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喜欢脑补的人都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白苏虽然被罚跪,但他也没浪费时间,正埋头沉思着,在这一个世界中,白苏的任务有点特别,他不需要特意去攻略什么人物,只要努力保证自己能在魔王先生的手里坚挺地活下去就好,活得越长久,积分越多。
没错,魔鬼先生说的就是贺云楼。
这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主角攻受还没出场,暂且不表,但作为原书中终极boss的贺云楼,可着实是真绝色,其他不说,只这家伙的一张脸就在原书中占据了近一千字。
贺云楼生得惊采绝艳,自小就才智过人,只可惜天妒英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比常人要虚弱的多,也受不得刺激,整日闷在小岛上。
他的双腿倒是能够走路,只是常常走三步喘两步的,因此十天里倒有九天是在轮椅上坐着的。
贺家权势滔天,黑白两道均有涉及,贺云楼作为贺家的掌舵人,寻找一颗匹配的心脏移植,其实并非是难事,问题是贺云楼的血型是万中无一、被称为熊猫血的rh阴性血,这么一来,事情就麻烦了。
因此,贺云楼派出大量人手寻找具有这种血型的孩子,将他们教养在身边,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甚至有意将他们训练成精英,其实都不过是为自己打算罢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贺云楼是一个极度自恋且极度自负的人,他坚信拥有这种熊猫血的人最终都将成为人中龙凤,所以除了充作人体器官储备器之外,贺云楼还有意将这些孩子收为己用,毕竟他只需要一颗心脏就够了。
在这一点上,贺云楼并不打算欺瞒孩子们,他从一开始就将选择权交到他们手上,让孩子们认清现状,要么拼命训练,成为站在制高点上的强者,要么就只能沦为牺牲品。
当然,在一切训练开始之前,孩子们首先接受的便是一场洗脑仪式,然后他们就会忘掉一切,只剩下效忠于贺云楼的念头。
贺云楼从来不是良善之辈,既然几年之前他能为了家主之位,亲手杀掉一干阻碍自己前进的长辈,那么在几年之后的今天,他就可以为了活下去,选择牺牲几个无辜的孩子。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春天的夜里,乍暖还寒,清风吹来时白苏硬生生打了个哆嗦。
一双擦拭的干干净净足以充作镜子的皮鞋出现在他眼前,白苏抬头,对上于管家略显浑浊却依旧精明无比的双眼。
对方冷淡的话语传入白苏的耳中,感觉竟比夜风还要寒凉一些。
他说:“以后再这么鲁莽的话,这双手可能就不再是你的了,明白吗?”
白苏点头。
☆、第64章 蔷薇少年(四)
天刚破晓,东方显出几抹鱼肚白,晨曦由窗台间渗透进来,让原本暗沉沉的房间添了丝暖意。
感受到光线变化,床上安静沉睡的青年眼珠转动了几下,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喟叹,手背覆在额上,静静躺了片刻,才闭着眼睛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熟门熟路地按下床头的警铃。
一分钟后,有人捧着衣服从套房的隔间里走了过来,步伐轻灵至极,脚尖踩在软软的地毯上,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人来到床边,轻声喊了一句:“先生?”
贺云楼睁开眼睛,视线对上一双明澈璀璨的凤眸,似有子夜寒星洒落其中,眼尾微微上勾,轻轻一眨,便有无数光华流转,形状姣好的薄唇边带着几分浅笑,直看得他的心也温软下来。
只是下一秒,原本轻松慵懒的贺云楼却倏忽变了神色,目光往下移了一寸,不满地命令道:“去换衣服。”
尽管在贺云楼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白苏还是常常感觉自己看不透这人,贺云楼就像是一台遥控器已经落入喵星人之手的电视机,所以,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秒是其乐融融的温馨家庭剧,还是无理取闹的都市偶像剧,亦或者是阴气森森的侦探悬疑剧。
就比如现在,刚才还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就不开心了,白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早的穿着,藏青色衬衣搭配深蓝色牛仔裤,虽然远没有达到什么惊为天人的地步,但也不至于不堪入目吧,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行了呢,白苏感觉很无奈。
不过,谁让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呢,白苏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点头道:“我这就去换。”
“等等。”身后贺云楼突然叫住了他,淡淡道:“就在这里换。”
白苏脚步停滞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进了衣帽间,来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区域,一边找合适的衣服,一边暗自寻思贺云楼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他被带到这岛上,从五岁开始接受各种训练,学习如何服侍贺云楼,在白苏十岁之前贺云楼身边有其他年长且经验丰富的女仆伺候,他只需要候在一侧慢慢用心学就好,但等白苏十岁之后,这些事就通通被交给了他,尽管有时候贺云楼发病,白苏甚至都扶不动他。
白苏是贺云楼的贴身仆人,只不过,在我国博大精深的语言体系中,“贴身”有不止一种解释,何况两人确实经常单独待在一起,于是在其他下人眼里,白苏自然就成了贺云楼的情人。
说实话,几年前被贺云楼带到床上的时候,白苏也是吓得心胆俱裂,差点都快哭了,妈蛋要不要这么重口啊,我还是个孩子啊qaq。
但之后白苏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贺云楼只是单纯想找一个人体暖炉而已,他生性畏寒,又不喜欢吹空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即使产生肢体接触,也不会因此而犯恶心的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因为常年吃药的缘故,贺云楼发育速度很慢,明明是快要三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却和二十左右的少年郎差不多,身上还带着一份淡淡的药香,清冷中透着点苦涩,和他本人一样的感觉。
自从发现一切都是自己在杞人忧天之后,硬抗了两夜不睡的白苏就彻底放心下来,睡了个昏天暗地。
然后,问题来了。
他这边是睡得香甜了,贺云楼却不堪其扰,在白苏第无数次将腿踢过来的时候,他硬生生地被砸到犯病了,不用说,之后自然是一阵兵荒马乱。
第二天,大家看白苏的目光都变了,隐隐还带着点怜惜和敬佩,诡异的很,就连于管家也特意将他叫了过去,训斥一番,然后暗示他以后悠着点。
自此白苏算是彻底坐实了男宠之名,每当他想要解释的时候,众人就捂着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你个小婊砸竟敢这么谄媚主上真是干得漂亮以后务必再接再厉”的表情。
至于贺云楼,呵呵,你指望一个狂霸拽的蛇精病去跟众人解释这种事?
算了,还是放弃治疗吧。
白苏拿着衣服回到卧室的时候,贺云楼已经坐起身,双目闭合,依靠在枕头上似睡非睡的,精致的五官在床头灯的照射下发出莹润微光,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脱。”贺云楼言简意赅地说道。
白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皮微微发烫,手指落在衣扣上一粒粒解开,心里偷偷咒骂一句死变态!
虽然不愿,但白苏也知道以贺云楼的性格,什么话只要说出口,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如果心存反抗,下场肯定更惨,所以就磨磨蹭蹭地将上衣脱掉,刚拿起一件白色衬衣准备穿上,就听到贺云楼冷淡的声音,“别动。”
白苏僵在原地,贺云楼的视线在他赤裸着的上身绕来绕去,剔透的眼眸中盛满某种情思,粘稠如蜜,连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良久,直到白苏冷得打了个哆嗦,贺云楼才若有似无地轻叹出声,“真好……”
看他精神恍惚,气势消减,白苏飞快将衣服套上,依样换掉裤子,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动作快得简直像是被人捉奸在床!
贺云楼回过神来就看到穿戴整齐的少年,他微微勾了下唇角,也不再追究什么,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说道:“过来吧。”
白苏依言上前,半揽着他的肩,扶着他坐直身体,然后拿过熨烫好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给贺云楼换上。
服侍他穿好衣服,白苏将轮椅推过来,搀扶着贺云楼坐上去,推着他去洗漱,然后用早餐。
一切井然有序,白苏已经熟练至极。
早餐后是半小时休息时间,之后推着贺云楼去二楼,接下里的几个小时他都会待在书房办公,白苏只需要做些添茶送水之类的事,倒是十分轻松。
只是今天这个日子却是有些不同的。
贺云楼看完一份文件,揉捏了下眉心,问道:“他人呢?”
白苏刚出去查看过,十分了解情况,便回道:“在园子里等着呢,先生要现在见他吗?”
贺云楼点头,“让他过来吧。”
白苏走出书房,通过墙上的通讯器向门卫传达命令,不一会,就有一猿背蜂腰俊眉修目的青年大步走了上来,那人的双腿修长矫健,脚上踩着硬质皮靴,落在楼梯上时却轻若无物,宛如蜻蜓点水。
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凡在这个岛上生活过的人,走路的时候脚步声都是这般轻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