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爷,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请里面走,少爷小姐正玩着呢,您来了,我家少爷定会高兴。”侍者说者客套话,引着傅时戟进门。
庄隅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出入这些场合好像有点不礼貌。
“我饿了,不想去玩”庄隅勾住傅时戟的手,“给我找厨子做饭。”
“就你娇贵。”傅时戟喜欢庄隅依赖着他的小模样。
侍者一听这话,眼睛一转立即道:“这位…小少爷要吃饭么,我这就去安排。”
他伺候这些高门子弟,眼界甚宽,可看了庄隅半晌,也没将他同哪一位小公子对应起来,但见是领在傅家大少爷身边,便确定是位深居简出的。便机灵地抹去的姓氏,只称呼他为小少爷。
“夜深了,给他做个面食。”傅时戟补充了一句。
侍者赶忙应下。
“哎呦喂,傅爷终于给了我个面子,这大半夜赶过来,我可不胜荣幸。”打趣的声音来自于一个浪荡样的公子哥。
傅时戟牵着庄隅刚刚进前厅,那人便袒露着半个胸膛,抱着个漂亮女人走来。
庄隅第一眼就不喜欢他,厌恶他这般模样,后退半步接着傅时戟的身体挡住他试探的视线。
“这小美人坯子终于让我看见了,你可藏得太深了!”
周慕阳早就知道傅时戟的别院里养着个小孩,好奇心旺盛的他无数次央求傅时戟给他看一眼,可是傅时戟张口闭口就是让他离远点。这不都五六年了,才把人带出来。
“好了,既然看过了,我就带他休息了,小孩子睡得多。”傅时戟既然带着庄隅出门,便也没再藏着掖着,但并不想让他参与这种成年人无聊的夜生活。
“这就心疼了。”周慕阳咂咂舌,将身边的女人搂在怀里,带着醉意道:“什么时候也生个小孩给我玩玩,也要像着孩子一样白嫩漂亮。”
女人闻言一脸惊喜,要是肚子里怀了周家的种,那她就飞黄腾达了。
傅时戟不理会周慕阳的疯言疯语,周家老传统的长辈要是知道周慕阳在外面生了个野种,怕是家里的戒板都要打折。
“走吧,吃饭睡觉。”傅时戟捏着庄隅的后颈,半晌加了一句:“长高高。”
庄隅:“……”
马场
“我才只有十三岁。”
庄隅仰着头对傅时戟说道:“而且在班里我也不算矮,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刚被接到傅家的时候庄隅是营养不良的,检查时各种微量元素都不足,但在营养师的细心调理下早就恢复了正常,今年他的个子抽条似得见风便长,所以庄隅很认真地觉得再过几年,他一定会同傅时戟那般高。
傅时戟只低头睨了庄隅一眼。
这个低头的举动在庄隅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在看不起他。
受了傅时戟的刺激,庄隅用餐时多吃了半碗的素面,最后把小肚子都撑得凸出一个弧度。不得不灰溜溜地在保镖的陪伴下,绕着这个庄园慢走着消食。
傅时戟站在露台,泯了一口红酒,远眺着不远处气鼓鼓走路的样子,唇眼里都是笑。
底下的庄隅越走越憋气,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对着跟着他的猎二道:“喂,你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有多高。”
猎二被问得一怔,庄隅向来视他们如空气,可冷不丁让他们回答这问题比让他们打架还难以回答,踌躇一下,他才回道:“我小时候也就比您高一点?”
庄隅没好气道:“一点是多少。”
猎二小心翼翼道:“额,大概五厘米。”实际上是二十五厘米。
庄隅被善意的谎言冥蒙蔽了双眼,嘟囔道:“你也没比我高多少么,现在都这般高大了,我以后一定会超过傅时戟。”
猎二装聋作哑,心底寻思着估计庄小少爷得等到下辈子才能实现这白日梦了。瞧他这小骨头架子,嫩生生的模子,顶破了天也只能再长十几厘米。
走了小半圈,庄隅便哈欠连天,飘着脚步打道回府了。猎二沉默得在前面护着他,为庄隅屏蔽掉不少视线。
因这庄园里不少人听说傅爷带着个小孩深夜造访,好奇的想凑近瞧看这小孩的庐山真面目,可见了猎二作守护姿态,也就明白傅爷并不想让他们此时多做打搅。
“都带出来了还能藏屋里,回吧,明儿就能见了,你们各个跟个八婆似的。”沈家少爷抻了个懒腰,顺手牵了个中意的便回房间了。
其余人听了觉得也是有理的,将心底的好奇又压了回去,只是免不了嚼小话。
“既然都这么大了,一定不是亲生的。同我做赌注的是谁来着,别忘了给我个酒吧啊。”小楚虽没看清长相,可看其身材就知道那小孩得有十三四岁,傅爷总不能六七岁就弄出个孩子么。
“不关我的事儿啊,瞅我干啥,我压的和你一样,不是私生子。”
却是有个记性好的,恍然道:“是沈溪舟说的,丫的,脚底抹油跑的倒快,还把咱们损一顿。”
小楚这还能饶他,吆喝着赌赢了的伙伴要将沈溪舟捉回来。
庄隅隔得远,听不到他们的议论,只能看见一堆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们好似正在嬉笑推搡,脚底下快走几步转过拐角便将他们甩在身后。
折腾了一整天,夜里庄隅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倒是一夜好梦。再睁开眼睛时,屋里依旧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尽数隔离在外。
庄隅摸索着将枕边的手机翻出来,一看时间都已经十点半了,慢吞吞地起床收拾好自己便趿拉着拖鞋去寻傅时戟。
他们的房间相邻,没几步就走到,庄隅也不敲门便推开了傅时戟的房门。
“呦,是谁。哦,咱们小王子睡好了!”
迎面的人却不是傅时戟,是昨晚遇见的那个搂着女人醉醺醺的少爷。庄隅皱皱眉,怀疑是自己走错了。他退了一步,看见房间号没错,便掷了个冷眼给周慕阳,绕过他进了屋子,果然在房间露台的椅子上看到了傅时戟。
“大少爷,瞧你养的小孩,和你简直一个模子。”周慕阳靠着门框,瞥向那头的一大一小二人,扬声道:“目中无人的本领学了十乘十。”
“我要吃早饭,还要多加一份牛奶。”庄隅好似没听见那打趣,径直到傅时戟身边。
傅时戟转身望向庄隅时眼底神色黯然,却不是以往宠溺,厉声道:“庄隅,谁教你见人是这样。”
“…我。”
庄隅张嘴本想撒个娇糊弄过去,但见傅时戟不似玩笑,也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现在他们正在这主人家的地盘,自己却仗着傅时戟护着他失了分寸,他虽不情愿但乖乖走到周慕阳身边,小声道:“对不起。”
“行了,小可爱,我又没怪罪你。”周慕阳打破了严肃的氛围,朝傅时戟道:“你管教人,可别拿我作衬,回头小孩再埋怨我。”周慕阳最烦这些规矩,临出门耐着性子对庄隅道:“去吃饭吧,这的厨子比不傅家的差到哪去。”
周慕阳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沉默的安静,庄隅一大早就被呵斥了一顿,没了好心情,低头盯着拖鞋,不知道现在是回自己的房间,还是等着被训话。
“把你带出来见人,你倒是给我长脸。”傅时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来是要被训话,庄隅脚步一转走到傅时戟身旁,咬着嘴唇,憋闷道:“我不喜欢他,他搂着女人还动手动脚,不干净。”
“然后呢?”
庄隅自觉没错,那个周慕阳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轻佻地对待旁人,庄隅拧巴地拽着自己的衣摆,半晌示弱道:“我都知道错了,你不要凶我。”
傅时戟还是心软了,拉过庄隅,与他直视着眼睛道:“做错了还不让说,谁惯的你。”
庄隅心道,就是你惯的。
“在家养的好好的,出门怎么就成了小老虎。”
狐假虎威呗,庄隅忽闪着眼睛。
傅时戟食指微曲揉着额角道:“去吃饭吧,下午带你去马场,别再给我丢人。”
庄隅不想要再见到那些不正经的人,拒绝道:“我可以不去么,我在屋子里不出门,绝对不给你添麻烦也不会丢人。”
庄隅像小猫拍肉垫似得,无力地反抗着,接着被傅时戟一个眼神就镇压了。
正巧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侍者送上了迟来的早餐,庄隅叹了口气,接受了被安排好的活动。安静地捧着牛奶全部喝掉。
明明昨天他还和一堆小屁孩一起打闹玩乐,虽然无聊但也放松。今天就要和这堆惹不起还心思深沉的人陪着笑脸,人生真是变幻莫测。
*
这所欧式庄园面积极大,后处便连接着一个马场,常过来玩的子弟都在这里寄存了自己高价购买的马匹,每次都要压个彩头,痛快得玩上几场。
庄隅养在院子里,因为傅时戟喜静,家中只是池塘养有些活物,自然没有饲养马驹,所以庄隅从未接触过。
傅时戟命人为庄隅早就置办好了一套骑马服。
头盔、马甲、护腿、手套,马靴,庄隅倒是挺喜欢这套别具一格的衣服,穿好挺阔的衬衫马甲和马裤,将牛皮腰带扎在腰间,庄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瞬间感觉高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