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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藏 (六爷木惊堂)


  “我都不在乎了,你还替我负罪干嘛呢?”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荆水寒。”
  封马眯了眯眼睛,慢慢念出一个已经不算陌生的名字,三个字像是盛着青梅冰渍的积雪,在封马唇齿间流连一瞬,仿佛淬了冰的细小雪片,冰凉又柔软,转瞬即逝。
  突然,俯身趴在床上的家伙缓缓睁开了眼。
  也许只是被那三个字所惊动了,荆藏的的目光迷离,俨然还在梦中,但封马着实给吓了一跳,朝后一仰坐在了地毯上。
  “呼!”
  封马睁大眼睛盯着荆藏,见他很快又闭眼睡了过去,这才长出一口气,压下一阵奇怪的心虚感觉,轻手轻脚地从地上起来,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见外面灯已经几乎全部熄了,只留下墙外的两盏红灯笼,在黑夜里照亮一抹孤寂的深红。
  他又扭头瞧了瞧依旧在发高热的人,叹了口气回到床边,将温度计从药箱里拿出来搁在另一侧的床头柜上,又倒了两杯开水温着,接着脱了自己的衬衫,小心翼翼贴住另一侧的床边躺下,顺手关了灯。
  ……
  荆藏做了很多零星杂乱的梦,所有的片段都是扭曲的,似乎梦见了一些人,只不过人的形状在梦里像是被弯折了一般,显得诡异恐怖。
  他从小就不怎么做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从小他的生命里就是一片贫瘠的荒土,又何来梦境呢?为数不多的几次,梦里只有灰蒙蒙的幕布,压抑的灰色充斥了他的感官,无声又寂寞。
  甚至在他被那对称之为“爸爸妈妈”的人痛骂殴打,遍体鳞伤的时候,甚至在眼睁睁看着那场肆虐恐怖的血雨带走自己在这世上,唯二的勉强称之为亲人的时候,甚至在无数次推敲演练后,还是失去了亲密的战友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荆藏从来没有做过,有关他们的梦。
  他就像一座城,把自己圈围在灰色的禁区,外面的任何事物都无法靠近,里面的灵魂便可以疏离淡漠终其一生。
  直到有一天,突如其来的人敲掉了他那围墙上的两块灰砖,模糊青涩的回忆一股股涌了进来,还没等荆藏努力回想起那可怜稀薄的一丝美好的时候。
  碎裂的砖块就割断了这条纽带。
  望而不得,自作自受。
  从此他便经常做梦,没有实际的内容,满满当当抽象混乱的画面充斥着他的神经,一整夜折腾下来身心俱疲,梦里的尖叫哭嚎是不能被具象化地捕捉到的,因此等他醒来的时候,只徒留满身的汗湿和剧烈的头疼。
  可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荆藏缓缓睁开了眼,痛觉神经先他一步清醒过来,后背的沉重灼烧感让他立即就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当然,是在他晕倒之前的事情。
  床帘被拉得密实,一丝光也没有透进来,房间里凉丝丝的,这缓解了他身上的疼痛。
  荆藏缓了两秒钟的神,接着反应过来自己除了那几处伤口外,似乎没有额外的头疼,只是因为发烧而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昨晚上有没有梦见什么。
  只隐约记得……
  算了啥也没记得。
  另一侧的床头搁着打开的药箱,以及两个空水杯,荆藏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不是喝了水。
  自己的黑色披风搁在床边,荆藏轻轻吸了口气,慢慢坐直身子,垂下眼眸默默看着手边的披风,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半分钟,接着他起身下了床,第1245次单手将披风穿戴垂于身侧,接着拉开了藏蓝色的床帘。
  耀目的金光倾泻般疯狂涌入他的眼底,远处是纯粹得让人心疼的蓝与白,仿佛带着洗涤人心的力量。
  忽然,从楼下传来一声悠长的口哨,像一只鸟似的噗噜噜掠过雪山。


第21章 修缮
  荆藏一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金灿透明的光线铺散开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混杂在雪山和树木特有的清香里,并不难闻。院子里的地砖上铺着一层水,整个客栈都湿漉漉的,火塘里的灰烬已清扫干净,甚至连爬满了藤蔓类植物的露天酒柜都给擦拭得干净。
  “妹儿啊,把那扳手给哥递过来!”
  一声清凉的男声从侧楼梯传来,紧接着就看见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人,半蹲在地上,身上青色的卫衣帽子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似乎在修理着什么东西。
  那人身形消瘦,却并不骨干,露出来的小半截手臂在阳光下白得透亮,隐隐可见肌肉的线条。
  就好像一直都存在于这客栈里似的,那道身影并不显得突兀,与任何一位在此处短暂停留休憩过的背包客都不同。
  怎么说呢,就像覆盖在溪石上的青苔,妥帖,柔和,静谧。
  荆藏心里曾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但不是眼前楼梯间这个陌生人。
  荆藏的脑子迟了一瞬才重新回过神来,慢慢回忆起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好像叫格桑扎巴,是个背包客。
  两个人昨天还把那姓章的两个狗腿子给送进雪山岗哨去了。
  这主意就是那个人出的。
  忽然荆藏的口袋震了震,荆藏的目光还停留在院子里,他拿出手机单手划开屏幕,沈簟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算接电话了你,我都担心你半夜抛尸去了。”
  “没有。”
  电话那头的沈簟凉似乎是在喝酒,听筒里夹杂着呲呲作响的气泡声,“没有?没抛尸还是没杀人?”
  荆藏顿了顿,没说话,他看见楼梯间的人终于直了起身子,跺了跺脚站起来,半露的那节腰肢也重新遮盖于卫衣之下。
  封马对着身边抱着工具箱的蓝娃笑着说了些什么,那笑容澄澈得扎眼,明净异常。
  电话里没了声音,沈簟凉“我操”一声,忽然说道:“你真把人杀了?”
  “……没。”
  沈簟凉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说呢,有这爽事当然少不了老子。算你有点良心。”接着又问:“那你怎么处理的?”
  他不是不知道荆藏的手段,之前几个骚扰他客栈里那小姑娘的地痞,第二天就被人发现用钢丝捆在几公里外的高架桥下头,手都快勒断了,任凭飞驰的货车在身下呼啸而过。
  要么就是偷偷在他店里的酒中混药然后借机污蔑一世窟的人,当晚便出现在藏地的高山狗场,都是斗狗赌命养的藏獒,人就那么被扒光了衣裳赤条条扔在犬舍上,通通意识混沌宛如磕了药,一个不留神摔下去就是生吞撕咬的结局。
  荆藏又想起昨天,那张明媚的面孔对他笑着说话,自信满满地处理掉原本已经被定了死刑的胖子,手段干脆又有些可笑。
  怎么就同意了他这么做呢?
  荆藏看见楼下的封马弯腰抱起一打防火毯,然后接过蓝娃手上的工具箱,大步朝后院走去,消失在木门那边。
  “送进山了。”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诶?你可也是够损的,好家伙的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绝招来,这,这不是你风格啊哈哈哈哈哈哈!”
  荆藏挂断了电话。
  那一边的沈簟凉,看着突然被挂的手机也不恼,含笑着啜了口啤酒。
  说到那姓章的,自从三年前荆水寒和沈簟凉领导的两个重案组破获了以章名犬为头号大毒枭的贩毒大案,他那个逃脱了的混混弟弟章名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接二连三找起了荆水寒麻烦。
  章名猫和他哥不同,对那些能量刑的东西绝对不碰,充其量就是个拉皮条混社会的,但就是这种乱嗡嗡的苍蝇最难搞,缠着荆水寒时不时叮两下,虽然都没讨得到好处,但也够惹人烦的。
  有好几次沈簟凉都气得想直接辞了刑侦支队的组长职务,转头去扫黄打非治安大队发光发热,然后和章名猫正面battle,争取直接搞死,为民除害。
  对于章名猫的不时挑衅,荆藏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但沈簟凉能明显地感觉到,荆藏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心一次比一次影冷起来,态度却越发消极。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慢慢从这个人身上流逝,把这人的灵魂与感知给抽离了。
  沈簟凉甚至有时候会担心,这个人会不会在哪一次处理中就连带着把自己也给处理掉,在一瞬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像那个人一样。
  可是这一次,沈簟凉却是对荆藏处理人的方式感到了意外,这手段,更像是个搞恶作剧的孩子,一股脑把麻烦推出去,还得以报复带劲,身心畅快。
  ……
  荆藏下了楼。昨天遣散了几乎全部的客人,再加上客栈被火破坏的部分需要修缮,因此今天一世窟并没有营业。
  院子的角落搁着一台星特朗,架在大石磨上,应该还没调试好角度。
  荆藏走向后院,还没进门就听见蓝娃的笑声,银铃似的,还有一个青年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时响起一声低哑的摩擦,站在后院的两个人闻声扭过头来,荆藏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张笑意尚未退散的脸,不知怎么,那张陌生的脸在他视线里模糊了一瞬,才重新聚合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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