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毛皮的常见品种,性格温顺,是一只老猫。
傅时戟没有回绝这只猫的到来,心情不错的时候,他还会给这只猫洗澡。
因为这只猫只和傅时戟亲近,别人靠近它就会戒备地跑开,别院中的用人无法给它洗澡,傅时戟少有地在这些琐事上收获到舒适感。
可是这只猫的年龄太大了,不过几年它便老死了。
白猫死得很安静,用人在清理树枝的时候,在树下发现了它的尸体,并报告给了傅时戟,傅时戟也不清楚看见这个陪伴自己许久的生命离去时他的感受是如何的,只感到胸口很闷,无法喘息的窒息感又出现了。
傅时戟不再看这个冰冷的生命,派人将它埋葬。
“一只猫的生命为什么如此短暂。”傅时戟回到书房中寻找这个答案。
“大少爷,老夫人通知您去福利院参加慈善活动。”何妈敲响书房的门,将这一消息通知给傅时戟。
傅时戟将书本放在桌面上,看着窗外的天气,今天很明朗,可他不想参加任何虚伪的活动,被黝黑的相机拍摄会让他更加难受。
忽然脑海里有一个莫名声音在催促着他前往,傅时戟闭上眼睛,将这个声音赶走。
他对何妈道:“不去。”
何妈好似噎住,夫人早上明确告诉她必须要大少爷前往福利院,她张张口,欲要劝说:“大少爷……”
“不去。”傅时戟打断她的话,蹙眉望着她,冷声道,“出去。”
何妈摇摇头,将书房的门关严然后离开。
大少爷其实很少违背傅老夫人的言辞命令,可能是因为白猫死去的缘故所以才拒绝,她决定一会儿要和夫人自己说明这个原因。
“可怜的孩子。”何妈忍不住低语道,她期望着大少爷能够遇见一个愿意亲近的人,无论是谁都好。
拒绝了何妈的傅时戟独自留在书房中,他很平静地将白猫死去的消息告诉给方柯,方柯安慰道他会给傅时戟在寻找一只。
傅时戟没有回复,他将通话中断,继续默默地翻阅书本。
脑海里浮现的声音,告诉傅时戟他会后悔做出的决定,这个声音的语气很决绝,差点要动摇傅时戟的想法,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改变。
日子继续平淡地进行着,日历上的数字不断地改变,星期、月份、年份。
傅时戟的状况愈加不稳定,他对外沟通的时间越来越少,方柯重新为他选购了一只猫,也许是为了预防这只猫过早地死去,所以他选择的是一只小奶猫。
傅时戟不喜欢这只朝着他伸出尖爪的小猫,可还是留下了它。
除了偶尔的猫叫声,别院静悄悄的。
某天,何妈对傅时戟说老爷子收养傅峥作为义子,老夫人非常不满意,然后离开了主宅,傅时戟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何妈叹口气又说道:“这一切本该属于您。”
傅时戟挥手招来已经成长得性格温顺的猫咪,指尖穿过它的毛发,淡淡道:“我不需要。”
他不需要强加给他的责任和义务,不需要名义上的父亲和母亲,不需要其他人的声音和触碰。
“喵喵~”
猫咪伸出肉垫,勾勾傅时戟的手指,傅时戟将一袋猫咪零食喂给了它。
也许,只有猫咪才能陪伴着他。
但是傅时戟十年如一日的避世被别人看成了龟缩和退让。
在傅老爷子将傅家完全交给傅峥后,傅峥以铁腕掌控了傅家,在族谱的家主位置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可时不时也会有刺耳的声音出现,比如他的出身只是庶子。
其他世家的人宁愿承认傅时戟也不会承认他,这是世家子弟骨子里的傲慢,在酩酊大醉后,傅峥来到别院挑衅。
傅时戟目中无人的态度令傅峥恼怒,傅峥醉的糊涂,抬脚朝闻声而来的猫咪狠狠地踢了一下,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别院。
柔弱的猫咪禁不住傅峥盛怒下的发泄,连夜被送往宠物医院,经过抢救后还是被宣告死亡了。
傅时戟感受到了无助,他难以克制自己胀痛的头部,唯一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地方也消散了,傅时戟离开医院,独自走回别院。
后来傅家便乱了。
因为傅时戟在默默地蚕食着傅峥所构架的傅家,所有人都看到傅时戟病情的好转,至少在人前傅时戟的精神状态十分稳定。
傅峥眼看着自己的权利被瓦解,正是因为他非正统的出身,也令所有人对他的家主地位感到质疑,在傅峥和傅时戟的博弈中,胜利的天平朝着傅时戟的方向倾斜。
傅峥落败后,他追问傅时戟忽然发难得原由。
“猫。”
傅时戟冷漠地给出了无法让人理解的回答,傅峥觉得傅时戟是在戏耍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傻子,傅时戟在咆哮中被人拖走。
傅时戟正式接任傅家后,他没有再养猫或是任何动物。
那层笼罩着傅时戟的玻璃罐子逐渐加厚,让他更加难观察到外界。
最后罐子的材质变成了水泥,将傅时戟锁在了里面,他的喜怒哀乐无,甚至生或死都没有人发现。
这就是傅时戟的一生,他的生命从未有过一缕阳光。
“你错过了他。”脑海里的声音说道。
“错过了谁?”垂垂老矣的傅时戟不知道有谁是值得自己遇见的。
“是你的宝贝,你的救赎,你的希望。”
面对这些充满生命力的词语,傅时戟无措道:“那他…很好吗?”
“他很好,他叫庄隅,是世上最好的存在,傅时戟,不要让他等太久,他会哭的……”
傅时戟想,如果他能够遇见庄隅,便会把所有的东西送到庄隅的面前,把他放在云端,不叫尘土染他半点。
他会很爱着庄隅,要锁起来,不能让别人觊觎自己的珍宝。
还有他要比庄隅死得晚些,这样庄隅的一生都是被自己爱着的……
*
病床上的傅时戟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见了趴在床边的庄隅,庄隅困到睡着,可是不想离开傅时戟,得到护士的应允后,时刻在床边守着傅时戟,因为护士对他说傅时戟很快就能醒来。
“宝贝。”
庄隅听见耳边的声音,立即坐直身体,望向清醒过来的傅时戟。
“傅时戟,我等你好久。”庄隅眼眶的红肿还未消散,可怜地说道。
傅时戟柔声道:“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万幸,他这辈子没有错过庄隅,他的宝贝,他的救赎,他的希望。
——他的爱人。
经年
新年前夕,傅时戟便出院了。
傅时戟带着庄隅回到了旧宅,庄隅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傅时戟,每次傅时戟走得步子快了,庄隅便要上前牵着傅时戟。
“慢一点。”庄隅拉着傅时戟。
傅时戟无奈地轻笑道:“宝贝,我已经康复了。”
“医生说还要养着,天凉,要注意。”庄隅一本正经地重复医生虽说过的话。
傅时戟只能顺从地应下,刚到旧宅,庄隅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后院假山边的猫窝。
这些猫咪居然还记得庄隅和傅时戟的气味,它们没有惧怕之意,从猫窝中钻出来,朝着庄隅喵喵叫唤。
庄隅还是带着手套才被允许摸摸这些猫咪的软毛,猫妈已经胖了一圈,它看看庄隅忙着撸猫崽子,绕道到傅时戟面前看着他。
傅时戟随手扔过去一个毛线老鼠玩具,猫妈便追着自己玩了起来。
庄隅还以为这些野生的猫咪无法习惯家养的生活,长大后一定会离开,但是它们还是留下来。
“傅时戟,为什么它们不走,明明外面的世界更好玩。”庄隅挠挠一只猫咪的下巴颌,猫咪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
傅时戟走到庄隅的身边,伸手摸摸庄隅的头发道:“因为它们找了家,它们喜欢这里,所以留了下来。”
庄隅轻哼了一声,他也是像这些猫一样,找到了自己的家,不愿再离开了。
起风后,庄隅的鼻尖微凉,他站起身,回首对傅时戟道:“我们进屋子里吧。”
旧宅的屋子很温暖,生了地热,庄隅将厚重的外套脱下,也帮着傅时戟将衣服一件件地脱下,傅时戟像是一个稚童般,被庄隅周到地照顾着。
除夕,是年味最浓重的时候。
往年庄隅没有值得问候的对象,但是今年他认识了许多的人。
庄隅点开通讯软件,给红姐、朱篱、导演、绘画班老师、宋涛,还有剧组其他人都发送了新年问候。
楚牧回老家过年,他们距离很远,庄隅想了想,还是给楚牧拨打了一通视频电话拜年。
“喂。”电话被接起,可是视频那端的人不是楚牧。
“周慕阳,怎么是你,楚牧呢?”
庄隅定睛一看是周慕阳后,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通话对象,确定这是楚牧的名字。
“是我,怎么了。”周慕阳扯长了调子,语气懒散道。
庄隅愤愤道:“你对楚牧做什么了?”他唯恐周慕阳威胁楚牧做出他不愿意的事情。
“是庄隅吗?”
屏幕外传来楚牧的声音,几秒后,屏幕中出现了楚牧的脸颊以及他对周慕阳说话的声音:“周先生,请您不要随意动我的私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