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正襟危坐,装作没看见他挤眉弄眼的暗示,笑笑着对男人说话:“对,我是来买衣服的,但都到中午了,也有点饿了。”
正常人听他这么说,即使不愿意也会勉为其难的接收他,但成阙显然并不属于其中,他翻了个白眼,拿了两个碗洗干净,指指外面,道:“饿了?出门右拐上五楼,那有专业喂猪厂,管饱的那种。”
零落被噎了一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直到乔笛一声带着关心雀跃的咳嗽打破了僵硬,星星眼的看着成阙,出来打圆场,“哎,哈,阙阙你别那么不给我面子啊,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老板成阙哈,成就成,缺德缺,”说着,又亲密地拉起零落的手,仿佛故意刁难人的不是他,“这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的零落,都来吃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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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阙踩他一脚,当刚才的事没发生一般,诚恳笑道:“落雨成帘成,琼楼玉阙阙,叫我成阙就好。”
零落扯起虚假的笑容,和他握手,道“叫我零落就好。”
千年狐狸万年鳖,圆滑男人多是狗,亏他长的一脸善解人意,其实内里坏透了,今天晚上要给总裁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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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笛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拿纸巾揉揉鼻子,对成阙道:“你是不是买到盗版辣椒了?这么呛。”
还在和秘书友好外交的成阙直接一个爆栗下去,拿碗砸他,看起来有些生气,“这是我亲自种的好不,再胡说就别吃了。”
“好吧。”乔笛对抗不了暴力者,只能改变自己,学会忍受,好在他从小学会了忍耐,早就习以为常了。
还没再说些没用的嘘寒问暖,火锅水就开始沸腾了,乔笛紧赶慢赶的和成阙抢着放自己喜欢的,三秒钟的时间,零落根本没反应过来,锅就满了。
“不许跟我们抢啊,那都是我们自己吃的。”成阙飘过来眼神,直言不讳地警告零落,就差把不舍得小气鬼写在脸上。
“呵呵,当然。”零落微笑回馈,至于做不做就不好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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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2,1
恭喜零落选手成功抢到乔笛装满的碗,收获猪大肠,鸡脚趾,牛耳朵,鱼心肺,酸笋碗料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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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笛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又转头看正在舔碗边的秘书,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零落,一双单眼皮都瞪出了双眼皮的效果,唇瓣开开合合,翕合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是成阙在百忙之中的进食为他作了唇语翻译:“你……你、你……我……我、”讲着讲着,忍不住先笑出声来,呛咳道:“哈哈,没想到你真是你们公司的最低端啊,你秘书都敢抢你饭了,活在水深火热中,啧啧。”
被艾特到的秘书无动于衷,拿公筷加了肉和菜进去,顶着总裁的视线继续慢条斯理地吃战利品。
视觉打击,道德绑架都没起到作用,乔笛垂头丧气地去重新拿了个碗,捞锅里的肉渣浇在米饭上,人家吃肉他喝汤,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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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饭,乔笛捂着肚子还是没消气,找成阙的茬:“你天天在店里吃火锅,弄得衣服上都是味,活该卖不出去货。”
大度成阙压根不理他的茬,收拾着碗筷,头也不抬道:“我有钱。”
“天天吃火锅肯定得痔疮!”
“我有男朋友。”
“……”乔笛停顿一下,“古代店铺卖西装,不伦不类。”
“我很闲。”
“自己编的曲难听死了。”
“我无聊。”
乔笛无话可说,作为新时代社畜,他需要每天工作3小时,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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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暖那个思那啥,接连的打击更是让乔笛愈发想念家的温暖,家是回归的港湾,是躲避风雨的路亭,是惟愿一生人的热枕。
咳咳,乔笛对自己还未退步的文学艺术水平点了个赞,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嘟嘟、嘟嘟、”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请稍后再试。您好……”
连拨两回都是这样,乔笛开始怀疑了,柳陌自己一个人在家能干什么呢?总不会修房顶修到现在吧,他又没强迫他今天必须修完,这是又草什么可怜鬼的人设吗?真是心机深沉。
零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捧着杯雨前龙井躺在躺椅上,好不悠闲,侧头望去,正好对上总裁思想者的作态,翻个白眼,觑一眼手机屏幕就对上来电。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零落坐直身子认真偷听,不需片刻就辨别出这是柳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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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别经年,突然在这样的时机相会,零落有些恍惚,回忆也突破常年的脂肪封存,汹涌而来。
他和柳陌自小生活在贫民窟里,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了,8岁时,因为不满和无法抵抗孤儿院内的孤立与欺负,最后通过说服一对贪财的中年夫妇,将他们领养出来,条件是每个月给他们两百块钱的抚养费。
当然,这是欺诈交易,因为他和柳陌在全部手续下来的时候,就撬开保险柜门,带着所有有用的证件远走高飞他们一分钱都没有付出,但其实中年夫妇也没有过多损失,毕竟那时领养一个孩子补贴两百块钱,可以说是合法人口买卖。
但那又能怎样,至少他们逃出了封闭又不会有出路的地方,那么,无论他们的生活会怎样,至少都不会怨恨当初的懦弱与无能,生活从来都是需要自己创造条件的,无能者埋怨原生家庭,抽刀向父母,道出来的都是委屈自卑,做尽一切害人害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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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他从小就是被柳陌带飞的。柳陌卑鄙无耻,厚颜寡廉,蝇营狗苟,无所不用其极,利用尽一切可以利用的,最常用的就是他那张精致白嫩的脸。
从骗小孩的零食,到骗漂亮女生的爱美之心或恋爱欲望,再到年长女性无可安放的母爱姨,总之,他们很少缺吃的,即使特别困难,柳陌也总是能莫名其妙的多出食物来,至于是否犯法,呵,他只能说法理不及过往,且华国向来是不告不理的原则,活着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虽然是同岁,但他被柳陌照顾的很好,到像是年长者对年幼儿童的细心呵护了。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得过且过的呆了两年,10岁时一个美好黄昏的傍晚,柳陌兴高采烈的回到他们的蜗牛房,告诉他,他们可以搬家了,还可以去上学。
然后他问,你付出了什么,柳陌却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了。
零落说,那我们不去了吧,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等我们长大了,我们还可以去打工,去赚钱,那时候依旧可以住大房子,我们有了钱,还可以去别的那些我们从未去过的地方,去旅游,去生活,只不过晚了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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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看出来柳陌不高兴了,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那眼神平静无波的,小时候的柳陌更是精致,无机质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说实话有些渗人。
但既然他没有反驳,零落也就当做他同意了我的说法,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但出乎零落意料的是,第二天起床时,并没有再见到他,连着几天都遍寻不到他的踪影。他走了,零落对自己说。
那我也走吧。
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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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久,寻了各种地方,最后是在一家别墅的院落里看见他的,穿着精致昂贵,像个小王子,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执着一本书靠在桂花树上,惬意,舒适,温暖,而零落与这里格格不入。
那时正是夏末秋初,桂花零零散散的飘落下来,落到柳陌的头发上,衣服上,脖颈间,引起阵阵嬉笑,少年不经意间的回头,发现了他。
预想中的嘲讽没有出现,因为柳陌从来不是一个温柔小意的人,他最擅长的是在得势时居高临下,或是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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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都没有。
少年的脸上洋溢着笑脸,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热情的邀请他进去,他乡逢旧友般分享一切好看的,好玩的。
带着他去他们的房间,是的,柳陌闭口不提他的拒绝和他的离去,就当做一切依旧,他们从未分离。
那天起,零落知道了柳陌是个市侩而又贪图钱财的人,当然,这些并没有改变他们的关系。后来他想,可能是那时候我的能力还不够吧,是我需要他,仰仗他,自然不会破坏我们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有病,正在减肥中,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写吃火锅??
都怪我们社会学老师,老讲塞尔维亚总理和她的女朋友,害的我晚上做梦梦到一个漂亮学姐舔我脖子,吓得我一激灵,从床上滚下来了,疼死我了。但现在有点想看我们谁攻谁受了,能让我明晚续一个梦吗?
第10章 孕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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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在家里做什么?”乔笛疑惑地问道,轻轻捂住手机话筒,避免声音传出来,但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清脆悦耳的声音钻入店内所有人的耳朵里。
“啊,我刚才在直播呢,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快点过来吧,我要给你买衣服,化个正式点的妆,晚上有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