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步伐沉重的,只是后来要么死在训练当中,要么就是因为扰到贺云楼的清净,被暗中处理掉了。
开始的时候,白苏还会想方设法地救下一两个不懂规矩的人,贺云楼听到他的请求时表情很诡异,眼神嘲讽之中透着些悲悯,然后他突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以后一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之后发生的事证明了贺云楼没有说错,那些被白苏救下的人并没有心生感激,有的执意要逃出去,有的想要杀掉白苏取而代之,结果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没了他们,还会有其他人源源不断地填补空缺,岛上的一切照常运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是白苏却不敢再意气用事了。
看到站在二楼入口处的白衣少年,青年身体有片刻的僵硬,继而便若无其事地快手快脚地走了上去,与白苏擦肩而过,径直推门走进书房,从头到尾没有正视白苏一眼。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白苏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毕竟在很久之前的那段黑暗岁月里,他们也曾经相依相伴亲密无间过,只是那些情谊,最后都随着世事的变迁而更改。
书房里的两人正在商谈秘事,这个时候白苏是不会进去的,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想有一天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人灭口,于是便一直静静等在门外。
枯站无聊,白苏脑内小世界又开始疯狂运转,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就上演了不下十部集科幻奇幻魔幻玄幻狗血伦理爱情亲情于一身的大片,以至于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冷冰冰的男声时,白苏冷不丁的还被吓了一跳。
“这么长时间没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青年一上来就疯狂打脸,简直丧心病狂。
面前这男人叫卫七,当年那八个孩子中除了白苏之外年龄最小的一个,至于其他几个自然是卫一到卫六了。
只有白苏还保留着原来的姓名,其他佣人都说是先生对他宠爱非常,所以破了规矩,不过白苏倒是觉得说不定只是因为贺云楼起名废的病症到了晚期,但又举得卫八这名字实在叫不出口,所以才随他去的╭(╯^╰)╮
“卫七,你回来了?”白苏回过神来,微笑着问好。
卫七仰着下巴,鼻孔朝天,一副不屑于和凡夫俗子对话的高冷表情,听若未闻。
白苏仍然笑着,并没觉得生气,别看卫一和卫七这几人名字起的很随心所欲,但其实这些家伙随便任何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行走在外面,替贺云楼办事,所到之处无不是前呼后拥。
以卫七如今的地位,当然有资格给他脸色看,毕竟,在大家眼里白苏只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罢了,和他们这些肱骨之臣没法比。
☆、第65章 蔷薇少年(五)
卫七这人向来毒舌,说话从来不留情面,为此没少得罪人,两人自幼相识,白苏早就熟知他的秉性,也不和卫七一般见识,看他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就想要先行离开。
却不想,刚转过身就听到卫七冷冷嗤笑一声,不满地问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这大少爷可真是难伺候,白苏很无奈:“你现在不是很讨厌我吗?”
卫七不置可否,以挑剔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将他审视一番,视线触及他身上的衣服,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语气凉凉地说道:“听说这些年来先生身体只有你一个人,他倒是宠你……”
被误会的多了,白苏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即便他说自己和贺云楼之间是清白的,大家也肯定不相信,只是,他们怎么就不想想,以贺云楼那副弱不胜衣的模样,能做的了什么?
说来也真是奇怪,那人明明孱弱不堪,但任何人想起他时,首先涌入的绝对是强大阴狠一类的形容词,很少有人去注意他的身体和面貌。
说了几句之后,卫七话锋陡然一转,言辞犀利地问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你现在是年轻漂亮,可是将来呢?等到你年老色衰,甚至根本不用等那么久,等哪天先生玩腻了,自然有其他更年轻鲜嫩的漂亮孩子前仆后继的扑上去,到时候,你又算什么?”
卧槽,为什么这家伙的脑洞比我还大,真是不甘心!
看白苏微张着嘴巴,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半天没有说话,卫七会错了意,以为他不赞同自己的话,立刻加重了语气说道:“你别不以为意,先生坐拥那么大的家业,有的是人拼了命地往他床上爬,而且贺家现在可是连一个正式的继承人都没有,你一个男孩子能做什么?能给先生生孩子吗?等到未来主母进门,你以为还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认识这么久,白苏第一次知道卫七竟然还有如此唠叨的一面,他有些反应不能,下意识想要为自己申辩几句,“我没有……先生……”
卫七眉头微皱:“什么?”
白苏正打算豁出面子,再说得直白一点,就听到左手腕上特殊材质的通讯手表中传出了贺云楼的声音,对方命令他快点过去,白苏不敢耽搁,冲着卫七点头示意一下,连忙推门走进书房。
贺云楼坐在书桌后,面前摊放着一份文件,眉眼低垂,一手捏着钢笔,一手落在书桌上,轻轻地敲击两下,这细小的动作正是他心情不虞的表现。
白苏了解贺云楼的所有小习惯,瞬间就明白这死变态又不爽了,于是立马夹起尾巴做人,轻手轻脚地将书桌一侧的文件整理好,又为贺云楼泡了杯热茶,然后静静地贴站在角落里,充当壁画。
可惜,贺云楼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身体虚弱,气势却格外强劲的男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五官隐在薄薄的香雾里,看不真切,就连那清泠泠的嗓音也变得飘渺起来。
贺云楼问道:“卫七跟你说了什么?”
白苏小心觑了他一眼,斟酌用词:“让我早做打算,以免将来主母进门后落得个凄惨下场。”这倒不是白苏心性凉薄,转头就卖队友,而且他深知贺云楼的脾性,这人生性多疑且敏感,若是说谎,反而会引起他不必要的猜忌,到时候即使解释贺云楼也是不听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据实以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白苏多心了,他总觉得刚才贺云楼叫自己进来的时机也太巧了一些,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对话内容。
若真是如此的话,这个时候撒谎,简直是自寻死路。
果然,听到白苏的话,贺云楼脸上毫无惊讶之色,反而笑出声来,薄唇勾起,眉眼弯弯,灿烂得根本不像是贺云楼应该有的表情,这样的笑容并不会让人觉得开心或愉悦,倒是让白苏更加紧张,甚至隐隐生出了丝胆怯的心理。
贺云楼眉眼带笑,瞥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觉得呢?”
qaq求求你别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白苏简直快要被他吓尿了,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回道:“这都是卫七那个蛇精病听信谣言脑补过度,我会向他解释清楚,还先生清白的。”
不要鄙视他说跪就跪没有男子汉气概,如果白苏是在乎这种东西的人,他早就在这个岛上死一万次了。
白苏原以为自己这么说能让贺云楼稍稍消些气,却不料这家伙的脸更加黑了,说话时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是吗?”
迟钝如白苏也意识到气氛不大对了,一时讷讷不敢言,生怕再惹贺云楼生气,要知道每次他犯病,受苦的可都是白苏,毕竟于管家可不敢将责任归到自己主子头上,这种情况下,自然要拿白苏开刀。
看他不言不语地垂着脑袋跪在那里,贺云楼心里有气却偏偏发泄不出,只冷哼出声,对白苏道:“你过来。”
白苏走过去,跪到他的轮椅前,直起身子和贺云楼对视。
这是贺云楼立下的规矩,他常年坐在轮椅上,又不喜欢仰着头看人,所以但凡身边人想要和他交谈,就必须跪下。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贺云楼是比律法更加崇高的存在,比之古代的帝王也不差什么了。
贺云楼倾身,用略带些凉意的手指轻柔却强势地挑起白苏的下巴,轻道:“我不会娶其他女人的。”语气虽淡,却隐隐带着些解释的意味。
当然,白苏可不认为高傲如贺云楼会向一个仆侍解释什么,他也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反而有些困惑,“不娶主母吗?其实卫七说得没错,先生现在是需要一个继承人……”
贺云楼额头青筋直跳,被他气得胸口都开始隐隐泛疼了,他抽回自己的手指,忍了半天还是气不过,冷声道:“今天的晚饭别吃了。”
听此噩耗,白苏是真的要哭了,他现在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饭量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饶是不断胡吃海塞也常常在半夜被饿醒,结果贺云楼还要断他的口粮,真是丧心病狂。
白苏正在慎重思考着如果抱住贺云楼双腿痛哭的话,能不能动摇这死变态的决心,就听到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敢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贺云楼的只有一个人。
白苏看了一眼贺云楼的神色,起身将门打开,果然看到神情严肃面容古板的于管家,他径直越过白苏,来到书房中央,躬身垂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