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小高咽了咽唾沫。
那现在怎么办啊？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是真的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进入梦境里把付诡给带出来，让他自己停止攻势。”矣役看着旋涡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咬牙说道。“我能送一个人进去，最好是跟他关系好的，这样排斥的会小一点。我现在只能承担让一人进入梦境的程度，之前没有做过，谁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你们要考虑好。”
说话间，视线直接落在贺儒钰身上，很明显他更加倾向让贺儒钰出面。原因无他，这小高一看就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似乎没什么特长，实在是很不靠谱。
“不行！”小高注意到矣役的视线，立刻拒绝：“那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都这个时候了，我骗你干嘛？有好处吗？”矣役白眼都快给翻出来。骗人可是个技术活，要死很多脑细胞的好不好，他也不是什么人都骗。
“我去吧。”贺儒钰阻止了小高的话，看着矣役问：“我要怎么做？”
“它会带你去付诡的梦境里，你要想办法把梦境打破。”矣役这次的表情格外严肃。
贺儒钰应了声，见旁边小高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他召唤两名灵仆出来。“他们会保护好你，自己要小心。”
“你也要小心。”小高猛地点头。
“不能主动提及梦境的事情，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但是要尽量速度，我也没办法持续很久。”矣役着重提醒，见贺儒钰准备好了，深吸一口气将其推送至付诡所在的梦境内。
周围有迷雾升起，却独独留了个方向出来，似乎让贺儒钰往那边走去。
随着行路的推进，身边迷雾慢慢褪去。贺儒钰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付诡意识的所在的梦境中。
往周围看了看，现在是黄昏时分，自己正站在人行道。
周围没有任何人，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般。
当最后一缕阳光隐没在地平面，冰冷的月光终于出现。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有声音传来。
声音很奇怪，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但是让人觉得熟悉，只让人想立刻回应。
前面的道路变得像是没了终点，一眼看不到尽头。只听着那声音变得清晰，语速越来越快，音量也越来越大，好像正在往自己这边靠近。
贺儒钰之前在整理记录的时候，有看见过一个故事，有些像是怪谈传言之类。
夜晚时候，小明一个人走在路上，听到后面雌雄莫辨的声音喊他，他应声后发现自己动不了。紧接着，面前出现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方转身离开，而真正的小明则永远停在原地。直到等到下一个人来。
如果遇到跟小明一样的经历，不要轻易答应，更不要轻易说出名字，那可能是被困在原地的怨鬼在找替死鬼。
不知怎么的，贺儒钰就想起这个故事。故事里那怨鬼是直接喊了人的名字，而这里则是询问自己的名字。想想也觉得合理，毕竟自己才到这里来，除了自己以外，大概没有人知道名字。
让一个人成为替死鬼，需要知晓对方的名字，再得到对方的应答。
而脱困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一声不吭地走完这段路就行。可到目前为止，他只遇到这么一只能说得上话的。现在离开，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问话的。
就这么走吗。
贺儒钰心里正思忖着，突然感觉周身温度下降，有阴影笼罩过来，一道声音在耳边轻轻说话。
“你......叫什么？”
背后的视线死死盯着贺儒钰，带着毫不掩饰的迫切，似乎只要听到名字就会直接出手。
阴影离贺儒钰更近些，似乎就要趴到他的背上。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语调扬起，声音却很重，有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既然对方都这么热心了，贺儒钰也不好拒绝。他轻咳一声，慢条斯理道：“付诡。”
那鬼魂在听到贺儒钰说出名字的同时，咧着嘴角就要扑上来，让人做自己的替死鬼。可是在听清楚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前仆的动作停住，整个停在半空。
贺儒钰转过头，看向与自己距离极近的替死鬼，真诚道：“我叫付诡。”
他看着这替死鬼面露惊惧，本就苍白透明的脸色似乎更加惨白。
“骗人！”怨鬼恶狠狠道。
“怎么说？”贺儒钰挑眉。看来对方知道付诡的存在。
“骗鬼的家伙，你该死！”怨鬼刚准备说话，被一股莫名力量牵引着往远处飞去。他惊喊“不”字，想要脱离但还是晚了一步。
贺儒钰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赶紧跟着赶过去。如果思路没有错的话，那替死鬼现在是去找付诡。
付诡在这附近？
第34章
“不是我, 不是我！”替死鬼嘶吼呼喊，头刚刚往回转个小角度就被迫转回去，整个人仿佛拧了起来。
怨灵尝试两次发现没意义, 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贺儒钰身上。他伸手想要抓住贺儒钰，只要赶紧抓住对方做自己的替死鬼，那么他就能挣脱开来。
只要在见到那个男人之前，找人做自己的替死鬼……
贺儒钰看着这位怨灵先生面上狰狞与恐惧交织在一起，仿佛进行无实物表演般又吼又叫，还企图向自己冲来。这距离实在是有些危险，贺儒钰安抚住想要攻击的灵仆，站在原地停一会，等替死鬼离远点才继续跟上。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前面拧巴一样的替死鬼跟个刺猬一样张牙舞爪，后面贺儒钰被灵仆携带着慢悠悠跟着，一个癫狂一个悠闲, 对比十分强烈。
见替死鬼恶狠狠盯着自己, 那目光好像要把人拆吞入腹，贺儒钰调整一下坐姿：“离付诡还有多远？”
这问题一出像是踩到雷点般，替死鬼脸上更加差劲, 哇啊啊地直叫唤。
“你不是在找替死鬼吗，现在只要找到那位名叫付诡的人，就能脱离现在处境, 怎么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兴。”这风有些大, 贺儒钰抬手把额前碎发往旁边理了理，就像是跟人随意聊天那样的语气。
贺儒钰问的这些问题，简直就是在提醒替死鬼离真的死亡不远，扎心地可以。
找付诡做替死鬼？开什么玩笑！要是真的找过去, 他这条鬼命也不用要了！本来听到付诡的名字他也不至于直接冲过去，可主要之前他也想拉着付诡做替死鬼，没想到对方太过于强大，差点给丢了鬼命。
而刚刚替死鬼因为笃定能把贺儒钰替换成自己，直接开启仪式，于是乍一听到付诡的名字，之前进行到一半的仪式又重新开始，他这才不可控地往付诡位置冲过去。
贺儒钰也不在意对方的沉默，自顾自询问。“付诡应该离这不远。”
替死鬼猛地安静下来，看起来像是认命了已经放弃挣扎，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呼呼作响。
突然，原本安静的替死鬼猛地抬头。那黑洞般眼睛直勾勾盯着贺儒钰，张了张嘴，嘴型缓慢变换，声音直接在人心头响起。
“你是谁？”
很简单的问题，一般与人第一次见面的必答问话，也是与陌生人了解的第一步。从学会说话开始，这问题几乎时不时就会出现。
眼前出现个亲切面孔，正在向自己询问名字。对方很有亲和力，仿佛提不起任何防备情绪。
贺儒钰眼睛微愣，刚刚说出个贺字，脑袋一疼，瞬间回过神来。这是系统在提醒他。
【好险。】系统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些小庆幸。
听到脑海里面的话，贺儒钰也明白自己大意了。如果不是系统，他很可能就要直接说出来。
见自己这招没有效果，替死鬼整个重新变得癫狂起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依旧带着蛊惑人的力量，被询问对象却无动于衷。
见问不出什么，贺儒钰也没了交谈的兴致，视线落在道路尽头，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正站在街道。
那男人横砍将前面大体积黑色怪物劈成两半，怪物被劈开后缩小成小圆球状盘旋到男人手里。感觉到有人到来，他转身往贺儒钰这边看去，就是这么一转身，模样显示出来。
黑发红眸，弯月长镰，整个人仿佛与黑夜一体，确实是付诡。
可对方面无表情，整个人好像冬天冰柱下的顽石，冷硬异常。
替死鬼见到付诡的样子，脸色猛地一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过去。
完了完了完了......！
随着与付诡距离越来越近，他头皮都要炸裂开来，只觉得离死亡如此的近。
替死鬼觉得自己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于是往付诡身上扑去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十米、五米、一米……
替死鬼看着离付诡越来越近，好像回到一个月前刚刚见到对方的时候。当时看见付诡的时候，想要拉着这人做替死鬼，通过手段知道了付诡这个名字，接下来只要继承这人的记忆就能完全替代对方。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主要看见那些记忆。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恐怖的记忆，好像多待一秒就会消散，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叫付诡的人的对手。感觉到十足的危机，他果断选择逃跑，也因此活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