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墨相识 (若若寻南山)

　　“男朋友过来了啊。”这些不入门的讽刺可谓是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的脏物，根深蒂固。
　　那些流言蜚语的传播氛围广阔，也并不放过这几个人的耳朵，他们这幅德行林亦墨早已熟悉，也不至于因此恼火，只是看着几个畜生抓着一个无力瘫倒女孩子的头发，这无法降下怒火。
　　林亦墨的眼神充斥冷酷，散发出的寒气咄咄逼人，好像是冬天席卷重来了。
　　林亦墨大迈两步，一个干净利落的前踢让人猝不及防撞击了粗糙的墙面，旁观者也不知觉松开了拽着李瑾之的手劲，有点怔愣住了，不过几个人并没有正面与林亦墨交过手，他们人多也并不会因此退缩，仅仅先放开了手中的李瑾之。
　　李瑾之也并没有挪动，她脸色惨白无光，嘴唇毫无血色，瞳孔涣散，一切都是那么得无力，黯淡无光。
　　几个人向林亦墨围去，林亦墨临危不惧的模样的确寒气逼人，林亦墨扭头示意顾沚去扶起李瑾之。
　　顾沚顺了林亦墨的意思，去扶起了李瑾之。
　　林亦墨反感别人这种逼近，近到一步之遥，林亦墨又一个横踢警告了他们“别靠近老子了”，这都没对面反应的机会，痛觉已经从屁股穿到头皮了，林亦墨神情依旧冷漠，说是临危不惧，更准确的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算不上危险。
　　林亦墨的战斗力可谓是深藏不露，林亦墨这敏捷有力的两下都让顾沚来了个猝不及防，反应迟钝了下来。
　　打不过。
　　他们心中的怒火不断燃起，总该有点占上风的地方，口舌之快还不是最容易的？打不过那就骂，脏话连篇得唾骂，用言语来泄愤。
　　“林亦墨，你他妈就是个……”
　　就是个……
　　是个没爸没妈的东西？是个恬不知耻住在别人家里的垃圾？是个害死别人父亲的废物？
　　这前言在顾沚的脑子里嗡嗡作响，飞速引出了尖锐又刺耳的后语，在顾沚脑子里川流不息的话语不容得顾沚思考，他开始用他的腿思考。
　　顾沚顾不上身旁的李瑾之，急促上前两步，强劲一踹，躺下去的人还没站直，又一个直接趴在了林亦墨脚边，动作风驰电挚，杀的对面措手不及，人目视于小巷外的熙熙攘攘良久，脑子强制性被顾沚一脚踹关机了，还在寻找脑子的开机键在哪。
　　这强有力的一脚直接把对面的话语拦腰斩断，寂静贯穿整个狭小的巷子，几声卧槽闷于林亦墨心中，多出的是林亦墨的眉眼舒展。
　　林亦墨纳闷的是顾沚当初那一句“不打架，不会打架。”，林亦墨开始怀疑真假，不过实在的是这盛世凌人的一脚还真是帅炸了。
　　林亦墨心情还不错。
　　狗急了就跳墙，被踹了几脚，这么有损面子的事情也真真切切恼怒了他们，他们重拳出击准备力挽狂澜，扳回面子，几个人瞪大眼睛，随意拍去身上的尘土，向前冲加上一勾拳，似乎开始盲打。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轻轻松松两分钟又被撂倒，或许几个人寻思着面子也丢的差不多了，灰溜溜的就撤了。
　　这剩下的才是最难办的。
　　冰雪融化，有人类努力保护冰雪，驱赶了高温预警，保护了臭氧层，最怕尴尬的是留下愧疚的人类和受伤的北极熊面面相觑。
　　几个人落荒而逃，让林亦墨不进不退纠结于心，顾沚更不知是否抉择于那个方向。
　　李瑾之在他们的打斗过程中逐渐恢复了状态，却还是弱不禁风状态。
　　顾沚和林亦墨两人四目相对，用余光观察着李瑾之缓缓扶着墙要走出小巷，李瑾之慢慢擦过顾沚的身旁，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走出这个小巷，走回家去。
　　林亦墨似乎许久没有正眼看过李瑾之了，包括今天，他的眼神一直在闪躲，他这一切行为都是做给自己看，是他自己无法接受。
　　林亦墨低头略过李瑾之向顾沚走去，林亦墨打破了他与顾沚之间的相顾无言，轻声说：“不然去帮一下。”
　　林亦墨没说谁去，林亦墨看的出来顾沚的纠结，顾沚也明白林亦墨的意思是让顾沚上前帮一个忙。
　　两人同时关注了一下李瑾之两步远的背影，看到李瑾之臀部的血迹，两个人同时一怔，又是一个四目相对，这对于男孩子来说是陌生，但多少有些见识的人也能明白。
　　顾沚：“你出去外面等我。”
　　林亦墨步伐很轻，轻轻走过李瑾之的身旁，似乎怕卷起的风吹晃了李瑾之。
　　顾沚脱下了外套，向李瑾之走去，轻声说：“系在腰上吧，你生理期吗？”
　　李瑾之看着顾沚递过的外套顿了顿，虽然顾沚没有挑明了意思说，也猜出了大意，她自己是明白自己现在生理期的，或许刚才被人强推于地面时，保持着瘫于地面的姿势漏了些许，也没能注意上。
　　“嗯。”李瑾之点了点头，衣服被顾沚直接送到了手中。
　　“你现在是肚子疼，还是头晕。”顾沚记得李瑾之低血糖，晕了两次。
　　“现在还好了，没事。”李瑾之明摆着在敷衍，是不想给顾沚添麻烦了。
　　“你等我一下，很快，我顺便有些话想说。”
　　顾沚两步跑出了小巷，留下李瑾之等待，顾沚的确速度很快，提着一袋东西，再递给了李瑾之：“有红糖，有葡萄糖。”
　　其实还有巧克力。
　　“我不用。”李瑾之摆了摆手。
　　“是还给你的。”
　　顾沚明白林亦墨自从拿了李瑾之的感冒灵一直想归还，或许这是最合适的归还方式了，不过顾沚没有说明是因为什么还的，李瑾之应该会明白，只是说出来怕会戳中李瑾之的伤心点。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吃巧克力会加剧经痛，这个你得自己注意一下，可以以后再吃。”顾沚说。
　　顾沚好像很懂女孩子经期的相关知识。
　　“谢谢。”李瑾之坦然接受了，好像这才预示着她和林亦墨的事情要真正结束了。
　　“你先出去吧，你们先走吧。”李瑾之无力却笑的自然，“我怕我尴尬。”
　　顾沚好像埋了挺多的话：上次林亦墨的反应，你别太放在心上，林亦墨其实并不讨厌你的，是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敏感，所以给人感觉格格不入，让人感觉他很排斥……
　　这些安慰的话语好像也正是林亦墨的真心话，林亦墨内心排斥却也愧疚，然而话语都被李瑾之那坦然一笑给按回了土里。
　　顾沚简单回笑，便走出小巷。
　　“顾沚，你刚才跑去买什么。”顾沚刚才匆匆忙忙也没来得及给站在旁边的林亦墨解释。
　　“随便买的，葡萄糖什么的。”顾沚说，“就当是还了上次的感冒灵，你也别想太多了，就这样应该先告一段落了。”
　　林亦墨点了点头“嗯”，续说：“冷吗？”
　　林亦墨抓着他的西装外套的领口，准备把外套脱下来，林亦墨见到了顾沚走出巷口就一件单调的条纹衬衫，能反应过来顾沚是把外套脱给李瑾之遮挡。
　　顾沚直接按住了林亦墨准备的手，说：“不冷，也不知道怕冷的人是谁。”
　　林亦墨的手就这样被按了回去。
　　“你以前很会打架？”这是发自于顾沚内心深处的好奇，这是顾沚第一次看到林亦墨动这般阵势的手。
　　“很少。”林亦墨平淡得说，“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顾沚带着惊讶重复了一遍。
　　那在顾沚家旁边那个巷口，被表弟看到的那一次是第一次？
　　自从由表弟那听说林亦墨穿皮衣打架的事情，就时而浮现林亦墨打架斗殴的画面，即使顾沚一开始有点无法想象，这百变多样的林亦墨也刻画于顾沚的脑海中，逐渐习惯。
　　顾沚忍不住确认一遍，问：“那第一次打架你是在我家旁边那个小巷子动手的吗？”
　　“你怎么知道？”林亦墨思索了片刻说，“emmm，那是我九年级的时候。”
　　“我表弟说看到了。”顾沚问，“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相关的面太广了，不知道要问什么，为什么在那边打？为什么打架？为什么那时候打架？为什么而打架？
　　林亦墨全盘托出，他没询问具体问题，顺着他的心情也就全部讲了出来，这就是林亦墨的表达欲。
　　“我平时不打架的，我害怕给大姨和我姐添麻烦，那一次挺例外的。”林亦墨说，“那个人是我姐前男友，他是个人渣，具体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个人渣，忍不住想揍。”
　　“我之前和方林一被我大姨送到一个什么有关系的人那边，经常练跆拳道，简简单单学了一些，没想到能用的上。”林亦墨继续说，“那时候刚好就在那个巷子边，顺势拉他进去揍了一顿，我是文明好青年，帮社会解决垃圾。”
　　顾沚笑了笑。
　　林亦墨语音刚落，一朵粉嫩娇羞的桃花也慢慢落于林亦墨面前，林亦墨趁它悠悠飘落，低下身子用手捧住了。
　　林亦墨还想感叹一句“这边还有桃树”，可两人由于条件反射，抬头想看看它的来源，才后知后觉这边居民楼怎么可能会有桃树，只见一个小女孩子迅速收起了探于窗外的小脑袋瓜，两人见此态笑笑便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