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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有迹 (许湖)


  “目前就想留在庭州,没别的打算。”李知很坚定地说。
  现在只想待在有林潮生在的城市,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第61章 等你的晚安
  “你留在庭州是因为林潮生吗?”代悦然问。
  李知被戳破心思,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又淡然说:“为我自己。”
  这样说其实也没错,为了林潮生留在这里也好,别的原因也好,归根结底,都是在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代悦然有样学样:“那我去沈阳也是为我自己。”
  “你开心就好。”李知说。
  “反正,”代悦然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以后去哪里都行,就是不想回吉林。”
  “行,你爱去哪去哪,谁能管得了你啊,”李知当然没意见,毕竟这又不关他的事,目光掠过代悦然倦怠不堪的脸,“早点睡觉吧。”
  “我不困,”代悦然可能没听出他的嘲讽之意,摇摇头,又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但是他们非要让我回吉林,说以后安排工作找对象也要在这边,啥都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李知无奈道:“他们只是想让你过得轻松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没觉得不好,但也没觉得这样庸常的生活好在哪里。
  “但我一直认为,只有活得失败的大人才会把抱负寄托到孩子身上。”代悦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尤其像这种对表达父母不满的话,李知曾听过很多次。
  代悦然又说:“我过得已经够轻松的了,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嗯。”李知敷衍地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林潮生并没有发消息过来,大概还没有到家。
  “从小到大都没有亏待过我,要什么有什么,比起同龄人好了实在太多,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知愣了一下,抬起头。他听得出来,这是舅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你对他们好像有很多不满。”
  “我不是对他们不满……”代悦然撇嘴,停了片刻,又改口:“呃,那个,算是有一点不满吧。”
  以旁观者的角度看,他觉得代悦然好像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没有说什么,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
  “觉得他们管太多?”
  代悦然犹犹豫豫,“这只是一方面……”
  “哥,你说,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她说:“所以我就不配过我想要的生活了吗?”
  “如果你舍弃不了现在拥有的东西,”尽管听起来不近人情,但李知还是说,“那确实是这样。”
  要让她继续说下去,可能会一直说到天亮。李知的耐心快被消耗干净了,懒得多说,直接道:“我困了,你不睡我还要睡。”
  “哥,我想跟你说件事,”代悦然直直地看向他,“这件事我想了很长时间,趁着今天说了吧,现在不说,以后可能也没有勇气说了。”
  见她这么严肃,李知莫名觉得惊悚,一时间有些迟疑,“……什么事?”
  他走到沙发跟前,坐在代悦然的另一侧。
  该不会要讲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了吧?比如,关于她和蒋焉的。李知来了劲,“你说吧。”
  “你还记得我之前转学的事吗?”
  “嗯?”这和他预想的方向完全不同,李知顿了一下,说:“记得。”
  他记得这件事,而且记得很清楚。
  当时代悦然还在上小学,五年级或者六年级,有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闹着要转学。
  转学后,代悦然不适应新环境,哭丧着脸来找李知求安慰,李知冷着脸嫌弃她事儿多。
  后来他在饭桌上偶然听到的版本是,代悦然和一个同班的男生起了些冲突,她又抓又挠,把人家打得很惨,舅舅怕她再挑事,就给她办理了转学手续。
  具体为什么跟别人起冲突,李知没刻意了解过,但他下意识地把主要原因归结在代悦然身上。
  “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别人打架了,我爸怕我再闹,所以才转学的?”
  “嗯。”李知点点头,没有否认。
  人情关系是一条错综复杂的纽带,弯弯绕绕的,解不清。那所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是干部子弟,非富即贵,许多家长都互相认识或略有过交集。
  或许是舅舅觉得事情难办,不好得罪人,才给她办理转学的。李知这样猜测。
  “我根本没打过人,”代悦然不满地抱怨,“虽然我小时候胖吧,但他们说我把一个男的打得满地找牙,也太夸张了,我又不是专门练过。”
  代悦然小时候有一点婴儿肥,大眼睛,脸圆圆的,长得十分讨喜,性格是活泼张扬了些,但平心而论,并不招人讨厌。她在学校里人缘很好,经常请同学来家里玩。李知回忆着她以前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虽然她大部分时间是很讨厌,但也有可爱的时候。
  代悦然急了:“哇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啊!不就是胖了点吗!”
  李知:“我没说过你胖。”
  “是啊,你没说过,但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李知自觉忽略掉这句话,疑惑道:“你不是没打过人么,那为什么我听说你俩打架了?”
  “呃,那可能是因为我把他作业撕了,课本烧了,书包扔水里了,”代悦然说,“然后他想打我来着。”
  李知:“……”这的确是代悦然的一贯作风,惹到她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吧,那他怎么得罪你了?”
  代悦然沉默了几秒,“我说他性骚扰,”表情嘲弄,“你信吗?”
  李知一怔,迟迟没反应过来。
  代悦然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一向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个子可能还没她高,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生,会在排队下楼去操场集合时,走到人群拥挤推搡的楼道,靠在她身后,趁没人看见,摸了她一把。
  那个男生是故意的,甚至在代悦然发觉,回头瞪他时,恶心地冲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那时太小,也没有受到过这方面的教育,不明白性骚扰为何意,但本能地感觉到被冒犯,觉得反感。
  回到班里要他道歉,那个男生却满不在乎:“不就摸了一下吗?”
  代悦然直接冲到他座位上,把课桌掀了,然后把他的书全撕了。
  还好有和代悦然关系要好的同学上前拦着,不然以他的架势,估计真的要揍代悦然。
  事情闹到了办公室,当着众多老师的面,代悦然无遮无拦地说那个男生摸了她。
  老师们面色尴尬,认为这可能是一个误会,同学之间的玩笑,让男生给代悦然道个歉就完事了。代悦然却并不妥协,言之凿凿地说他就是故意的。
  后来请了双方家长过来。代悦然的父亲代启山了解完情况,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刚巧和对方家长在一个军工项目上有过交集,那男生又道了歉,就没有再过分追究。
  后来那个男生有天来上学时,脸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他以为是代悦然找人打的。
  还让她有种等着,扬言要她好看。
  代悦然气得大骂,又差点和那个男生打架。
  之后代启山就给代悦然办理了转学,让她不要再提这件事。
  事情自此不了了之。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哪怕是代悦然这样每天都嘻嘻哈哈没正形、看上去永远不会不开心的人也不例外,她也需要理解,需要安慰。
  可李知明白得好像有点晚。
  李知一直觉得,开心不是即时情绪,而是一种能力,避开痛苦也是一种能力。有人就是可以很容易地开心起来,而另一些人却要花很多精力才能让自己开心,一件痛苦的事需要十件开心的事才能抵消掉。
  代悦然或许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开心起来,李知却以为这都是轻而易举。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李知声音艰涩,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的。
  他以前其实问过代悦然为什么转学,她当时没有哭哭啼啼,脸上也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似乎压根没把它当回事。
  “因为那时候我妈觉得这种事很丢人,然后……”代悦然声音低低的,“我也就认为,发生这种事是不能往外说的。”
  不是这样。李知沉默着,想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代悦然扬起脸,愤愤道:“他妈的,我是受害者啊,什么错都没有,我有啥丢人的。”
  李知心里被某种情绪充盈着,那并非毫无一用的同情,而是深深的自责。他在这个故事里充当了一个漠然的旁观者,但本可以不是。
  现在想想,代悦然那时心里一定很委屈,很无助。她不会理解为什么她没做错任何事,却要受到那样的对待。
  他又听见代悦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也觉得是我小题大做吗?”
  “不。”李知果断道。
  “嘿嘿,你不这样觉得就好,”代悦然笑了,笑着笑着,鼻子又有点酸,“我今天一直都没哭的,看到你来了才忍不住……”
  李知摸了摸她的头,“哭也不丢人。”他难得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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