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日份的要比昨日的更规矩、正式,甚至有一种,宁跃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一跳,甚至有一种三行情书的即视感。
宁跃头皮发麻,继而全身酥软。
日了鬼,陆非舟他他他,他到底在使用什么战术!
恶心!
宁跃一把撕下便签,不成想黏得紧,撕坏了,顿时惹来一声短促又心痛的惨叫。
宁跃捏着半张纸片:“……”
宁跃气到:“啊好烦!”
今天吃糊汤蛋酒和米糕,有锅了,米糕放进盘里上锅蒸,蛋酒放进微波炉里叮一分钟。
宁跃东摸西瞧,叫他在橱柜里找到了解开疑惑的东西---一排五罐八宝粥。
怪不得那晚出来偷吃翅膀时,陆非舟能变戏法似的端出来一碗粥,原来是早有囤货。
宁跃关上柜门,靠在琉璃台边愣愣发呆,“叮”一声,蛋酒热好了,也唤回他不知游去哪的魂儿。
他从奶牛衣兜儿里摸出被黏好的便签,又读一遍,热烫烫的,好像他才是被上锅蒸的白米糕。
戒烟啊,那就戒吧,拿出当初说抽就抽的决心来。
至于互相监督,那就设置一条惩罚吧,再看陆非舟抽烟,抽一根,就涨他两百房租。
宁跃被自己逗乐:“摇钱树,挺好。”
吃完早午餐,胃里热乎乎,该要换身行头准备出发了。
昨晚在小区的广告牌里看见一张海报,上书:欢迎你成为志愿者!
发布方是暖芳慈善,义工内容是在暖书堂孤儿院陪小朋友玩耍,寓教于乐,或者去芳满庭养老院陪老人家下棋聊天抽陀螺。
当时的宁跃眼睛放光,立即扫码申请,陆非舟问他:“想去暖书堂还是芳满庭?”
宁跃毫无犹豫:“芳满庭。”
老人活过一辈子,言语之间大道理,思想之间大智慧,他想去听一听,或许能让他浮躁的灵魂得到平静。
宁跃如上想,于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瞎憧憬。
到时是下午两点,这会儿两个钟头过去了,宁跃手握一条长鞭,再挥不起来,他累得胳膊酸手腕疼,头晕耳鸣站不住,汗津津地求饶道:“杨爷爷,我真的、真的不行了,我…我再抽一下,我就成那陀螺了,我歇会儿我…”
杨老头儿“嗨呀”地笑话他:“年纪轻轻,你这小身板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
“不如不如,”宁跃抹一把汗,发揪都散了,他跌坐在台阶上大口喘气儿,一边重新扎揪一边感慨,“您太厉害了,我由衷地敬佩。”
杨老头甩甩鞭子,力道十足,犹如霹雳神鞭带放电,刚要一展风采,看见来人立马乐了:“音音啊,快快快!”
宁跃顺着话朝身后看去,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正走来,他摆摆手笑道:“一动一身汗,我等会儿还要去上晚自习的。”
昵称为音音的男生也坐到台阶上,他用着与他毫不相符的、沙哑至极的烟枪嗓和杨老头打招呼:“杨爷爷您玩儿,我看着就行。”
“陈祈那小子呢?”杨老头鞭子下的陀螺转个不停,“不拉多呢?”
“陈祈去看望他姥爷了,不拉多在和三花玩儿。”
“你旁边这个小伙子是今天来的志愿小同志,他跟你当初一个样儿,手没劲儿,咋教都不行。”
宁跃“啊”地一声十分尴尬,还好旁边这人笑得很友好,小声道:“其实我也咋教都不行,到现在也抽不了两鞭子。”
宁跃悄悄松口气,“嗯”道:“你好,我叫宁跃。”
“你好,我叫苏呈音。”
“你是高中生?刚刚听你说还要上晚自习。”
“嗯,高三,马上要高考了。”
宁跃不由地回想起自己的高中,目标很明确,鸢兰大学建筑系,卯足劲儿如愿考上,幸亏有三个无敌好室友,不然他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在枯燥的专业里坚持下去。
“你呢?大几?”
“啊,我,我都毕业三年了,我马上就二十五岁了。”
苏呈音稍有诧异:“一点都看不出来。”
两人聊了小半晌,杨老头又催苏呈音抽陀螺,真是老小孩,犟,苏呈音只好撸起袖子上战场,可惜表现不咋滴,惹得杨老头恨铁不成钢地哎哎叫唤。
实在玩儿不来。
苏呈音呵哈地坐下,直喘,宁跃发现他的眼睛特别好看,又黑又亮,就像书本里最常言的那句赞美---眼睛会说话一般,宁跃试探道:“那个…可能不太礼貌,就是,你的声音… ?”
“以前受过伤,”苏呈音笑道,“不打紧,会治好的。”
宁跃抿起唇,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伤会伤在嗓子里,还不待夸一声“勇敢”,就看另一个同样朝气磅礴的大男生带着一只纯黑色的拉布拉多小跑过来,跑近了,叫到:“音音。”
苏呈音站起来:“要走了吗?”
“嗯,一起去和姥爷打个招呼再走。”陈祈对着台阶下扬声喊,“杨老头,您悠着点儿,别闪了腰!”
杨老头笑骂:“臭小子!”
宁跃怕大狗,站着不敢动,苏呈音同他道别时他赶忙挥挥手,然后看着两人一狗别提多么和谐地在晚霞里渐行渐远,跟拍浪漫电影似的。
宁跃喃喃:“年轻真好啊。”
杨老头终于抽累了,扶着腰慢慢扭,说:“小同志,我问你,你看出什么猫腻来了没有?”
“猫腻?”宁跃纳闷地摇摇头。
“刚刚那个混小子,他们俩,你猜猜怎么着?”
宁跃:“……?”
宁跃哪敢猜,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老人家这么开放的吗?
“陈老头可得意着呢,一个孙子就够宝贝了,这下好,孙子又给他牵来一孙子。”
宁跃惊到要吃陀螺。
他磕巴道:“他们…你们…啊这…你们也真、真看得开…”
“我们?我们这些来住养老院的家伙,自己家儿女子孙的事儿都懒得操心,哪还会管别人家的?不就是图一省心么?”
宁跃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如果自己的爸妈也能有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别人咋样都行,我们自己呐,得要活得舒坦。”
没白来,宁跃收回那句“瞎憧憬”,即使有些道理早就明白,可是由他人之口说出,总是会有新的体会。
于晚饭前离开,宁跃扶着杨老头慢慢走回房间,叮嘱他:“您确实该悠着些。”
杨老头坐进小沙发里,不肯服老:“我还能再抽它个三年。”
宁跃微微笑起来,说:“我准备走了,以后有空还会来的。”
“别来了,志愿小同志们一批又一批,小年轻趁着有精力多赚钱,来陪我们这些老东西做什么,都不务正业!”
宁跃窝心,依着他:“那听您的,不来了。”
“多赚点钱,不然啊,以后连芳满庭都住不起。有钱了才能潇洒,你看我,成天多开心。”
宁跃“嗯嗯”地应他:“现在就开始攒钱,将来住最好的养老院,谁也管不着谁,多自在。”
杨老头哈哈大笑,问:“你怎么来的?”
“坐公交车。”
“远不?”
“不算远,二十来分钟。”
杨老头指指阳台:“去,送你一个礼物,这可是我多年的宝贝,你骑回去吧!”
于是当晚,宁跃推脱无果,最终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哼哧哼哧地回家了。
他把车推上电梯,推进屋里,横在小走廊,堵在陆非舟的卧室门口。
然后,坐在后座位上等啊等,终于等来陆非舟下班回家。
他拨动车把上银色的车铃,说:“送你一个礼物,以后你就可以骑车上下班了。”
第十六章
二八大杠被陆非舟搁置在阳台上,让本就不太宽敞的空间更加伸不开手脚。
宁跃站在走廊里往屋里头瞧,那本放在桌上的笔记本黑屏着,宁跃眨眨眼,移开目光,一副即使我是房东我也决不踏足你私人领域的模样,惹得陆非舟在心里直笑。
“你会骑它上班吗?”
陆非舟“嗯?”一声,问:“你一直以为我是怎么上班的?”
“走路,或者公交车、地铁。”
陆非舟脱下西装外套,笑道:“为什么不能是开车?”
“你都租房子住了,不像是买得起车的样子。”
陆非舟转头看他一眼,扯松领带,答应他:“会骑,明天就骑。你明天还去么,芳满庭。”
“不去了。”宁跃难掩期待,“明天我大学室友来找我玩儿,我上午十点就要出门。”
衬衫随手扔在床上,陆非舟半裸着背过身去,打开衣柜门,从内嵌的镜子里看到宁跃涨红的脸蛋,他得逞又得意,问:“那你明天晚上还回来么?”
“我、我给他们定的伯温酒店,两房套间,要是不回来,和他们挤一挤也睡得下。”
陆非舟把居家服搭在肩上,秀着漂亮遒劲的身材朝宁跃走去,宁跃想撤退,来不及了,脚下踩着502一样,脑袋变成火车头,呜呜轰鸣,又好死不死地回想起发疯那晚短暂贴紧的拥抱。
当时…什么感觉来着?
要是…要是能再被这样的怀抱…该、该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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