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什么喜庆?”
“唱歌啊,唱歌喜庆,快给我唱歌。”
他想了一会儿,说:“好,给你唱歌。”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就开始唱了。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
又是刘德华。
我打断了他:“小景,你有没有一种场景里,可以不用刘德华的歌?”
他说:“你不喜欢听吗?”
“不是。”我说,“我就是好奇,你是不是每一种场景,都能用他的歌来描述?”
他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说:“不能。”
我好奇了,问他:“什么场景?”
他好像很艰难地忍着笑,抿着嘴,说:“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难道我问假的?
他还卖起了关子,说:“下次见到你再告诉你。”
我:“……”
不说拉倒。
我要挂电话了。
他说:“你等我唱完啊。”
然后他就又往后面唱了,而且把歌词全改了,都成了“祝我最爱的小路”。讲真,他唱的不尴尬,我听得很尴尬啊。
然后我听到那边有人在喊:“景哥在外面唱歌,还是对着手机,肯定是有女朋友了!唱给女朋友听的!”
“别瞎说!”他冲屋里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回头跟我放低声音还带着笑,“唱给我女人听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去跟他们解释啊。我等着。”
他说:“好,我现在就去。”
他这么说着,却没有走,也没有挂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嘟嘴“唉”了一声:“路路——”
我说:“好啦,别腻歪了。去打麻将吧,多赢点钱,过年给我发红包。”
他说:“好,一定给你个大红包!”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微信的转账,他给我转了一三一四!
我惊呆了,给他回复:你们打多大的?
他直接给我打了电话,嗓音还带着点沙哑,说:“我打了一晚上,总算赢到了这么多。多的钱都退给他们了,就留了这么多。”
我的妈呀!这么杀熟还杀亲人真的可吗?
他说:“你今年算是新媳妇上门,没找他们要红包算便宜他们了。这是他们该给的。”
我问:“你想赢就可以赢吗?不是说打麻将看手气吗?”
这人是赌神么?
他嗤笑,说:“光手气有什么用?麻将也是要技术的。我家那一群,都是菜鸟。赢不赢他们,就看我乐不乐意。”
好霸气啊!
我诚心诚意地说:“小景,你教我打麻将吧。我觉得打麻将比洗车挣钱。”
他笑了,说:“你学了做什么,我给你挣钱不好吗?以后我打麻将,赢的钱都给你发红包。”
我很想说好,但理智告诉我坚定地摇头。他如果像我爸那样沉迷麻将,我会跟他离婚的。
他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了,问我:“你怕我沉迷打麻将?”
我点头。
他笑着说:“要沉迷早沉迷了。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啊。我打麻将一般不怎么赢钱的。”
我有些听不懂。他说:“我若老这么赢钱,谁还跟我玩啊?我家开超市的,安个麻将桌在那里,不过是吸引别人来玩。人来玩就会买东西,我挣的是超市的钱呢。”
我:“……”
我忽然觉得我可以利用一下我家隔壁的麻将馆。
大年初一,我坐在门口盯着隔壁的麻将馆。从中午开始就陆续有人来打麻将,初一都不歇息的,真是钟爱。
这家麻将馆生意很好,原因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里面环境好。他们家里都装着空调,还备有发电机。冬天夏天,大家冷了热了,都去那里蹭空调,停电都不用担心,他们可以自己发电供电。
来这里打麻将的,很多都骑摩托车或者电动车来。开始时其实我很好奇,以为来打麻将的都是附近的人。后来才知道,很多都是大老远跑来的。
真是不懂这些人的想法。
不过没关系,我看着他们的摩托车,都是半新不旧的。要说有问题,也能找出问题,但是不修也没事。要说不干净,也够脏,但是,不洗也没关系。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让他们来我家洗洗车,或者修修摩托。我爸对家里的生意根本不操心,有人来就干点活,没人来就打麻将。别人看他爱打麻将,也就不怎么愿意把车给他修。恶性循环。
我没人商量,蔡景对业务不熟悉,帮不了我。更何况他家这几天也正是忙碌的时候,因为大家过年都要到处拜年。要拜年就要买礼品,他家这几天据说一天能卖一万多的现金。
真羡慕,我也想开超市。
第37章 妈妈,新年好
我在门口坐了整整五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初五那天,方佑轩来找我玩,给我提了个醒。
他说:“你要不搞个会员卡?”
“什么会员卡?”我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他说:“就是你给他们一张卡,里面存些钱,可以提供几次服务。像是洗车,洗一次十块钱。你就给他们办一张卡,可以洗十次。这样单独来洗十次要一百,办个卡你就收八十块钱。”
我说:“那我不是少挣了二十块吗?”
他敲了我一下,说:“街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可以洗。你不办卡,人家不会每次都来你这里洗。办了卡有钱放在你这里,当然就会来了。这就叫品牌忠诚度。”
我恍然大悟,给他一个大拇指。“果然还是读书好。”
方佑轩大学学的专业叫市场营销,据说专门学这个。果然有学问。
他嗤了一声,说:“这早就不新鲜了。你去外面城里,到处都是会员卡。就连我们学校的水果摊都有会员卡,攒够一百块钱的消费,返十块钱现金。还有别的什么月卡,年卡,规定时间期内无限次洗。或者积分卡,洗够多少次,提供什么优惠。哎,不对,那我们水果店好像是积分卡制。我靠,老子做错了。”
我:“……”
我觉得我当了半辈子的洗车工白活了。
我问方佑轩:“要不,你先办一个?”
他似乎想笑,又似乎有些无语,问:“你要我办什么?”
我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我还没想好。”
他给我微信转了八十块钱,说:“就办个洗车卡吧。你给我一张卡,我爸来洗车一次,你就剪一次,剪完十次,这八十块钱就用完了。”
我觉得他是在给我挖陷阱。
他家的摩托车每次都来我家洗,洗十次我肯定有一百块钱的收入。
不过上次让他帮我在他家买酒,一斤给我优惠了五块钱,就当礼尚往来了。
我在家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了个可以被称作卡片的东西。一张请柬。过年前后到处都是请客的,九成是结婚的,请客就要去随份子给钱,很讨厌。
上次还看到有人大年初一地请客结婚,真是越过越邪乎了。
这张请柬是我们隔壁几家年前的结婚请帖。我看了看,觉得上面的字不适合,于是又找了找,找到一个药盒。我剪下来一块,在反面写上“启斌修车厂”五个字,想了想,又加上“洗车卡十次”,然后递给方佑轩:“就拿这个当卡片了。”
启斌是我爸的名字,我家修车厂就叫这个名字。
方佑轩接过去看了一眼,笑了,说:“行啊。来,今天先用一次。我这年前年后到处跑,车都脏了,正好洗洗。”
我:“……”
就说是给我挖的陷阱,让我给优惠。
不过我还是给他干干净净地把他的摩托车冲了一遍,然后在那张卡上剪了一下。
晚上,我跟蔡景说了这事。他听到也觉得特别新鲜,说:“我们店是不是也可以搞这种?”
我帮他想了一想,说:“我觉得可以,你可以搞积分制。在你家买够多少钱,就送点什么礼品。”
蔡景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说:“真的可行。我搞个记账本,把他们每次的金额记下来,满了一百块就送一副扑克牌,到两百就送一卷卫生纸,那些他们都要用的。如果能满一千,店里五十块钱内的礼品随便挑。我去找个记账本……”
他真爬起来要去找记账本了,说是风就是雨。
我感叹一声,说:“还是他们读大学的好啊,真聪明。”
方佑轩他们读大学回来的,寒假到处聚会,都会来镇上玩。刚开始时还有同学来我家借住,他们听说我没去读大学,都很惊讶。后来可能是怕我觉得尴尬,也不来了。
我也觉得没意思,感觉跟他们说话都没有话题了。他们一开口就是学校生活,或者男女朋友。我一没学校生活,二来已经是已婚人士。他们那点朦朦胧胧的暗恋情怀,撑死拉拉小手的纯真恋爱,我早在高中时就不玩了。
和方佑轩是因为以前关系好,住得又近,现在又有了业务往来,所以见面还能多聊几句。
经过这次和方佑轩的交流,我觉得我以后还是应该努力跟考大学的同学们多聊天。他们在外面读大学,肯定比我见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