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墨相识 (若若寻南山)

　　方林凡在保护林亦墨的思想，一切的想法只有方林凡最清楚，再后来并没有什么声响了，陈熠曦提前回了学校，随着时间的冲刷，林亦墨也没有在意这么多。
　　直到九年级的林亦墨有次在工作室门口听到了方林凡的嘶吼。
　　方林凡：“你就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喜欢男的。”
　　陈熠曦：“没有，不是，你听我说……”
　　方林凡：“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陈熠曦：“不是，你太多疑了。”
　　方林凡：“我多疑什么！”
　　林亦墨隔着一堵门，把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把姐姐哽咽的语气听的明明白白，他温柔的姐姐第一次这么嘶吼，这么奔溃。
　　“你喜欢男的，行，我尊重你，那你别来招惹我，行吗？你来干嘛，来挖我的钱吗！？”
　　“我每问一次你是不是喜欢男的，你都说不是，可是你以为我什么都没看到吗？都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爱招惹其他人，那就算了，你还敢对林一有意思，你什么意思啊！”
　　“我给我两个弟弟拍的两本写真，为什么一本不见了，却出现在你那。”
　　“为什么！”
　　“你拿着我弟弟的写真自.慰，却一边否定你喜欢男的，然后伸手拿着我的钱，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得起谁啊！”
　　“那是我弟弟啊！”
　　“我他妈最后在问一遍，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陈熠曦：“不是。”
　　方林凡： “你还在骗我干嘛，有任何意义吗？那些给你的钱我就不多奢望拿回来了，你给我一个真实的回答，不行吗！？”
　　陈熠曦：“不是，真的没有。”
　　方林凡：“到此结束吧，你别来找我了，我也不需要你的答案了。”
　　方林凡似乎砸了一个东西，似乎是用尽全身的怒火来发泄，林亦墨微微听到一句：“滚吧。”
　　这随便一次就撞到姐姐如此模样，那在其他时候姐姐到底质问了多少次“你是不是喜欢男的？”，到底是撞击过不少次，失望过多少次，温柔的她能撕心裂肺成这样。
　　姐姐在以前肯定没少受这种气吧，就在这一墙之隔，林亦墨听出了什么叫做所谓人性泯灭。
　　在陈熠曦离开之后，林亦墨气不过便跟了上去，林亦墨将陈熠曦带入巷子，一拳一脚之后脑子又回荡起姐姐嘶吼，哽咽和崩溃，接连着又是一顿殴打。
　　林亦墨也并没有多舒坦，林亦墨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方林凡，林亦墨只知道姐姐这时候一定难受极了。
　　林亦墨回到工作室时，方林凡似乎已经大哭过一回了，泛红肿胀的眼圈只有眼角微微泛着泪光，林亦墨伸手接过方林凡手中收拾的玻璃。
　　“姐。”林亦墨的步伐很轻，语气也很轻，比步伐要轻。
　　“墨墨。”方林凡抬头之后急促抹拭开了滑下的泪珠。
　　林亦墨：“我听到了。”
　　林亦墨轻轻一个指关节便拭去了泪水，林亦墨这时候已经高了方林凡半个头了，方林凡面部埋在了林亦墨的肩窝里，林亦墨的手掌很大，可以直接覆盖姐姐的后脑，他的动作很轻，他满是心疼。
　　她是姐姐，她不得不让自己强势，她埋在心底的苦楚也不少，她给自己肩膀上压了也少的责任，以至于林亦墨第二次看到姐姐这般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第一次是父亲去世的时候。
　　姐姐在这次吐了不少苦水出来。
　　“很恶心吧，这种人。”
　　“拿着我的钱去挥霍，拿着我的感情去挥霍。”
　　“也真的就是我太傻了，姐姐我是一个讨厌情感谎言的人，姐姐我这个人和人最舒适的相处模式就是坦诚，我以为可以将心比心，真是没想到。”
　　“姐姐真的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我明白他就是喜欢男生，我只是想要他坦诚跟我说一句话，都已经骗了我这么久了，到最后还不能说一句真话。”
　　“他做的事情真的太恶心了。”
　　“真的太恶心了。”
　　“恶心。”
　　“恶心至极。”
　　这个事情这个人也被方林凡永远压了起来，不让林亦墨说出去，不让方林一知道。
　　成为不可揭露的伤痛。
　　就在这一次林亦墨破了口，也让方林一听到了耳朵里。
　　因为
　　林亦墨：“他可能已经死了。”
　　方林一：“你去，你就是去……”
　　林亦墨能猜到方林一脑子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不自觉白了眼，说：“不是，我疯了吗？出车祸了，听说很惨重。”
　　“你今天挺疯的，也不一定干不出来那些险恶的做法。”
　　林亦墨拳了一下方林一，似乎这个死亡消息让两个人的思想都没有那么紧张了： “要是换做你，他第一次被揍的话都已经走不出巷子。”
　　林亦墨继续说道：“我说，他跟你讲什么狗屁了，你能被带入巷子里。”
　　“他说他欠姐钱，他不好意思直接给姐姐，要我拿给我姐，他还说出了我的名字，我姐的名字，还说出了我的生日，我觉得可信，你们之前不是跟我说姐和前男友分手就是因为他欠了一笔钱吗？由细节体现人品，这个人不行所以分手了。”
　　“他跟姐谈了两三年恋爱，说不出姐的生日，却说出你的生日，怎么他看着你照片意.淫就算了，知道你的生日难道更刺激？”
　　“咦～恶心死了，闭嘴吧，林亦墨。”
　　“不过你现在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可是被强吻了。”林亦墨说，“你别告诉我，你还挺享受的。”
　　“林亦墨！”又是枕头一砸，方林一平淡一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亦墨：“什么东西!？”
　　方林一：“其实我上学期回校有个原因就是跟这个有关的，学校里有个男的，我被他亲了两次，第一次我以为大家都喝醉了，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也可能是他亲错人了，第二次直接跟我表白了，我吓死了，我待不下去，而且老师说我的水平可以直接回校让老师教的，而且文化课可以跟上。”
　　方林一：“我要是搞男朋友，我也要顾沚那种。”
　　林亦墨：“……”
　　不知道从何时起，当他人提及顾沚的名字林亦墨心情不是欢喜了，林亦墨没有话语的低下头打开手机，点开了vx界面，没有红点，没有消息发过来。
　　林亦墨也不知道这样等消息等了多少回了，林亦墨却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消息给顾沚，这喜欢已经产生了记忆细胞里，敏捷迅速。
　　林亦墨：休息了吗？
　　只见片刻之后
　　A–顾沚：我先去医院一趟
　　有空再回你
　　林亦墨见到医院这个词直接打了电话给顾沚。
　　林亦墨：“哪个医院？干嘛了。”
　　顾沚：“我还在家，区分院。”
　　林亦墨：“我现在去门口，你干嘛了。”
　　顾沚：“你别去了，好好在家休息吧，就割到手了而已。”
　　林亦墨：“我在门口等你。”
　　林亦墨骑着家里的小电瓶就向外出发了，区分医院离学校近，离林亦墨家里也不远，以林亦墨骑电瓶车的速度五分钟也就到了，林亦墨就看着顾沚从小车后座下来。
　　顾沚能一下注意到林亦墨，朝着林亦墨走去：“我先去取点钱。”
　　林亦墨：“你先进去，我去给你取，卡和密码给我，不然我先拿我的卡去取。”
　　顾沚掏出了卡递给了林亦墨：“990826”
　　林亦墨：还真是跟0826脱不了干系。
　　林亦墨有情绪归一码事，取钱还是立即将钱取了过来。
　　由于是虎口割破和伤口很深，直接安排上了缝合，说严重也不算严重，顾沚的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顾沚直接将舅舅推了回去，不论是费用还是其他问题，顾沚似乎都已经安排好了。
　　只剩下了顾沚和林亦墨两个人。
　　林亦墨并不能目视这种伤口缝合的场面，林亦墨一个人背对着医生和顾沚，时而转转头也只是关注了顾沚的背影。
　　慢慢的，上课时间也扑了上来，两个人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再回家一趟，顾沚也持着被纱布包装起来的左手坐上了林亦墨的后座。
　　偏偏在马路上的红绿灯时见到了降下车窗的沈菻忻。
　　沈菻忻：“顾沚！你手怎么了。”
　　顾沚：“没事。”
　　林亦墨脑子里对顾沚的担心心疼被沈菻忻化为了愤怒和失望，那些刚被林亦墨抛掉的画面又自己浮现出来——顾沚骗林亦墨他们不认识，顾沚骗林亦墨不去聚餐，顾沚骗林亦墨没去哪里，顾沚把重要的耳钉递给了沈菻忻……
　　林亦墨没给他们继续聊天的机会，绿灯一亮，林亦墨直接杀过了路口。
　　顾沚：“林亦墨，今天中午的事情解决了吗？”
　　林亦墨：“可能解决了，他可能已经去世了。”
　　顾沚：“什么？”
　　林亦墨：“他出车祸了，死了挺好的，别出来祸害人。”
　　顾沚：“你恐同？”
　　顾沚见不到前方的林亦墨忍不住一怔，只听到林亦墨的一个肯定回答：“可能吧。”
　　林亦墨心念——可能吧，我恐同，我恐惧自己是同性恋，我恐惧，为什么我会喜欢你，或许让你觉得我恐同我们还有一个朋友可当，这样关于我们，也不至于会有多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