草稿纸坐到了沈栖的前面。
  “你也没有做出来吗?”
  沈栖的草稿纸上也是这道题的演算,但是来来回回错了几次。
  “我们换个思路,你求y,我换个公式推算,”莫天说。
  沈栖点头,按他说的,重新开始演算。
  周景棠是被宁哲叫出去抽烟的,结果那个傻货一摸兜里啥也没有,硬着头皮问他:“景哥,你带了吗?”
  “抽你个鬼,”周景棠没说带没带,因为在此之前他老子已经远程指挥他姑姑把他的存货都收缴了。
  败兴而归,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又被一个没长眼的女生撞到了,周景棠不耐烦地绕过了人家。正想回作为继续补眠的时候,看到了莫天那个孙子又跑到沈栖前面来了。
  莫天裹了一件大棉袄,缩坐在沈栖面前跟个圆滚滚的球似的,男生还顶着一头几天没洗的头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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