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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肝儿[娱乐圈] (巧克力香菇)


  “刚才在餐厅见到你了,以为你会来打个招呼的。”慕池说。
  “看到你和……”
  慕池没等蒲栎说完,便直接了当地问,“你和钟昕阳在一起玩?”
  “哦。”蒲栎表情僵僵的,随手指了个方向,语无伦次,“慕总再见,我要回去了。”
  “等,”慕池在蒲栎身后开口,“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在这等你?”
  蒲栎似是突然听清慕池说的话,笑得牵强:“为什么?”
  “不要再和小钟一起玩,好吗?”
  ……
  玻璃窗外的霓虹明明灭灭,蒲栎看着手机上一点点接近终点的导航,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那一句看似温柔的“好吗”,在慕池看来是“告诫”。
  原来他以为的慕总终究只是他以为。而真实的慕总是什么样的,他是根本没有能力去揣测的。
  他只是想出租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尽管知道马上要见到的场面会很失控,但还是想着把自己对慕总莫名其妙的喜欢、厌烦通通都压下去。
  钟昕阳的住所,在老城区。单行道,司机要想绕过去要再花很长的时间,并且不确定会不会堵车。
  蒲栎不愿再等,付了钱,穿过宛如魍魉的黢黑树丛,虫鸣蛙叫让他心烦。奔向钟昕阳的住所,他的心在砰砰直跳。
  钟昕阳的家门大敞,门口有好奇的人穿着睡衣扒着门框张望。
  蒲栎进屋,转身将门合上,跟随地上淡粉色的水迹从一个房间到另外一个房间。
  慕池听到了蒲栎的声音,叫他:“在这。”
  身后有人敲门:“喂,要不要叫救护车,或者报警啊?”
  慕池从一间卧室出来,擦过蒲栎径直走向门口。蒲栎则一头冲进了钟昕阳的卧室。
  血腥气扑面而来。
  原本是淡蓝色的被单,此时被大片的血迹染红,像是开出一朵朵凄美的大丽花。
  “昕阳!”蒲栎半跪在床边,“昕阳?!”
  钟昕阳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节被包扎过的白皙手腕。
  蒲栎看到被子上下起伏,随后听到了钟昕阳近似于无的哭泣声。
  “昕阳……”蒲栎轻轻拍着钟昕阳的身体,像是哄婴儿入睡一般,“我来看你了,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累了就休息一下,我陪着你。”
  外面的门响了一下,是慕池回来了。他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咯噔咯噔的,听得蒲栎心烦。他本能地把钟昕阳现在遭遇到的一切都归到慕池身上。
  同时,理智也告诉他,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我给了他们钱,要他们去住酒店,”慕池倒似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走近床铺坐进椅子,“不过这房子你以后恐怕也住不了了,你想要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吗?”
  钟昕阳把露在外面的那只手收回去,一个劲地在被子里疯狂摇头。
  “好,”慕池点头而后起身,“你们就此放过彼此吧,我会给你一笔钱,也会帮你重新租房子。不过,以我星河老总的角度来看,《借越》那部戏,你还是不要接了,明天之后,我会找个机会对安德鲁谈。”
  蒲栎抬眼看向慕池,心中五味杂陈,他不信这个男人看到自己的情人受到伤害,脑子里居然只想着公司的利益。
  “你现在是想去住宾馆还是医院?”慕池又问,神情疲惫。
  蒲栎的眼睛冲着慕池慢慢合上,转而趴在床头问钟昕阳:“昕阳,要不要去医院,我会陪着你的?”
  钟昕阳终于绷不住,大声的哭吼起来。
  蒲栎起身,拉开钟昕阳的衣柜,简单收拾几件衣服,然后慢慢地掀开钟昕阳的被子。
  床头柜上放着那张他送给昕阳妹妹的CD,包装拆掉了,看起来已经听过。想到钟昕阳总是提起这个妹妹,再想起不久前电话里昕阳遭遇过的强制戒断,蒲栎心如刀绞。
  原来,那个妹妹在某个时候,是个残害哥哥的帮凶。他真是太心疼这个蜷缩在被子里的男孩。
  “走,跟我回去。”蒲栎冲钟昕阳说。
  “去哪?”慕池问。
  蒲栎仰头叹了口气,回身对慕池说:“慕总,谢谢你今天及时赶来,我是昕阳的朋友,往后会陪着他的。”
  慕池轻笑,用极为无奈的眼神瞥了钟昕阳一眼:“你陪不起他的。”
  钟昕阳翻起身来,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扔向慕池,大吼:“他呢!你的那个死党呢?!为什么不要他来,他在哪,他还真打算要娶那个女孩?”


第13章 (捉虫)
  又是都市霓虹映上脸颊,和来时不同,蒲栎此刻坐上了慕总的车,身边紧握着的手是钟昕阳的。
  蒲栎执意要带钟昕阳去自己的家,慕池无奈,只好送他们过去,又找了个助理在附近住宾馆,怕再出什么乱子,身边好有个人照应。
  蒲栎只要慕池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借口说外车进小区比较麻烦,而后架着情绪崩溃的钟昕阳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那一晚,蒲栎的手机一直在振动,而他连看的心情都没有。
  在车上慕池说:“感情的事,我不想插手,每个人都有爱得死去活来的权利。但现在,明摆着,到了你们放过彼此的时候。”
  钟昕阳沉默着,与蒲栎相握的手动了动。
  在这之前,蒲栎一直以为与钟昕阳私底下交好的星河上层人士是慕池。
  “小钟,”慕池开着车,目光通过倒后镜射向后排的两个人,“你很有天赋,还很年轻,星河对你不薄,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和工作负责。”
  “可是他不爱她!”沉默许久的钟昕阳终于开口说话,“他说过,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的。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哼哼,”慕池笑着,倒后镜里的他,笑容是那么的无奈,似是听了这世上最荒唐幼稚的傻话,而后他认真的说,“我相信,每一个深陷爱情的人都会说出这一句话,只是他自己都没料到人生其实很漫长,比他想象的要久远。”
  “那个女人怀孕了,你知道不,她怎么可能怀孕,她肯定就是利用了他,利用了Jerry!”
  “你说谁?”蒲栎捏紧钟昕阳的手,从事发到此刻,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只想要钟昕阳早一点恢复清醒与理智,他以为这样是让对方伤口恢复的最佳方法,而没想到,这期间,还会有另外一位他认识的人可能会成为事件的受害者,“你们说的另一个男人,他是谁?”
  慕池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没有出声。
  钟昕阳苦笑着看蒲栎:“你没有想到吧,那天被你撞见的人,根本不是慕总,而是同在那一层的Jerry!”
  慕池拧眉:“撞见什么?”
  后排的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
  到了家,蒲栎把钟昕阳安顿在自己的床铺上,一个人裹着毛巾被去客厅睡沙发。
  他想着那个小腹微微隆起,在茶餐厅与自己见面时一脸幸福的木沐,不由得心中翻腾。
  坦白来说,他和木沐的关系不深,只是萍水相逢的化妆师与小艺人。然而,他们的关系也不浅,能私底下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互道生日祝福,在娱乐圈已经算得上是亲近。
  更何况,此刻盘桓在心头的远不只是那个弱小的女孩儿,而是二十多年前的妈妈蒲娅南。
  蒲栎有一年回家过年。老房子线路不好,纵使是大年三十,也说断电就断电。
  蒲娅南找来蜡烛,戏说就当是母子俩吃一顿烛光晚餐好了。
  就那么,对着一桌子菜,在摇曳的烛光中,母子俩倒上红酒,一口口地抿着。
  那一晚,蒲栎破天荒地和妈妈谈到了梦想。
  他说他没站在聚光灯下面的时候,从未想过此生会与舞台有缘。但自从进了大铭,进了MAXIMUM,他就明白他生来就是为了站在那样一个耀眼的地方。
  他喜欢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喜欢站在高高的舞台上,一举一动都被人紧紧跟随。观众热切的目光,就是他的强心剂,他能不辞辛劳为了让他们发疯而先发狂。
  蒲娅南安静地听着,第一次没有对蒲栎说起娱乐圈而显得不耐烦。烛光为她颜色渐衰的脸庞重新镀上暖色,她还是蒲栎记忆中那个漂亮优雅的妈妈,那个骄傲的舞蹈演员。
  他以为,妈妈会和他分享自己的梦想,一定是和他类似的舞台经验。
  然而,蒲娅南对于舞台的感触一句未提,她说,他的梦想从来都是有一个疼爱自己的老公,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然而上天未能让她如愿,只满足了她一半的梦想。
  那是蒲栎第一次听到妈妈谈起这些,好奇心大过其他。
  现在想来,14岁就离开新疆,被舞蹈名师挑中来南方剧团当一名舞蹈演员,这些年,独自把儿子养大却依然固执着没有再成家,妈妈的心依然是漂泊着的吧。
  木沐的梦想和蒲娅南的梦想渐渐重合。那不过是一个女人最质朴最简单的梦想,却为何要被如此的糟蹋蹂|躏。
  后来,电来了,蒲栎吹熄了蜡烛,一缕白色的烟气后面,蒲娅南已经趴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她面前的菜肴一口未动,脚边却多了好几支喝空了的酒瓶。
  木沐不过是又一个蒲娅南,又一个在外多年,对自认为的幸福执着期盼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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