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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 (咸蛋黄奶盖)


  “记得吗?当时你问我这是谁的。”
  骆阑笙低眉浅笑,在宋琏之疑惑的目光中,沉沉一叹,如同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包袱。
  “是你。”
  “之之,这是你的帕子。”
  二十年前,骆阑笙被送进骆家的第二年,他遇见了宋琏之。
  那是骆家二小姐的订婚宴,雇了一水的米其林大厨,在骆家内庭设了个冷餐会,专门邀请与骆家有过合作的社会名流。
  骆阑笙作为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不仅没有出席的资格,更被关在了一处破旧脏污的杂物间里。
  关他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姐们,那些穿着华贵的少爷小姐,在人后就丢掉了教养,张口闭口地骂他“野种”,更恶劣一些的,还热衷于朝他砸东西,以看他狼狈抵挡取乐。
  他不会跑,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若因此恼惹了这群纨绔,只能让他糟糕的境况雪上加霜。
  左右不过是点皮肉伤,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胳膊护住脑袋,像条可怜虫一样蹲在地上,用最难堪的方式来将伤害降至最小。
  面对身份尊贵的主人家,没有仆人胆敢插手这种充满恶意的捉弄,至多不过是劝阻两句,事后再偷偷为他送些药油。骆阑笙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当他独揽大权,着手清理门户时,他只留下了曾照拂过自己的赵伯一人。
  而唯一有权置喙的他的生父,在将他带回骆家之后,便对他不闻不问,似乎以为让他认祖归宗已是仁至义尽,对那些嫡子嫡女的所作所为,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是浑不在意,也许是默许纵容。
  骆阑笙由始至终没参加过这场盛宴。
  因为在宴会开始前,他名义上的哥哥就将他丢进了这间旧屋,嘲讽他说,“野种就该待在他配待的地方。”
  接着关上了门,用某个重物抵住了门扉。
  骆阑笙那时不过九岁的年纪,尽管心智已然超乎同龄人,但仍会为困死在此处的想法而恐惧。
  他拼命拍打着门,祈求有谁能放他出去。
  可传进耳中的,只有朦胧嘈杂的交谈声,以及悠扬婉转的管弦演奏曲。
  客人都聚集在庭院里,仆人们也忙得脚不着地,哪会留意到这僻处的异样。
  他锤得精疲力尽,嗓子也喊哑了,一颗心慢慢沉底。
  骆阑笙蹲在地上,攥紧了拳头,目光阴鸷,蓄积的恨意轰然决堤。
  就在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之时,面前的门“嘎吱”一响,竟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解救他的是个小男孩,五六岁的年纪,唇红齿白,应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娇娇儿。
  “哥哥.....是你在叫吗?”
  小男孩胆怯地瞧着他,一双杏眼圆润灵动,动物幼崽似的,懵懂又干净,像铺满细碎光斑的一汪泉,晃得叫人心烦。
  见他不语,小家伙绞紧了手指,不敢往前踏进一步,在门口踌躇着。
  骆阑笙冷笑一声,他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骇人,灰头土脸不说,额角也被石子砸破了皮,糊着干涸的血迹,在这娇滴滴的小东西眼里,怕是跟爬出地狱的恶鬼没差。
  果然,下一刻,小家伙就迈着小腿跑远了。
  骆阑笙嗤之以鼻,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准备离开这里。
  但在站起那一瞬,下肢的酸麻又让他跌落回来。
  他皱起眉,愤懑地锤了下膝盖,正要撑着地面借力爬起,刚刚逃走的小家伙又去而复返。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骆阑笙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虽然那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但他吃多了这方面的亏,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视线梭巡几遭,那孩子便肉眼可见地不安起来。
  “哥哥...你流血了。”
  “擦...擦一擦。”
  小男孩显然畏惧他,声音发着抖,只肯往前走出一步,伸出背在身后的手。
  手心托着一块鹅黄色的帕子,已经沾过水。
  他吞咽一下,鼓足了勇气,才敢挪到离他一臂远的地方,也蹲了下来。
  “哥..哥..你擦一擦吧。”小家伙颤颤地递出了湿手帕。
  骆阑笙见他又怕又不敢走的纠结样,一口恶气涌上心头,便故意捉弄他道,
  “我的手没力气,动不了。”
  “你帮我擦吧。”
  小家伙果然怔了一下,却意外地没有拒绝,犹犹豫豫地举起了帕子。
  “那好吧。”
  他轻轻拨开被血糊住的头发,吹掉黏在皮肉上的沙砾,沿着伤口边缘,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掉血污,力度轻如微风拂面,像是怕碰疼了他。
  “哥哥,你等一下。”
  小男孩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的帕子已被洗得洁净。
  骆阑笙这时才知道,原来小东西一开始逃开,是为了找水源将帕子浸湿。
  为了方便,这回小男孩直接跪坐在他身前,清理完伤口,再认真细致地给他擦脸。
  进进出出几趟,这个半大的孩子居然也将他收拾清楚了。
  “哥哥,贴在这里,不会流血。”
  小男孩将帕子叠成四方的一小块,覆在他的伤处,替他摁了会早已止血的额角。
  骆阑笙并未阻止,进骆家的一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悉心照料他,哪怕只是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带给他的触动也不会减少,于是对这小孩的语气也温和了些,没再像之前那般生硬。
  “你是哪里来的孩子?”
  大抵是察觉到了他的一丝转变,小男孩眼中的惧意少了些,老实巴交地交代道,“爸爸带我来的。”
  他比划了一下,“来吃大蛋糕,这么大,有好几层。”
  骆阑笙顷刻便明白了,对方是某个今天来宾的孩子,很可能是因为贪玩才误入此处。
  “你爸爸不会来找你吗?”
  小男孩摇摇头,“爸爸在和叔叔们聊天,让我自己去玩。”
  “哥哥,你为什么在这里呀?”
  骆阑笙想到把自己关在这里的那群人,脸色又冷了下来,一声不吭。
  小男孩手足无措,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揪着衣摆忐忑着,忽然“啊”地小小叫了一声。
  骆阑笙被他打断思绪,微微蹙起眉,只见小男孩掏了掏口袋,献宝似地捧上了一粒糖果。
  “哥哥,给你吃。”
  “甜的,好吃。”
  骆阑笙正要拒绝,见对方一脸期待,又不忍心叫他扫兴。
  “你忘了吗?我手受伤了。”
  小东西眉眼精致,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可惜脑子却有些呆笨,半天才领悟他的意思,用软白的手指剥了糖纸,将焦糖色的太妃糖送他唇前,乖巧地等着他张口。
  骆阑笙被这一举动取悦到,颇给面子地吃了他喂的奶糖。
  甜腻的香味在嘴间化开,骆阑笙没有细品,粗粗嚼碎了糖壳便往下咽,他一向不喜欢甜蜜的东西,过于短暂的美好只会更让苦痛更深刻,满口香甜,却似啮檗吞针。
  望着那双澄澈如洗的眼,骆阑笙的心难得有了放晴的时刻。
  甚至有一瞬间,他是庆幸自己被关在这里,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哥哥,你好些了吗?”
  “需要我叫个大人过来帮忙吗?”
  小男孩看了眼门外,似乎准备离开,又放心不下自己。
  骆阑笙突然不想放他走了,他地位卑微,出了这屋子也不过是换处地方待着,这么个任他捏圆搓扁的小团子,放在身边正好用来消磨时间。
  “我没事了。”
  “但你可以陪我玩一会吗?”
  “我只有一个人,很孤单。”
  他稍微装一下可怜,小男孩便心软了,乖乖坐在他旁边,盯着某处发呆,木雕的美人似的,模样一等一的漂亮,静下来却冒着几分傻气。
  骆阑笙想去掐掐他的脸,但碍于先前编的那套说辞,只好在心里琢磨别的法子。
  “哥哥,你喜欢花吗?”
  小男孩似乎瞄见了什么,嘴上问着他,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他走到某个角落,弯下腰,拾回来一小截粉笔,粉芯发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丢的。
  “我给你画朵花吧。”
  小男孩重新跪坐在他身侧,神采奕奕的,脊背伏低了,也不嫌地上脏,一手捏着粉笔头,随时要落笔的样子,临了却扭过头来,有些局促地征求他的意见。
  “哥哥,看花吗?”
  骆阑笙说不出拒绝的话,便顺从他的心意,矜持地点了点头。
  小男孩立马露齿一笑,又垂下脑袋,兴致勃勃地绘起花样。
  骆阑笙注意到,沉迷于绘画中时,小男孩才彻底放松下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叫矢车菊,很漂亮的,每次过节爸爸都会买来送给妈妈。”
  精细的花瓣在地面一点点成型,骆阑笙瞄了一眼,倒是对这个小呆子有些刮目相看。
  原来不全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那你的父母感情一定很好。”
  骆阑笙不带感情地评价一句,眼里却闪过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艳羡。
  小男孩运笔一顿,并不接他这句话,继续忙手头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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