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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 (咸蛋黄奶盖)


  甩钩之前,骆阑笙先将宋琏之牵到安全带,随即返回原处。
  男人将竿梢举过头顶,再猛力往前一甩,保持着竿与水面的四十五度夹角,直至钓铒沉入水底,才招呼宋琏之回到他身旁。
  “看清楚了没有?”
  骆阑笙将线轮的出线环拨回,鱼竿架上炮台,拉着宋琏之坐到了钓椅上。
  苏穆也完成了甩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可惜没有欣赏的观众。
  他惋惜地感慨一声,把鱼竿固定好,一屁股坐上他两旁边的空位。
  “哎,老骆?”
  苏穆是个碎嘴子,正准备找骆阑笙闲聊,岂料一转头就受到了心灵暴击,只剩下他一人瞠目结舌的份。
  骆阑笙把宋琏之的椅子挪到身前,从后方圈住宋琏之,脸贴着脸,与他手把手地握着鱼竿。
  “这样就会有鱼吗?”
  宋琏之抓着竿柄,乖乖挺直脊背,一动不动。
  “嗯”,骆阑笙旁若无人,侧头亲了他一下,下巴搭在宋琏之肩上。
  “这个季节有鲫鱼,草鱼,白鲢鱼。”
  “都很肥美,钓到了给你煲鱼汤,煎鱼排,炸糖醋鱼。”
  宋琏之往后缩在他怀里,咯咯地笑,“那你得多钓一点,不然不够吃呢。”
  “好,给宝宝钓很多的鱼。”
  苏穆猛地闭上眼,五官扭曲了一下,连后槽牙都被酸倒一片。
  隔壁这位肉麻兮兮的妻奴,真的是他认识的冷面铁汉骆阑笙?
  苏穆与骆阑笙相识得早,几乎见证了对方的每段情史。
  这些年来,骆阑笙的床伴都肖似前任,却从未有哪个转正过,而唯一有名份的那位白月光,也从来没见他这么上心过。
  苏穆是骆阑笙的一干老友中,为数不多地与那位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骆阑笙虽然也待他周全体贴,却未曾流露过像此刻这般亲昵又眷恋的情态。
  他原以为宋琏之只是个替身,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他错估了宋琏之的身份地位。
  日头逐渐升高,湖面波光粼粼,偶有清风拂过,吹皱了碧空的倒影,泛起圈圈涟漪。
  苏穆侧目而视,骆阑笙已将鱼竿放回了支架,专心将宋琏之锢在怀里,保护地滴水不漏,而宋琏之正枕在他肩膀上,闲适地打起了瞌睡。
  “怎么这么困?”
  “昨晚没少折腾人家吧?”
  苏穆痞笑着,用暧昧的眼神打量两人,声音却是放轻了。
  骆阑笙横他一眼,淡淡地嘲讽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
  “脑子里尽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苏穆搓了搓后颈,坦荡地默认了这句评价,不改半点颜色。
  的确,他一直玩得比骆阑笙开,到现在也没收心,大概是还没遇到能降住自己的人。
  两人安静了一阵,苏穆忽然轻声道,“很像。”
  骆阑笙明白他的意思,并没有否认,他垂下眼,轻柔地拨正宋琏之被风吹乱的碎发。
  “但是不一样。”
  男人牵起嘴角,声音温柔而坚定。
  苏穆默了默,凝视着睡美人的侧脸,突然福至心灵,有了种拨开云雾的豁然之感。
  “是他吗?”
  苏穆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的矢车菊?”
  说来奇妙,苏穆对骆阑笙最深刻的一段记忆,与一束蓝色矢车菊密不可分。
  他们结识于某次商务合作,是个棘手的大型跨国项目,也是骆阑笙作为骆氏继承人迎来的第一场考验。
  那一回,苏穆与骆阑笙入住了同一间酒店,为了商谈方便,两人干脆住在对方的隔壁。
  下榻后的第二天,苏穆敏锐地发现,骆阑笙房里的插花与别处不同。
  那是一束蓬勃的蓝色矢车菊,色泽浓郁艳丽,花与茎纤细小巧,错落有致地插在描金花瓶中,别具一番韵味与风情。
  起初他以为是酒店的随机安排,并未放在心上,可一连几日过去,他房间里的插花都换了不知几个品种,骆阑笙房里的花瓶却一成不变地放着矢车菊。
  而那些花永远保持着生机勃勃的模样,绝不像是酒店员工疏忽之下的一处遗漏。
  某一天,苏穆离开房间时,正巧遇上骆阑笙的助理来换花。
  那姑娘抱着一捧水灵灵的蓝色矢车菊,腾出手去掏口袋里的房卡。
  苏穆帮了她一把,又随口问了问,才知道原来骆阑笙有个鲜为人知的习惯。
  每年到了矢车菊的花期,骆阑笙便会吩咐佣人在家里摆放一束,若是碰到他在出差,这个任务也就落到了助理们的头上。
  冷峻死板的男人,妖娆的花,两个形象叠加在一起,不仅不搭,还称得上诡异。
  等到他们熟识以后,苏穆就此特意问过对方。
  那时候,骆阑笙挽起唇角,目光柔软和煦,透着难言的温情,给他的回答却深奥玄妙。
  “我在找一株最美,最特别的矢车菊。”
  “在找到它之前,只能随手买些聊以慰藉了。”
  苏穆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也暗暗有了一些猜测。
  往事浮上心间,男人的神情在眼前逐渐重叠,或许,此刻在他怀中酣睡的人就是一切的谜底。
  “嗯”
  骆阑笙轻抚着宋琏之的脸,指尖绕情,眸光如水,笃定道,
  “我找到他了。”
  作者有话说:
  预告错了,前男友在下一章,快的话今晚,慢的话明天。
  前男友也是个超级大美人哦,能和之之平分秋色的那种]
  
  第二十八章
  正午的时候,宋琏之渐渐转醒,他揉了揉眼睛,重新在骆阑笙身前坐正。
  “鱼呢?”
  宋琏之握住鱼竿拎了拎,感受不到重物咬钩,便转头向骆阑笙求助,神情透着几分委屈。
  “在那呢。”
  骆阑笙指了指一旁的鱼护,里头装了四五条肥鲫鱼,鱼尾拍打着地面,活蹦乱跳的,鳞片呈灰白色,在秋阳下通身闪光。
  宋琏之眼睛一亮,欢喜地扑进了骆阑笙怀里,抱着他的腰,崇拜地问道,
  “都是你钓的吗?好厉害!”
  骆阑笙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扯谎的心虚。
  一旁被抢了功劳的人磨了磨牙,强忍着不去揭老友的底。
  这几个小时里,无论浮标沉得多深,骆阑笙都巍然不动地旁观着,说是怕吵醒宋琏之,索性视而不见。
  苏穆这个钓迷看不下去,急得直接抢过了竿,自己大包大揽,目前为止钓了四条鱼,哪条不是他亲手溜,亲手收的线?
  然而为了近期的一次合作,苏穆只能抿紧嘴,硬是憋住了过去拆台的冲动。
  鲫鱼随后交给了农场的厨师,一条清蒸,一条炖汤,另外两条暂时逃过一劫,等候主人今晚发落。
  午餐的菜色极为丰盛,用的早晨刚摘的食蔬,天然又新鲜,几道荤菜也来自于农场饲养的家禽,以及三人带回的几尾鲫鱼,烹饪时只使用了必要的调料,以最大程度地保留食材的原味与鲜味。
  洋房的餐桌也选得用心,是以一种独特的工艺,将质地各异的原木料拼接起来,再打磨掉接触面的毛刺,抹上蜡油抛光。
  桌面铺着亚麻餐布,摆开几道装盘精致的菜肴,苏穆入座主位,骆阑笙与宋琏之作为贵客,坐在他右手边的一侧。
  “宝宝,喝点汤。”
  骆阑笙先盛了碗鱼汤,放到宋琏之面前。
  宋琏之端起小碗,拿勺子撇了撇,舀起一勺奶白汤汁,嘴唇还没碰上,一股浓郁的腥气就直冲鼻腔,熏得他差点干呕出来。
  顾及苏穆在场,宋琏之不愿在人前失礼,只能先放下碗,屏住呼吸,尽量熬过一阵恶心感。
  骆阑笙与苏穆反应如常,两人各喝了一碗鱼汤,还称赞鱼肉细嫩,汤汁香浓味鲜。
  “琏之,怎么不尝尝呀?”
  苏穆注意到宋琏之没碰过汤碗,立马关切地询问他。
  骆阑笙也侧过头,目光掠过那碗原封不动的鱼汤,转徙到宋琏之灰白的小脸上。
  他忽然想起来,这阵子宋琏之变了口味,只喜欢捡些酸甜的吃,对大部分的海产品都表现出了抵触。
  宋琏之支支吾吾,正犯难着,身旁便伸出一只大手,端走了他面前的碗。
  “他最近有点过敏,医生交代不能碰海鲜。”
  “是我不小心忘了。”骆阑笙抱歉地笑了笑,两句话就替他解了围。
  “这样?”
  “那琏之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师再炒几个菜。”
  苏穆毫不怀疑,又亲切地招呼他点菜。
  宋琏之连忙摆了摆手,局促道,“不用了,我食量不大,这些就够了。”
  骆阑笙给他夹了一筷炒菌菇,体贴问道,“真的不用吗?”
  “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
  男人抚上他的背,轻轻摸了一圈,手腕搭在肩头,上半身倚了过来,与他挨得极近。
  宋琏之犹豫一瞬,凑到骆阑笙耳边,悄声说,
  “现在不用了,但晚上想吃咕噜肉。”
  “要加酸酸甜甜的菠萝。”
  骆阑笙欣然一笑,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宋琏之思索半刻,摇了摇头。他最近总是心血来潮地想吃某样东西,食欲来得猝不及防,又去得无影无踪,等李嫂准备好了,他却没了前一阵的兴致,只能礼貌性地尝上几口,免得辜负了人家一番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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