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下一步是什么？”庞卿裕吼完已经没力气了，真的很累，太累了。
白苏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要动手了吧，最近开始动俱乐部的资金了，那可是会员的钱，你不怕你还不上？”他想到了什么，“哦，不对，不是还有我顶着嘛。”
庞卿裕突然笑了，“失败了也不怕，钱我顶着，牢也是我来，到头来，我就只是给你挡刀的呀。”
他站起来，“我不想管这些了，我要离开这里，反正也没什么生活念头了，你爱怎样怎样吧，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李泽朔的公司有游宪他们的团队，你恐怕也不是什么对手了，我也不可能针对游宪，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就早点放过他吧。我怕他知道你和何止越的事儿，和我一样的感受。”
一种背叛，被当成棋子的感受。
他准备离开这里，太累了，疲惫感忽然在这一天涌上来，像是二十八年的压力都在今天压在了自己身上。
“你去哪儿？”白苏把他拉住，扯得庞卿裕一个踉跄，“你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就我的事儿还是那什么游宪的事儿？”
“那什么游宪的事儿？”庞卿裕反问，“你他妈别给老子说辞什么商人就不应该看重爱情这道，你他妈是商人嘛？你就是个恶魔，没有感情的复仇工具！”
“无论什么情感，你都不配！！”他睁开白苏的手，“你管老子去哪儿！”
“那是你自作多情！”白苏冲他的背影吼道，“你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庞卿裕停下，咬着牙骨，深呼吸一口，捏紧拳头，只要白苏再说一句话，就一句。
他就回去揍他。
“你如果…”果真，白苏还没说完，庞卿裕就出手了。
“管你妈屁事儿！操！”这一拳用了庞卿裕的全部力气，终于把白苏一拳击倒了。
嘴角留血了……
哦，鼻子也留血了…
爽！！！
白苏趴在地上看着他，“你是忘了你上次坐牢就是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的拳头吧！”白苏把嘴里的血吐出来。
“你把得不到游宪的气发到我身上，可明明那是你自己无能。”
“是你的一个拳头！人家去跪着求李家宝贝孙子的父母，求着让他们不要让你坐牢，不然你觉得你就一个月？一年都不可能。最后，是他现在身边的男人，李泽朔帮了他来帮你。”
白苏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这不是你的无能是什么？”
庞卿裕上去又是一拳，不过白苏拦住了，两人东扭西歪打在一堆，谁也不让谁，白苏的左手被庞卿裕反手摁在桌上，右手制裁住庞卿裕的肩膀以防冒进的攻击，其实他已经处于弱势了，可偏偏不管不顾继续说。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李泽朔要送游宪出国吗？“白苏嘲讽的笑了，”你以为是为了躲你？人家是为了保护游宪，游宪被boss盯上了，李泽朔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立马把人家送出国。”
“你看，这就是你们的差距，你再爱他又怎样呢？别人一样，还能护他周全。”白苏拧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现在别人天作之合，公司死灰复燃，你也就只能看着别人成双…”
成对还没说出口，肚子就被顶了一膝盖。白苏疼得直接条件反射把他给一脚踢开。
庞卿裕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还被碎了一地的花瓶渣子扎破了。
他也不管疼痛，立马起身，朝白苏踢两脚，白苏实在是没力气还手了，任他打了两下就彻底躺地上不想起了。
庞卿裕离开前还看了一眼躺地上的白苏，白苏眼睛被正大口呼气，一直笑一直笑……
疯子！！
☆、第 116 章
庞卿裕带着脸上手上以及嘴角各种不同程度的伤口出了办公室，到了地下车库。
他边走边想着很多事情，觉得一切都太荒谬又现实，他很早就察觉了事情的蹊跷，还是败在了信任手里。
他带紧鸭舌帽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低着头凭感觉走到车前不远处，拿出车钥匙准备解锁，抬头却看到了同样戴着鸭舌帽的厚外套男人。
游宪就在他的车前。
刚刚还火气足足的庞卿裕，在见到游宪的那一刻，紧握的双头松开捏住衣角，庞卿裕感受到了鼻梁的疼痛，他不知道等会儿是不是要流泪了。
游宪等在地下室没半个小时，从昨天开始到今天，他查到了很多东西，所以第一时间他跑来见了庞卿裕。
他看见对方故作轻松和没事儿，但眼角嘴角以及外套不自然的折痕让游宪察觉了异样。
庞卿裕停在那里，两人相望。好久没有仔细看过对方，一切都好像没变化，但是一切早就都变了。
·
庞卿裕没有说话，游宪也没说。
就在庞卿裕无措到是不是该转身离开时，他看到游宪朝自己走来了一步。他看见游宪牵起自己的手，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手掌被玻璃扎破流的血已经流到了指甲盖。
游宪低头给庞卿裕挑出明显的一个玻璃渣，伤口不深但流血量看着瘆人。游宪小心翼翼地把手擦干净，才抬眼看眼前人问：“疼吗？疼的话就去医院，别硬撑着。”
就这样，庞卿裕感受到鼻梁的疼痛到了顶端，他忍不住开始流泪，毫不掩饰，毫不保留。他立马转过身擦干泪水，游宪又走到了旁边，等了他一会儿才轻声问：“饿了吗？我们去吃个饭吧。”
庞卿裕瘪着嘴点了个头，委屈极了。
餐厅面对面坐着，还是无言。四年后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庞卿裕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情况。可他管不着，他看到游宪贴心地为他撕开包装，倒茶，备筷子，调佐料。
庞卿裕这才想起自己穿着邋遢，胡子达拉。他小心地瞅了自己身上的穿衣，灰不溜秋，一点也不好看。
但是坐在对方的人似乎并不太在意庞卿裕穿了什么，一直都在认真的点菜吃饭。一顿饭，游宪的问话都是：
“你想吃酸萝卜丁吗？我想吃了，我去给你拿。”
“这个蹄花儿比国外的好吃多了。”
这时庞卿裕会点个头，给游宪夹一个到他碗里。
“累了吗？看你黑眼圈蛮重的。”游宪说。
庞卿裕点头：“嗯，有点。”说完，又把眼神挪到游宪的脸上，只要是游宪没注意到他，庞卿裕都会这么一落不落地盯着对方。
........
游宪吃完饭悠悠道：“你可以试着什么都不管放纵一下，只在乎自己的那种。”
庞卿裕抬头：“只是自己想做的事儿吗？”
“是的，累了就离开。离开那些让自己疲惫的事儿，然后等找到最好的状态，你再决定以后。”游宪说。
庞卿裕沉默，看向游宪吃完饭的碗，他注意到游宪根本没吃多少。好像都是在找自己说话。
所以是真的瘦了很多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
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庞卿裕对游宪说：“我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回趟公司。”游宪拒绝了，他的确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
庞卿裕收回手，“这么晚了还加班？”
“嗯，耽搁了下。”游宪似乎这才看向庞卿裕身上的衣服，没有其他表情，又对着庞卿裕说：“手.....你要去消毒，一定记得，这个天伤口虽然不易感染但是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游宪又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我真的走了。”
游宪离开得很匆忙，没给庞卿裕反应的时间。
庞卿裕很失望，他以为游宪来找他了，靠近他了。可他发现想错了，游宪感觉还是那个游宪，只是自己没能力成为游宪的例外。
想错不算是希望，庞卿裕清晰地认为，结束了。
他放过他。
前男友这个身份，庞卿裕在这瞬间接受。
至少，曾经很美好，而现在还会看着。他因为今天和白苏的一次彻底对话，明白了这么多年都纠结不下的感情。
他以为的离开，是背叛和不爱。其实是自己一步一步逼得游宪分手，逼得对方活得卑微。而他以为的信任，才是背叛。
自己的生活真的给游宪带来的压力这么大，庞卿裕不光要对游宪好好地说再见，还得加句对不起。
对不起那个曾经无力地说“我累了”，自己还纠缠不清的人。
庞卿裕想，游宪至少担心自己，就算这份担心的感情变了味儿，自己也知足了。
庞卿裕目送游宪的离开，他摸摸自己的肚皮，今晚吃得很饱。
·
庞卿裕躺在家里沙发上，周围全是拼接模块儿，屏幕放着喜欢的电影。他一手拿着辣条啃，看一眼电影拼一会儿积木。俨然活逍遥。
不多时来了一个电话，庞卿裕看了电话来人滑屏接电话点了外放。
“清鱼，你过生来我家呗，我家贝贝吵着见你呢。说为什么一条鱼哥哥还不来，闺女想你好多天了。”.....
“行啊，到时候告诉她，一条鱼哥哥给她带城堡。”
“那行，我老婆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你准备菜....唉，你没事儿吧？我听说游宪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