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可不得了,苏岁安委屈得要命,他甩开温黎东的手,把锅往温黎东身上推,说:“是你要来牵我的手。”
温黎东还是笑,他发现了,苏岁安傻不傻都一样好玩。
他正笑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边上前牵起苏岁安的手,边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陈秘书在说话,大意是宴会上遇到了一位很重要的合作伙伴,对方明早的飞机,想在离开前跟温黎东当面谈一谈下一次合作的相关事宜。
苏岁安支棱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捕捉到了一些字眼。待温黎东一挂电话,他就立即说:“我也要去。”
温黎东看苏岁安那紧张又期待的模样,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不情愿的点了头。
第007章
驱车抵达公馆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苏岁安跟在温黎东身后,好奇又谨慎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很多人,都很漂亮精致。
苏岁安的目光掠过一处,眼里闪过一点迷惑,他晃晃温黎东的手,“琴。”
他的声音太小,宴会厅声音繁杂,温黎东没有听清,他微微俯下身,问:“什么?”
那是一架三角钢琴,是珍贵的斯坦威,黑亮的琴身反射着宴会厅雕花大灯的光芒,琴师坐在钢琴前,手指跳跃在琴键上,弹奏的是德彪西的月光。
苏岁安眼里充斥着渴望和激动,“琴。”
听清楚苏岁安在说什么之后,温黎东眼里掠过一丝复杂。他看着身旁的人,眼神澄澈如稚子,也是好笑,傻了也还是记得最爱的东西。
温黎东问:“想弹?”
苏岁安飞快点点头,一张白皙的脸因为兴奋而染上了诱人的粉,“可以吗?”
温黎东看过苏岁安弹琴,无数次,从蒙着灰尘的破旧琴房里到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弹琴时的苏岁安像灼灼生辉的太阳,他天生就该在那样的舞台上,拥有大家的掌声与鲜花,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傻了痴了,眼里只有一个温黎东,胆怯的藏在自己的壳里。
温黎东收回心绪,答道:“不可以。”
这边话音一落,苏岁安的脸立即垮了,整个人都蔫了,头发丝儿都透着难过,他依依不舍地望着斯坦威所在的地方,努力为自己争取,“真的不可以吗?”
温黎东不为所动,牵着他的手腕往里面走。
苏岁安的手指轻轻拽了一下温黎东的大衣,可怜巴巴的,“求求你了。”
温黎东脚步停也不停,“不行。”
苏岁安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跟着温黎东往前走,在心里给对方扎了会儿小人。
怎么有这样坏的人?!苏岁安想。
合作伙伴已经在公馆里的房间休息,那儿人太多,温黎东不好带着苏岁安一同前往,于是把他放在了隔壁房间,让李秘书陪着他。
温黎东将草莓蛋糕放在苏岁安面前,道:“不许乱走,乖乖吃蛋糕,有事找姐姐。”
李秘书年长苏岁安几岁,喊一句姐姐不为过。苏岁安耍小脾气是分场合的,他知道温黎东是真的有事,所以很听话,在对方离开后也没有闹着去找他。
苏岁安小心翼翼的将蛋糕切成几份,一份给了李秘书,一份留给温黎东,还有一份小小的给自己吃。
他吃蛋糕的模样很专注,单是这样看,绝对看不出他的智力有问题。
吃完蛋糕后,苏岁安又玩了一下消消乐,但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玩了会儿脑子就开始转,他惯会装可怜,遇见李秘书也是这样。
苏岁安有一副让人心软的好皮囊,装起可怜来还真像这么一回事,“姐姐,我可以去弹弹琴吗?”
温黎东只是让李秘书看好苏岁安,并没有限制两人的行动。李秘书还算了解苏岁安的曾经,听他想弹琴,她没有怎么想就带着人来了大厅。
宴会厅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那架斯坦威还放在那儿,乐团的人还没有离开。李秘书与管家打了个招呼,接着管家领着两人往钢琴所在的地方走去。
管家与那位美丽的女士交谈几句,她看了眼苏岁安,眼里露出一点诧异神色来。苏岁安正好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那位女士很快退至一旁,李秘书轻拍他的手臂,言语中带着一点鼓励,“去吧。”
钢琴是刻在苏岁安灵魂里的东西,初时是生疏的,连指尖都是僵硬的,勉强按出一串音符,接着脑海中膨胀的记忆找到了归宿,流畅的音乐从指尖跳出。
苏岁安紧张又认真地盯着琴面,跟着脑海中遗留的记忆和身体的本能按动的琴键。他抬头,琴身印出了那位美丽女士的脸庞,脑海中像是闪过什么,手指一滑,他停止了演奏。
苏岁安呆愣愣地在原地坐了会儿,此时已经有不少宾客投来探寻与赞赏的目光,他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起身来到了那位女士面前。
“我……认识你吗?”苏岁安问。
这位女士姓安,她笑了笑,道:“或许见过面。”
苏岁安还想问什么,李秘书接到了温黎东的电话,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拍了拍苏岁安的肩膀,“温先生找人啦。”她又微笑着望向别的人,与众人礼貌道别后便带着苏岁安离开了宴会厅。
“姐姐,刚刚那个姨姨好漂亮哦。”苏岁安笑眯眯地说。
李秘书笑出了声,调侃道:“这话你可别在温先生面前去说。”
苏岁安不明所以,追问道:“为什么?”
李秘书笑而不语。
两人来到房间时,温黎东正坐在沙发上坐着,一手端着蛋糕,一手拿着叉子。可爱甜美的蛋糕与冷肃严厉的温先生怎么看怎么不搭,然而当事人却没有半分感觉。
也不知道温黎东到底藏着什么恶劣心思,一个蛋糕也要弄来逗一下苏岁安。
他看苏岁安来了,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口,眼里的冰雪化为和煦的春水,“我吃完了,你哭不哭?”
李秘书怕笑出了声,赶紧别过头。
苏岁安这小傻子愣了愣才发觉温黎东这是在笑话他,他撇撇嘴,说:“我又不是小气鬼!”没两秒,他又加了一句话,“也不是水做的。”
感情小傻子还挺记仇,一句话记到现在。
温黎东终于不再欺负人,转而问起他们刚刚去哪儿了。
苏岁安还记得温黎东不让他弹琴的事儿,赶紧在李秘书开口前急急忙忙地晃她的手臂,然后使劲儿摇头。
“这……”李秘书看看苏岁安,又无奈地看向温黎东。
温黎东起身就把苏岁安拎开,瞥了眼藏着事儿的人,对李秘书说:“整理好发给我。”
“不行!”苏岁安大声抗议,他紧张死了,好像下一秒就能急哭,温黎东怎么能够这么坏。
很可惜,抗议无效。
李秘书效率极高,当晚就将文档发给了温黎东。
苏岁安自知反抗无效,只能含着一泡眼泪嘟囔哥哥坏,过了几秒又嘟囔姐姐坏,总之都是坏人。
等到晚上,苏岁安又缠着温黎东睡觉,他紧紧扒拉着人,不说旁的,苏岁安一身皮肉很软乎,温黎东手一挨到就没办法放。
无法,只能让苏岁安得逞。
李秘书一连几天都来了景苑,苏岁安很快就跟她熟悉了起来,然后就开始拉拢李秘书,诸如你不能告诉哥哥我今天中午只吃了半碗饭,又或者你不能告诉哥哥我今天玩了雪。
苏岁安现在胃口好了点,但王姨总怕他吃不饱,就给他做零嘴儿吃,搞来搞去还适得其反,弄得苏岁安正餐都不怎么吃了。
后来让温黎东知道这件事了,苏岁安的零嘴儿全被没收,他嘴馋,不敢找温黎东但会找王姨要,王姨一心软,这一老一少瞒着温黎东干了不少好事儿。
头一件瞒得住,后一件就瞒不住了。
进入一月以来,B市的雪就没怎么停过,苏岁安这几天都要在院子里玩一会儿雪,他堆了两个雪人,一个叫岁岁,一个叫哥哥。
两个雪人立在院子里,好不憨态可掬。
李秘书手里拿了条米色的围巾,给苏岁安戴上后,她拍了几张照片给温黎东。她到底还是和温黎东一边的,玩雪这种事情不可能不上报。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带他进去。
李秘书的视线从屏幕上离开,冲着不远处的人喊道:“岁岁,进去啦。”
“来啦来啦!”苏岁安眉眼弯弯地朝着李秘书挥手,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雪地中的一对雪人,然后回了屋内。
李秘书一般会等温黎东下班才离开,但今天她有事便先走了一步。
苏岁安在偏厅玩拼图,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见那两个雪人。
王姨端来一叠小饼,她的视线落在苏岁安望着的地方,“岁岁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宝宝!”苏岁安抬起手指着两个雪人,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晚上要给他们堆一个雪宝宝。”
在苏岁安看不见的地方,王姨的脸色陡然一变,她很快收拾好表情,跟苏岁安亲亲热热的聊起天来。
王姨笑呵呵地说:“怎么想起堆雪宝宝啊?让黎东见着你玩雪又该说你了。”
苏岁安眼睛滴溜一转,“那就偷偷的堆,不让他知道。”说完这个,他才回答王姨前面的问题,他很认真地说:“是岁岁和哥哥的宝宝,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