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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 (咸蛋黄奶盖)


  骆阑笙并不禁欲,但他防备心过重,不碰来路不明的对象,通常三两句话就将人打发走,或者干脆丢给随行的助理处置。
  唯一一次破戒,是在骆阑笙醉意朦胧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模特潜进了他的房间。
  他本想将人丢出去,但一拎起对方后领,那小模特便挣扎着转过了脸。
  他长了一双神似宋琏之的眼,在透窗的月光下,哀怨地盯着他,长睫颤啊颤的,眨出了一串晶莹的珠泪,又汇在下巴尖上,摇摇欲坠。
  “我会乖的,您别不要我。”
  那人抱住了他的腿,面颊轻轻贴着,在西裤上洇开一片水痕。
  于是,在那夜之后,小模特成为了骆阑笙的第一任床伴。
  说是床伴,其实不过是几场利益交换,骆阑笙不耽于情欲,精力又都耗在了工作上,纾解的次数少得可怜,小模特耐不住寂寞,没多久就攀上了别的高枝。
  后来,骆阑笙终于入主了集团的权力中枢,这场没有硝烟的厮杀也进入了尾声。
  他调取了当年骆家婚宴的宾客名单,筛选出所有宋姓的来宾,挨个调查背景过去,一直排查到宋柏丰,才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宋琏之。
  这一年,宋琏之赴英留学,刚在切尔西安顿下来。
  骆阑笙没了顾忌,恨不得即刻飞到对方身边,将多年的爱慕倾数吐露。
  可他怕吓到宋琏之,反倒弄巧成拙,再加上自己刚接过骆鸿飞的交椅,正是事务最繁杂的阶段,实在分身乏术,只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他雇了私家侦探,汇报那人的每日行程,用镜头刻录他的喜怒哀乐,再一幕幕地传回大洋彼岸。
  抽屉里的照片越垒越高,宋琏之瘦了,高了,每一点变化都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擅自将宋琏之划进了生活圈,操心着琐碎的日常,独角戏也演得乐此不疲。
  手机定位在伦敦,雾城多雨,宋琏之性格冒失,每个收到降雨提醒的早晨,他难免要担心对方忘了带伞。
  他出门得晚,一定又是吃着早餐上学,但愿他吞得慢些,别伤了肠胃,途经广场的时候,要记得藏好三明治,莫教鸽子瞧了去,就像上回那样,被那飞贼叼走半片吐司,气得在原地哇哇大叫。
  等他下了课,八成要跑去泰晤士河写生,那条河景致单调乏味,河风又湿又冷,实在不知道好在哪里,竟叫他这般着迷,每次去都被几个不怀好意的鬼佬搭讪。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单相思中,骆阑笙有时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在与宋琏之恋爱。
  十八岁那年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数个春秋,聚势成洪,在某个峰点决堤而下,汹涌地淹没了他,骆阑笙没有挣扎。
  宋琏之举办画展的那日,骆阑笙空出了一整天,在冷清的美术馆中徘徊游荡,从第一幅画赏到最后一幅,循环往复,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模拟着两人相见的所有情形。
  他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什么样的表情,配合什么样的语气?
  骆阑笙就像一个勤勉的笨学生,即使身处考场,在开考之前,仍争分夺秒地扫读着翻到卷边的复习资料,只盼能多看一眼,多记一句,为答题多挣一分把握。
  宋琏之不会知道的是,在他向对方走去的那刻前,骆阑笙已经在展馆泡了一个上午,来来回回地看了五遍的画,闭上眼就能浮现出任意一幅的构图着色。
  他用余光注视着,那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好像走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从呆萌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俊俏冶艳的少年郎,再到离他仅仅一步之遥的,风仪玉立的端方青年。
  “先生,您喜欢这幅画吗?”
  站定后,那人捏着自己的手指,神情忐忑。
  他听见自己说,“喜欢”。
  不仅喜欢画,他更喜欢这幅画的主人,喜欢到了夜寐辗转,要很辛苦地忍耐,才不至于当众将他拥入怀中的地步。
  他的青春只翻涌成了一个宋琏之,他该如何不喜欢?
  可造化弄人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宋琏之并不心属于他。
  骆阑笙自知没有其他追求者一般出挑的容貌,性格又沉闷死板,说不出讨喜的俏皮话,只能加倍地温柔待他,百般迁就,有求必应。
  可积日累久,宋琏之非但没有被打动,反而嫌他寡淡无趣,转头便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他就像被拒收的那捧矢车菊一样,也被宋琏之一道拒之门外,不容靠近半分。
  从那时起,骆阑笙就不再抱有幻想。
  既然滴水难以穿石,那么一意孤行也好,强取豪夺也罢,他就算绑也要将宋琏之绑在身边,哪怕宋琏之恨他,他也无法容忍宋琏之与旁人白头偕老,只施舍他某个无足轻重的路人角色。
  他有权有势,为何要舍近求远,演那痴心人苦求不得,含泪成全的悲情戏码?
  他要将宋琏之攥在手里,看得见,摸得着,五年,十年,只要锲而不舍地守下去,一厢情愿也能磨成两情相悦。
  再不济,宋琏之也会习惯他的存在,没有情感上的爱慕,就培养经济上的依赖,肉体间的默契,宋琏之掐着他的脖子,却不得不张开双腿,同他四肢交缠,热烈迎合,他们反复地撕扯,妥协,直至麻木,磕磕绊绊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最终算是他赢。
  因此当宋家落难,骆阑笙并未出手相助,他在等,等宋琏之找上门来,再卑鄙地趁火打劫。
  他提出的两个条件,说到底,不过是想在宋琏之身上多套几重枷锁。他不在意有没有自己的子嗣,但他不介意用一个无辜的生命来绑架宋琏之。
  不出所料,在现实的压力下,宋琏之向他低头,把自己像货物一样卖给了他。
  骆阑笙原本打算先晾他一阵,锉锉他的锐气,再一步步强行驯服。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当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触手可及,他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
  明明下了决心要冷待他,可宋琏之皱一皱眉头,他就忍不住嘘寒问暖,连喝口水都怕他烫到舌头,又怎么舍得叫他在自己身上吃一点苦头。
  宋琏之是他的宝贝疙瘩,心肝肉,凶不得,骂不得,碰一碰就能让他痛得锥心刺骨,才叹了一声气,他就开始反省自己近来的种种不周之处。
  他们的缘分来得太早,实现得太晚,那一瞥惊鸿,乱了多少年心曲,纵使不识情滋味,少年悸动,春潮初萌也一应予了他,这一生栽在他手里,骆阑笙认命。
  “所以,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宋琏之,从九岁到二十九岁,你一直是我的心之所向。”
  “我爱你,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爱你。”
  骆阑笙站在那间上锁的屋子前,在数字盘上输入了他的生日。
  短促的电子铃结束,门锁“咔哒”一转,骆阑笙握住门把,向他伸出了手,目光温柔深邃。
  宋琏之攥着手里的小帕子,神情迷茫,愣愣地把手覆了上去,故事才听到一半就丢了魂。
  骆阑笙笑了笑,轻轻将他往前一拉,同时打开了那扇门。
  站稳的那刻,宋琏之已经踏进了这块陌生的区域。
  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铺着浅色的实木地板,除掉开了门窗的墙,剩下的两面挂满了他发表过的一系列作品,以及大量精心装裱的照片间夹其中。
  骆阑笙靠在门边,环顾着屋内的陈设,撇过了眼,淡淡道,
  “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常常坐在这间屋子里。”
  “看着你的画,思考下一次该用什么借口约你见面。”
  宋琏之心神恍惚,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面墙前,抬眼即是千百个自己。
  有的坐在街头长椅上发呆,有的抱着画板在广场写生,还有的扒着咖啡厅的橱柜,似乎在纠结搭配下午茶的小蛋糕。
  “之之啊......”
  骆阑笙很浅地叹了一声,落寞也散在了那口气里。
  “你看,这样大的一间屋子。”
  “我攒了很久,才把画攒到铺满墙面的数量。”
  “可到墙铺满的那一天,你却依然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宋琏之伸出手,指尖触上冰凉的镜框,心脏抽痛,一眨眼,竟簌簌淌下一行泪来。
  反光的人像浮于玻璃平面,就好像是相片里的人含笑而泣。
  他对骆阑笙颐指气使了整整两年,一次次摔碎他的真心,可他却像没有痛觉似的,把那些碎片拼了又拼,再完整无缺地捧了出来,明明塞得那样强势,被践踏了却不曾有过怨言,只会默默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折腰去捡,不厌其烦。
  可这个人真的不会痛吗?
  他孤孤单单地坐在这间屋子里,看着这些死物由少增多,他却依旧孑然一身的时候,心里当真没有一点难过吗?
  宋琏之稍一想象,心就痛得像受了凌迟,每一刀都是亲手划下去的,刀刀见血。
  “抱歉,当时利用了你的难处,威胁你跟我结婚。”
  “因为我...别无他法了。”
  骆阑笙自嘲地笑笑,垂下了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
  等他整理好心绪,再次看向宋琏之,对方已经转过了身,抽泣着,眼眶的泪水一串赶着一串,像流不尽一样,把脸浇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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