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深谙语言艺术的哲学家、或是创造出那些修辞精妙的史诗的游吟诗人,即使是召集起他们所有,字字斟酌句句推敲出的诗篇,面对着帕那采娅的真容,也是空洞而苍白的。就算是司掌诗句的神灵阿波罗亲身在此,也只能在心中默读着‘她是比美神更美的娇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帕那采娅荣光焕发的神显在他们面前,她笑容和美,白皙的皮膏微微闪着光,竟然比在场的光明神还要光彩夺目。
健康女神帕那采娅令众神趋之若鹜的正是她的光辉美貌!
“日安,两位大人。”帕那采娅微一欠身,把手中的酒杯递给新日神。她看到躺卧着的战神,便把他的那一杯放了回去。
“日安,帕那采娅。许久不见,你还是神采依旧。”阿波罗说完,饮了一口白葡萄酒,接着又感叹道,“也许这就是健康的神力所在吧?”
“也许吧。”帕那采娅回答说,她走到阿瑞斯栖身的座榻前,打量着他受创的神躯,“战神大人受了伤?”
“是啊,所以才要找你治疗。我什么时候能痊愈?”阿瑞斯看帕那采娅的第一眼,也被她的容貌震了一下。但他作为战神,连年征伐把他作为男人的大部分欲**火都发泄掉了,剩下一点也交给了阿芙洛狄忒做了温存。所以他对于美女本没有多少欲念。既然对帕那采娅没有渴望,就不会对她有多么上心,更不会曲意奉承地讨她欢心了。
帕那采娅听完,回头去看光明神的神色。阿波罗跟她都知道仅靠健康女神的神力根本痊愈不了战神的伤势。那光明神此举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很简单,因为阿波罗也是帕那采娅众多的追求者之一。他跟门口的那群倒霉蛋一样,连帕那采娅的门殿都进不来。阿波罗自诩风流多情,作为情人更是浪漫又温柔。无论他爱上了哪个姑娘,只需略施小计,那个姑娘立即就会为他倾倒,交付身心,简直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除了健康女神帕那采娅。
阿波罗听闻帕那采娅的美貌举世无双,并因此自视甚高对所有男人不假辞色不肯放进眼里。而光明神在爱情上更是难逢敌手,战无不胜。那他想到要挑战这位冰霜女神,攻破她令失败者望而却步的堡垒也是可以预见的了。
于是,阿波罗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就兴高采烈的前来拜访。结果是被府邸的宁芙告知,帕那采娅出门未归。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回。后来他接连几次的拜访,帕那采娅都是出门未归。深明情场暗语的新日神明白了,他三振出局了。这还是他第一连对手的面都没见,开始都没有就结束了。阿波罗认输了么,当然不。他确定帕那采娅是知道他的心思,才拒绝见到他。那要是一位主神善意的正常的拜访呢?帕那采娅会有那个理由和魄力拒绝么?阿波罗自己已经没有了信誉,所以他骗来战神阿瑞斯作陪。帕那采娅果然开门迎客。
当然,阿波罗计策成功奏效。帕那采娅也不傻,她在知道太阳神协同战神来访时,就猜到了阿波罗的用意。但这都是私底下的事儿,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更不能在奄奄一息的阿瑞斯跟前说。告诉他‘你这病我治不了,是阿波罗涮你咧,你还是出门左拐吧’,不血溅三尺才怪。于是,两人双目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了。
事儿是阿波罗惹得,人也是他带来的,他有义务为帕那采娅解围:“阿瑞斯,你伤的这样重,那里是几天就能好的?不要想太多,还是安安心心养伤吧。”
战神听了没有作答,反而看着帕那采娅,等她说话。帕那采娅也是骗人的一把好手,她脸色不变,微微点头。阿瑞斯眼见权威人士肯定了阿波罗的说辞,整个人仿佛个空无一物的羊皮口袋瘫软下去了。
帕那采娅虽然愈合不了阿瑞斯的伤口,也是能有所帮助的。她双掌交叠,抚在战神的额头上,点点星光蔓延而出,覆着在阿瑞斯的身躯上。健康女神释放的神力灵子越来越密,逐渐将阿瑞斯结实的神躯整个覆盖起来。金光闪闪的灵子从战神的肌肤上渗透进去,把身体里秽气带离。一会儿工夫,包裹着阿瑞斯的灵子颜色就不那么纯粹了,跳动着的黄金灵子里偶尔闪现着黑色的光芒。等到这些灵子最后归于平静,不再工作,帕那采娅便收回手臂,她神力具现出的小精灵们随即消散无形了。
治疗过后,阿瑞斯的羊皮袋子好像被凭空注入了活力饱满起来。他所有负面的情绪不但被驱散一空,重伤带来的无力和眩晕感也不见了。除了不能活动外,战神神清气爽。
“哈,真是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派翁?神力竟然能这样运用?”阿瑞斯端详着自己变得光泽的双手说道。经过帕那采娅的巧手造化,阿瑞斯对他的医术更笃信了。
第5章 两个神的抉择
阿瑞斯位列十二主神之一,在奥林匹斯山上身居要位,但对于圣山上的大小事务都不是十分了解的。他常年出门在外,在圣山上更是连个人的府邸都是没有。
诸神想要消息灵通,除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多是依靠凡间的神庙获取的。神祗遍布大地的信徒带着个人的难题来到诸神的庙宇,求取神谕度过难关,同时泄露了他们的隐秘。千万不要以为交付给神灵的秘密是万无一失的,如果的确还讳莫如深的话,那就说明他的这些个小事儿没有什么张扬的价值。
前面也提到阿瑞斯的那座可怜兮兮的斯巴达神庙,说明战神应该不至于是一无所知的。如果有人这样认为,那他一定是没有到过斯巴达。老实说,斯巴达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城邦。据说他们盛产全希腊最贞洁的女性,最勇猛的战士,最不计其数的奴隶和最禁不起诱惑的公民。当然,这些个特点现在还不重要,以后再说。
值得一提的是,斯巴达有一条邦规,那就是他们的城门,既不许人进来,也不准人出去。除了打仗一类的大事,他们的城门禁止任何活物通过。如此一来,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战神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就奇怪了。
再加上健康女神帕那采娅深居简出,行事低调,被阿瑞斯一语叫错也是可以谅解的事情。战神只知道医药和救护这两位女神负责救治圣山的伤员,而在圣山的巨人之战中战神见过索忒尔,当然认得她。如此想来,眼前这位必属医药神派翁无疑了。
阿波罗一言不发,侧眼偷瞄帕那采娅的反应。
健康女神嫣然一笑:“是天生的能力,具体的运行方式我也讲不出。”她上前帮助战神靠在雕刻着石榴花浮雕的椅被上,然后眉头微皱嘴唇轻抿,尽显少女憨态,“我和派翁虽然是最好的朋友,那也不能让我们俩用一个名字啊!我是健康神帕那采娅。”
光明神见帕那采娅表现,对她又是高看一眼,更引燃了他的征服之火。另一边,战神重复了一遍帕那采娅的名字,引得健康女神展开笑靥。
阿波罗上前一步:“帕那采娅,前几次拜访都没能见到面,真是遗憾。我想邀请你与我一起参加宙斯的生辰宴会,作为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宙斯的生辰宴会是诸神都要参加的大日子,帕那采娅自然也要到场。但到场跟到场也不一样,像她这样的小神,只能坐在最外围,宙斯的面是见不到的,不论她长了怎么样的一张脸,规矩就是规矩。跟随阿波罗参宴,便能就座在主神之间,今后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同。当然,从此以后,她和光明神的关系也是剪不断了,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在众神心中她都是阿波罗的情妇。
现在就看在帕那采娅的心里,是地位重要还是贞洁重要了。
“谢谢你的邀请,光明神大人。可是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帕那采娅貌似艰难的拒绝阿波罗的好意,又转过头来让阿瑞斯看到她脸上的为难,“可能是我的性格不擅长跟人交流吧。想讨人欢喜的时候每每都惹得人生气。”
“那群趋炎附势的人有什么好讨好的?你不想去就别去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帕那采娅的一番话正说到战神心里,让他立刻产生了心心相惜之情。况且健康女神才为他进行了治疗,当然要照顾着点她。
阿波罗听了战神的宣言,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他想,阿瑞斯你也是够了。人家帕那采娅形容的那个人就是你,想讨人欢喜却每每惹人生气的这种人,全圣山除了你就没别人。什么叫去不去都没人知道?你是在映射帕那采娅身份低微,无人问津吗?
再看健康女神虽然还带着笑,但已经不像其先那么自然了,她毕竟不是阿波罗那样修炼千年的老狐狸,做不到完全的喜怒不形于色。当然,这种细微的差别阿瑞斯是发现不了的,还觉得替恩人出了头,颇有些洋洋自得。
“那我的生辰怎么样?只有几个相熟的主神和我的妹妹参加,都是圣山里最和蔼善良的神祗,这你可要赏脸了!”阿波罗道。
“和蔼善良的?那你的宴会上的肉食只能有你妹妹跟火匠神两个神祗享用了,阿波罗你自己都不能进去!”战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