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赏赐没有多大概念的僧满满脸骄傲:“赏赐了四十顷田地,还有一具水碾!”
李元吉点了点头:“四十顷土地啊,也足够了。”
不爱说话的道广冷哼了一声。其他僧人倒也没什么表示。
摸不着头脑的李元吉有些疑惑,看向昙宗:“我说错了?”
昙宗其实本身对这些也不太有概念,但问题是他身为柏谷寺的寺主,早就被恶补了关于粮食土地的事情,所以神色莫测看着李元吉:“隋朝开皇年间少林寺土地共计一百顷。”
战乱后本就被吞了不少土地,后来又被王仁则吞了大半土地,现在都归于了李世民,结果就吐出来四十顷。
哪怕这是方丈和李世民商讨过后的结果,但依旧让众僧都默默给李世民记上了一笔。这家伙实在是太会打算了。
四十顷土地给少林寺事实上也足够了。毕竟世道大乱后,少林寺的土地早就没有四十顷了。但昙宗就是表示伐开心。
李元吉对这事并没有什么决定权,凑到昙宗边上暗搓搓道:“你可以联系我大哥啊,有我大哥在,说不定还能多讨一点赏赐!”
众僧都耳尖,李元吉这句话并没有逃过他们的耳朵,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昙宗身上。
昙宗被众人看得寒毛竖起,忍不住扯了扯自己残破的罗汉杉:“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跟他大哥又不熟。”
李元吉一听,立马反驳:“怎么可能不熟络,你们都……唔!!”
昙宗捂住李元吉的嘴就往拖,脸上挂起假笑:“小孩子不懂事,他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啊!我和他大哥只见过那么一面你们懂的。”
众僧表示我们不懂,以新奇的眼光继续盯着昙宗。
李元吉挣扎着想要逃脱昙宗的束缚,昙宗却按得更紧,深怕李元吉又瞎说点什么,那他身为和尚的清白那就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了!
而惠玚忽然想起,那天从李世民那边出来的时候,昙宗曾经跟他说起过一件事,眼神立马更不对了:“昙宗小师弟,我记得那天你跟我说过一个叫任瑰的人吧。”
昙宗心下一沉,以一种期望的复杂目光看向自家师兄,盼着自家师兄能够揭过这个话题,不再说下去。
但是惠玚又怎么会错过这种事情!他嘴角坏笑再次勾起:“那个任瑰写的东西,恐怕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吧。有机会我也想去拜读拜读。”
所有人的目光又汇聚到了惠玚身上。
意外也凑热闹的方丈,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道:“那个任瑰写了什么,惠玚你可知道?大家都很好奇,你知道些什么,不如都说说看。”
昙宗立刻放下李元吉,施展轻功赶到自家师兄旁边,想要阻止惠玚继续说下去。
但惠玚又怎么会让昙宗如意呢!立刻也轻功拉开距离。
被放开的李元吉终于缓过一口气,慢半拍想到:这和尚和自家大哥那关系,到底算不算犯了色戒啊?
而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任瑰,此刻正在思考着该如何组织语句,才能将这回的事情完整地汇报给李建成,嗯,还要补上某个和尚的事情,以防太子想问又不敢问。
作者有话要说: ╰( ̄ω ̄o)o大家好,我是准时10点的存稿箱君,我今天和小剧场君组队来卖萌。
小剧场
昙宗:ORZ那些都是假的啊假的!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李建成:【擦拭自己的唇】……都是清白的?大师你忘记少寺山下的火堆边上的事情了么?
昙宗:Σ( ° △ °|||)︴那是意外啊!
李建成:【眯眼】意外?
昙宗:Σ( ° △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哪里不对#
☆、第 19 章
王仁则被俘三日后,少林寺收到了来自秦王李世民的奖赏。
少林寺上上下下最为高兴的事情,不是得到了奖赏,而是终于可以得到一片安宁之处。
但是昙宗很不开心。
昙宗板着脸在练武场打木桩,意外没有带上自己的燃木棍。周围比较熟络的几个僧人也都因为昙宗此刻几乎滔天的愤怒,一时间不敢接近昙宗。
这一回事情昙宗并没有做多出格,少林寺这一回也不过就是有些眼见,帮了自己,也帮了李世民一把。李世民对少林寺的赏赐内容也在情理之中,并不让人意外。
但是在所有赏赐后面,却追加了一条,封参战的几个僧人为战僧,昙宗为大将军僧。
大将军僧是什么鬼!= =#
方丈刻意跟李世民强调过,所有僧人都归属少林寺,若非还俗,少林寺僧人不会入朝为官。结果李世民深思熟虑后就给了个这样的称号。
战僧就够了,说出去也挺厉害的!但是大将军僧……听起来总像是他涉入世俗太深,追名逐利,不择手段。
昙宗知道自己其实就是想太多了!但天下想太多的又不是他一个人!尤其是他还准备偷溜出少林寺,找李建成弄明白那些记忆片段的事情!
心烦,心烦,心烦。
木桩在昙宗的攻势下,不停发出“啪啪”声,似有些不堪重负,整个身躯都在震动着。
惠玚这几日根本不在寺院内,明嵩还要负责那些原先伤筋动骨需要修养百日的僧人。僧丰僧满一大一小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撒欢了。
唯独一个道广此刻竟然出现在练武场,在旁边围观着自家师父的举动。
昙宗自顾自跟木桩斗着,那些不用任何兵器的武功,此刻正好也能更好熟练一下。
道广对自家师父的感情很复杂。
他不像是僧满,几乎有记忆以来就在寺院之中。他也不像惠玚师叔,是为了消减仇恨,才皈依佛门。
道广是被自己父母扔在寺院的,还是在他有记忆的时候。
他清晰记得那天父母颤抖地动作,虚伪强笑着,让他待在寺院上香处等他们。然后头也没有回,两个被世俗压榨得干瘪的身躯,就朝着门外离开了。
道广从小就很乖巧,而在那一刻起,他的乖巧依旧没有消失,但是他的人却总喜欢闹失踪。
昙宗是道广的师父,更是他心灵的指引者,在接他入寺那天,昙宗告诉他,不是所有父母都能抚养自己的孩子。
总有一些或不得已的原因。
其实道广他并不在乎。父母丢下他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也要丢下自己的父母了。如果父母是不得已,为他好,那他没有理由回头。如果不是,那他更没有必要回头。
他们之间的联系,在他剃度那一天,就已经斩断。
但是道广也从此,对昙宗很是尊敬。
昙宗失忆的时候,道广并不在寺院内。事后赶来了,却发现自己的师父不再是印象中的师父。
不知道是不是失忆所造成的,道广有些疑惑,却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因为无论是什么原因,师父还是师父,师父一直在努力做到最好。
天色渐晚,昙宗也已经感到了疲惫,身上所有的内力似乎都已经被消耗一空。停下动作放松了一下浑身的肌肉,扭头却看见道广站在一边看着他。
Σ( ° △ °|||)︴小徒弟你这样很吓人你造么!
被吓了一跳的昙宗拍了拍胸口:“道广你怎么出现总是没有声息的啊!”
其实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的道广只是轻哼了一声。
发泄完毕,恢复心情的昙宗一把揽过道广,兴致勃勃就怂恿:“今天我们去后山如何?”
道广点了点。
最近为了王仁则的事情,昙宗跟着几个和尚操练了很久,已经许久没有跑去后山开个小灶了。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监院普惠的原因!
为了防止被僧满童言无忌给卖给普惠,今天昙宗打算只带着道广一起去后山。
当然,如果那只经常闻着肉味前来的阿狗今天再次出现,他也不介意给点贿赂一下。
少林寺在重山之间,其后山野味繁多。就算是伙房,有时候也会去后山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新奇的野菜菌菇之类。少林的素斋其实真的做得不错。
但是素斋做得再好,也架不住昙宗每日习武的消耗。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在后山“战斗”了那么多年,昙宗已经摸索到了一些规律。
在少林寺熏陶了那么久,昙宗本质也不喜欢造杀孽。不是看不了血腥,只是习惯了。如何不造杀孽又能吃到肉呢?这是昙宗面临了很久的问题。
当然机智如昙宗这种为了吃能够竭尽脑汁的人,不到一个星期就找到了解决方法。
动物的世界充斥着弱肉强食,后山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也有着凶猛的动物。所谓虎口夺食,大致也就是这样了。
以至于有很长时间,那些后山凶猛的动物,都下意识多捕猎一些,防止被夺食后,自己根本不能果腹。
道广是自家师父坚实的拥护者,只是一会儿,就提着一只野鸡的尸首冒出了。
从尸首的惨状来看,估摸着直接被凶兽咬断了脖子。昙宗朝着野鸡行了个礼,便寻找水源开始处理起来。道广则很快在附近升起火,摆好了天然的架子。
柴火燃烧噼啪声在夜晚显得意外明显,道广盯着架子上的野鸡有些出神,然后说了今天第一句话:“惠玚师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