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女人仍在哭,她横膈膜收缩太剧烈,抽搐声让吴霭觉得自己也一样难以呼吸。
他走出去扶她却被打开,又被斥责了一遍:“你们都是没有良心的人,吴辉是,你也是!他死得好!你也该有报应!”说罢又去摔吴辉生前的古琴。
吴霭看琴碎,搞不懂什么样的怨念会让人希望爱过的人去死。
他跪着收拾残片,突然脑中的弦也断裂。
“嘣——”一声,泪水夺眶而出:“姨,我给你钱!我给弟弟钱!”“收益就是钱,你可以这么理解。”
宁幽幽。
吴霭连续打磨一个小节,三遍后,说:“并没有。”
宁:“哦?霸王合同?”吴霭一听,摇头道:“也没有。”
宁:“我法语并不好,但这一条似乎是在说你的作品让他感到了熟悉。
我也是这个感觉,我听过你的作品吗?”乐曲需要更含蓄的转折,吴霭专注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问:“熟悉?”宁:“你总写这样的东西?我的意思是——”他随意哼出自己刚才弹奏的小节。
虽仍在跑调,但吴霭听了,笑着说:“我并没有以吴霭这个名字发表过任何正式作品。”
“那其他名字呢?”宁浓密的眼睫被太阳照成金黄色,庄生气和不生气的时候差很多,而他笑与不笑时大不同。
不知为何吴霭直觉他是能听懂自己写的东西的,能洞察很多事情。
自己不愿被看透,于是模棱两可地说:“吴霭没正式发行过作品,我也没有。”
宁一听,也模棱两可:“永远不发表?”楼下的孩童仍在打闹,因为楼层不高,嬉戏的声音都传到了飘窗。
吴霭的二次创作翻过了刚才的梗阻后,一马平川。
他弹,其他人听,演奏会似的。
长夜漫漫,等待的人仍等待,但不再形只影单。
春霭能有什么办法呢,弹得酣畅迷局也就随它去了。
一曲罢,他抬起头,回答:“不发表就不发表,大不了就是饿死,我是不怕的。”
君哥在一边坐得板正,一听这话立马反驳:“怎么能饿死你呢,我在就会给你做饭的呢。”
吴霭也不知他是不是没听懂,但心里暖和。
他放下琴去推老王,问:“这么改如何?”老王正在看窗外,静止了好几秒才回过头,答非所问地说:“为什么不发表呢?凭什么?”他声音很大,语气也坚决,枫树被惊着了,问:“哈?”老王:“发表的方式只有写歌给明星唱么?如果不商用,你觉得如何?”吴霭:“嗯?”“干脆咱俩就在微博和Ins上玩,这总不能算违约,就像昨天一样,我们放上去的歌作为练习的日常和即兴的小样,谁能管得着呢?”老王义愤填膺的,扭头望沙发,说:“宁哥,你说呢?”宁一听,调侃:“你在怂恿吴霭挑战大陆并不严谨的著作法和合同法?想钻空子?”老王孔乙己似的,争辩:“发表作品不能算!发表作品……音乐人的事,能算钻空子么?”枫树趁乱薅脏辫,夸赞:“你还挺会说,加我一个。”
老王又抓他手,戏谑:“爱豆就别掺和了,我们是实力派。”
枫树:“薅秃你你才能算实力派!”楼下的小孩闹完了,楼上的两人又打作一团。
屋里音乐方休,笑声又起,吴霭抱着琴前仰后合,一回头,发现宁正看自己。
他倚着沙发很放松,眼神柔软,活像在观察弟弟,又笑了笑,说:“你想玩就去玩吧。”
用的是兄长的语气,一脸的正大光明。
第49章
吴霭懒得管,起身回到卧室。
他惦记着床上的盒子,掩门想去拆,结果还有条缝的时候宁挤进来,问:“你合同呢?拿来你哥看看。”
一霎的功夫他又恢复了孩子气,从表情到小动作都幼稚。
吴霭感知不出来年龄差距,呛声:“哥?!省省吧你!”宁一屁股坐他床上,得了封号似的趾高气昂:“你告诉哥,你觉得王雨的建议如何?”他也发现了盒子,伸手想拿,吴霭冲过去一把夺过来。
方才的沟通后他对面前这人不再有很强的戒备心,但仍忍不住怼:“别乱碰人东西!”宁不在意:“哥听王雨的意思,你是创作版权被现在的公司买断了。
如果想继续创作,避免商用没错,但也最好换个名字,你看你压根就不是吴霭。”
早上他说沪上普通话,这会儿变成了京腔,吴霭一听,抱着盒子的胳膊一紧:“什么意思?”宁笑:“‘吴霭’两字说不定也被你公司抢注了,署名权也是版权一部分,你要小心。”
吴霭呼出一口气,说:“这怎么会。”
宁:“所以你快把合同拿给你哥看看,哥帮你想办法。”
“哥你——。”
吴霭说出上半句,宁立马抬头说“诶”,他对他幼稚的调皮无语,道:“我找不到了,有空找找再说。”
他放好盒子往外走,宁跟上来,说:“行吧,又问题别憋着,哥帮你想办法,都能搞定的。”
严肃的时候像画中人,不严肃的时候像快手中人。
吴霭终于忍不住,补完下半句:“——妹啊——啊……”客厅的一幕过于香艳,他惊得揉了揉眼。
老王已经不想打了,被不依不饶的枫树逼到沙发角落,扯脏辫就罢了,还被用脚踩着大腿,两人靠得近,角度原因姿势相重叠,一人脑袋冲着一人那儿……太容易让人误解。
老王一见他们立马侧过头,上访似的:“能不能管管这人啊!”吴霭:“……”枫树冷笑,加重手上的力度,威胁:“我再问一遍,你在网上发歌带不带着我?”老王呲牙咧嘴的:“带带带,你不怕被公司罚就带!”枫树又加重脚上的力度:“那再大声点告诉我,你那Ins的名字要不要改!还帅开大腿!浪到国外去了!”老王痛哭:“服了,这也管,Ins都是外国人玩的,谁知道我的拼音是啥啊!” 枫树:“不行!”一人爱找事,一人还总是欲迎还拒,他们认识不久却已经很熟,踩来扯去重复了好几个回合后,老王被闹得四大皆空,把手机拿出来一扔,说:“你改吧,你改吧,我随便了。”
枫树连忙接过来,命令:“请!”老王没辙,叹:“唉。
偶像失格!”他把拇指悬在半空,枫树就拿着手机去碰。
机动手不动,逆向解锁,结果一打开,立马后悔了。
“靠!你怎么还翻我微信哦!”两人又打作一团,吴霭坐在一边看热闹,一边联想到自己和庄,他好像也愿和自己玩闹,但感觉不一样。
不一会儿,枫树轻易抢夺到了霸权,问:“吴老大,我们的号叫什么?”老王被他用脚抵在角落,反驳:“主要是我和吴霭玩,你是编外人员。”
“那我建议这个号就叫编外人员。”
枫树见招拆招。
“编外人员”——限制之外,边界之边,吴霭:“诶,别说还真不错——”他话没说完,门突然被打开,宁哥走进来提着两个很大的肯德基袋子,君哥跟在后面也提了一个。
吴霭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刚才不在,忙起身收拾茶几,君哥笑嘻嘻的,说:“是宁哥带我去的哦,宁哥可太好了呢。”
宁靠近了把东西往外放,不怎么高兴地说:“搞不懂你怎么爱吃这种东西。”
他白自己一眼,吴霭:“?”大家坐下来,枫树和老王开始就微博和Ins该叫“正式工”还是“编外人员”展开辩论,君哥当裁判,不停让他们重复论据,一脸的公正严明。
吴霭懒得管,专心吃饭,玩音乐可以,但是搞个号什么的没兴趣。
他伸手拿薯条,一侧头,发现宁一次性打开两个汉堡,很熟练地把肉取了出来,面包扔开。
有点浪费,他偷偷撇嘴,结果被宁看见了,沉沉地说:“哥不爱吃。”
吴霭一听,好奇:“你这是欧洲的饮食习惯?不吃汉堡?”“也不是。”
宁喝一大口可乐,说:“哥小时候,老看见有人逼着他的玩具吃面包,涂很多果酱,我觉得恶心,就再也不吃面包了。
在欧洲不吃,在中国选择那么多,更不吃。”
“玩具吃面包?”吴霭嘴里有东西,鼓鼓囊囊的:“怎么吃?”“确切地说是宠物,就这么吃呗。”
宁很嫌弃,做了个想呕吐的动作,又道:“面包啊吐司什么的,都挺恶心的。
君哥非说你喜欢肯德基,你把这习惯改了,哥给你买好的。”
他伸出手,不嫌脏地来扯自己吃了一半的面包。
吐司和面包是庄爱吃的,吴霭分不出是不是开玩笑,忙躲,说:“你毛病还挺多。
我愿吃什么吃什么,不需要谁买,你也不是我哥。”
宁摆手:“嗨~你说了不算的。”
对面,枫树和老王争不出高下决定搞投票,结果除了他俩其他人都中立,最后比分3:1:1。
宁嫌烦,啃着鸡腿倡议:“一半正式,一半编外,你们就叫half-official嘛,半官方组织。”
两人:“嗯!?”宁:“我下午去趟苏州见个合作伙伴。
你们还是去我那里把刚才重写的歌再揣摩揣摩,王雨开车载大家,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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