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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酌月光 (之立)


  防被扣住了手腕。
  抬头便撞进了周惟月迷蒙间又带着微昭清疏的双眸。
  “不能开空调。”他嗓音喑哑,开口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周卿檐迟缓地眨了眨眼,疑惑地问:“你醒着?”
  “不能开空调。”
  “为什么?”
  像是酒精麻痹了脑袋运转似的,周惟月一个劲儿地盯着周卿檐看了很久,他嘴唇仍然牢牢抿着,好一会儿,才道:“爸妈说的。”
  周卿檐了然地挑了挑眉。
  回溯童年记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的。打小他身体不好,能少吹空调父母绝对不会让他吹空调。可有一回的炎炎夏日,气温攀升至了那几年内的最高温,夜里小周惟月午夜梦回被闷醒,实在耐不住闷热,想偷摸着溜去通风点的客厅睡觉时,却被小周卿檐拽住了。小周卿檐说,我们偷偷开会儿空调,半个小时后关掉,奶奶就不会发现啦。
  小周惟月歪着脑袋,觉得这样可行,他睡眼惺忪,恨不得马上倒头进凉快梦境里,便遂着周卿檐的意点了点头。哪知后半夜两小娃儿睡得不知天荒地老了,酣眠美梦时刻,哪还记得上关空调呢。以至于最后小周卿檐得了重感冒转肺炎,在医院待了快两个星期才缓缓康复过来,而小周惟月则是被父母从西雅图一通电话挨了好半天的训。
  从那以后周卿檐理所当然地被周惟月看管得死死的,天一凉必须得穿外套,天热得受不了了,冰水也不能多贪两杯。虽觉无奈,但周卿檐谙悉,这是周惟月保护他自己的手段。他始终没能走出自己被抛弃的阴影,总是惴惴不安的,像被囿于孤独岛屿之中,周遭是环绕的漫漫海水和无止境的海岸线,越过汪洋的那头会是什么,他始终无从得知。
  哪怕周惟月只字不提,周卿檐也一直知道,他始终缺失著名为安全感的东西。
  “爸妈说什么?”周卿檐把额角靠上方向盘,眼底涟滟着狡黠笑意,他故意地问。
  其实若非周惟月开口总是前言不搭后话,还得囫囵思考上好一阵子,周卿檐都险些以为他现下是清醒着的——那该多可惜,醉了的周惟月他可没多少机会见过,更别提逗逗他了。
  “说……”周惟月皱着眉头眯起眼,“要多照顾和爱护你哥,不是纵容你哥。”
  周卿檐咂咂嘴,噙着笑,没有多表达什么意见。
  问题不大,爸妈不让他做的,都由自己来做。照顾他、护他、纵容他还有无止境地爱他。周卿檐把话藏进了波澜绚烂的夜色里,埋进贫瘠匮乏土地里,期待它开出最后一朵玫瑰,和永恒敞亮的天狼星。


第27章 同床共眠
  把傅列星和简容扔回简容的住所后再回头,回到自己家客厅的挂钟时针早已指过午夜两点。酒精到夜班时候似乎挥发了大半,哪怕周惟月还是反应迟缓,但好歹能在周卿檐的搀扶下自己立地趋行。
  周卿檐倒是暗自庆幸今天的门锁没有闹脾气,一言不合就无法感应,他顺利地打开门,把周惟月安顿到自己床上以后,给他脱去皮鞋黑袜,又褪下脸上已经歪七扭八的眼镜,折了镜腿儿,稳妥地搁置在床头柜上。
  周惟月倒头就睡,溽热夏夜使他出了身薄汗,周卿檐犹豫了半分钟,转身在置物架上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一片崭新得价钱标牌仍挂在上头的面巾,又往那朴素土气的大红塑料盆里打了满满一盆凉水——这盆子还是上回他网购家居的时候老板顺手赠的,盆地还花里胡哨地用金漆画了只似凤似鸡的图样,本以为除了泡脚也用不上,一直被搁置在浴室角落积灰,没想到竟也有见光的一天。
  把面巾往凉水内浸湿,再用力地拧干多余的残水,周卿檐把面巾折叠成恰合手掌大小的正方形后才小心翼翼地抚上周惟月汗涔涔的额角。顺着汗迹擦抹到下颚,喉结隔着毛巾在他掌下上下滑动,周卿檐下意识地瑟缩了会儿,但有心知周惟月此时正睡得深沉,哪儿管得上他做些什么,于是神使鬼差地,他把毛巾挪到了他耳后,隔着逡巡室内的清白月光,看清了那仿佛落在他心尖,动不动挠得痒痒心生挂念的刺青的具象。
  仅仅是一个很朴素的月亮。
  若要揪出什么特别,那大抵是月亮底下被一道杠托着,简单干净,毫无任何多余设计的,特殊的意义更是无迹可寻。
  周卿檐沉默地盯了几秒钟,后回过神来挪开视线,动作较先前更为麻利地给周惟月把汗擦干净,把毛巾扔进水盆内的时候,内里盛着的凉水只剩下半盆,也已经恢复了常温。他一手捧着水盆转身要走,毕竟周卿檐从头到尾都没有与周惟月同床共寝的打算,这也太考验他的意志力了,更何况哪怕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澎湃心潮,也未必能抑制生理不由自己的冲动。
  但他终究没能成功离开。因为就在周卿檐刚跨出一小步,便忽觉袖口传来了拉扯感,他顺着莫名异感稍稍侧过头,便见周惟月眯着眼睛神态朦胧不清,一会儿睁了个小缝暗自瞅他,一会儿又紧紧阖上眼,左手倒始终如一地拧着自己袖子不放。
  “哥?”
  “怎么了?”周卿檐问。
  “不能走。”醉酒的周惟月说起话来都比日常中喑哑嗓子多添上了些柔糯,他嗫嗫嚅嚅的,似乎在纠结该不该开口,“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周卿檐有些莫名其妙地失笑:“走?我不走啊,我能走去哪儿?”
  “很多地方。”周惟月笃定地说,“加州、西雅图、巴黎、莫斯科、米兰、温哥华、阿姆斯特丹、赫尔辛基、鹿特丹、奥斯陆还有坎昆。”
  周惟月这话说得连个停顿也没有,流畅得似乎这一连串城市名字已经在他脑海里复读了无数次,以至于闭着眼睛意识不清也能只字不漏地脱口而出。周卿檐楞着,连眼睛都忘了怎么眨,这似乎是彼此之间毫无瓜葛的城市,可唯独只有周卿檐悉知,这是他在国外的这么些年,只身一人到访过的地方。
  连简容,甚至是自己都未必能在顷刻间倒背如流,可周惟月能。
  疑问像秃鹫盘旋翱翔在动物尸骸上,糜腐的是令他垂涎欲滴的答案。周卿檐震然地步下踉跄,手里的水盆因晃动不由得溅出了点儿水渍,滴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脚背,他想问什么,但骤然意识到问一个睡意朦胧意识不清的醉人,诚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周卿檐只能柔声哄道:“不走,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话语落进夜色深处,回应周卿檐的只剩下周惟月酣眠时候发出微弱的鼻息,他胸腔起伏规律眼皮紧闭,但独独执着着不松开抓着周卿檐袖口的手。
  隔日睁眼,入目的是周惟月近在咫尺的半边侧脸的时候,周卿檐以为自己仍在混沌迷乱的南柯一梦之中。周惟月仍睡得深沉,一手毫无自觉地搭在周惟月腰间,阳光透不过厚实的窗帘,只能些微溜进点儿似有若无的光亮,但这也丝毫不阻挡周卿檐偷摸着打量周惟月睡颜的目光。他睫毛像泼墨般纤长浓酽,以至于藏在阴影底下的泪痣成了落笔收折无心晕染开的涟漪。
  这般光景,他在梦里描摹了上千百次,却没想居然有实现的一天。
  他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变态得盯着周惟月的睡脸看了多久,八点半的闹钟响起以前,周卿檐先行一步摁去。今天是周日,让周惟月多睡一会儿也无可厚非,再加上昨夜澄酒连杯,指不定还得再赖上好一阵子的床。他慢吞吞地把腰间的手挪开,为了不打草惊蛇地他连拖鞋也没顾上穿,周卿檐在家不习惯戴隐形眼镜,于是他费劲儿地模糊着眼去勾,去摸索床头柜的眼镜,掰开眼镜腿儿往面上一搁,却没料到视线更加模糊了。
  ……他都忘了昨夜随手就把自个儿的眼镜和周惟月的放在一块儿,以至于现在搞混了。
  这个夏天于周卿檐而言,过于奢侈了。
  按照以往周末行程,他该是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家务,再等外卖的间隙回复学生的邮件和备接下来要上的课。但暑假已经来临了,接下去有整整三个礼拜的闲暇时光供周卿檐慢慢地思考下学期的课,所以他并不着急。左思右想了半分钟,他蹲在冰箱前,思索着早餐该做些什么。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理所当然地凑合,可两个人的时候,清粥小菜便也想赋予别样的仪式感了。
  周卿檐从冰箱深处挖出了前些日子超市买二赠一吃剩下的豆芽,准备给周惟月做个简单朴实的醒酒汤,这并不耗费时间,所以他先把薏米、荞麦米、红稻米、燕麦米、大黄米、黑米、黑糯米、糙米、红豆、黑豆和莲子洗净,放入电锅内倒入八倍水没过食材,按下快煮键先给它闷上半小时以上。
  夏季多半胃口匮乏,除了五谷杂粮粥之外他还把仅剩的菠菜和鸡胸肉氽烫至熟后,沥干水分撕成刚好入口的大小,家里并没有备着柴鱼片,以至于凉拌菜显得寡淡,但也无伤大雅。调料是以前和奶奶偷师学来的梅子开胃酱,梅子干去核切碎后拌入生抽、醋、糖和芝麻油就完成了。周惟月喜酸不嗜甜,周卿檐便学着以前奶奶做饭的时候一样,特意给他拌了多一半的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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