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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偷我裙子了 (一勺彩虹糖)


  傅朗没吱声,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两人谁也不让步,对峙着。可卜奕忽然就觉得累了,心累。他蓦地一松手,指了下后面的椅子,“要说就坐下说,不说那就算了。”
  傅朗却没让,“打完再说!”
  “傅朗……我的事儿,你别管了。”卜奕声音低下来,大概是淋了雨,前面受的伤也开始发作起来,方才的劲儿一泄,太阳穴蹦蹦地跳着疼,像被人拿铁锤往里楔钉子,“钱你要不想还,那就不还。”
  ——爱还不还,反正我不要。
  傅朗听明白了他没出口的意思。
  他垂下手,像被人硬生生凿了一拳。
  手机落在桌面上,他也坐回了椅子上。
  卜奕坐在对面,盯了傅朗几分钟,见他没说话的意思,头愈发地胀疼起来。他暴躁地一撸头发,趿拉着拖鞋走了。
  傅朗那一瞬被挫败感击溃了,只剩下一层壳,勉力支撑。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能托住了卜奕,就能让他喜欢的男孩无所顾忌地向前冲。哪怕到这一刻,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像某个地摊文学作者说的,爱情里的牺牲和包容,就和一日三餐一样,是必须存在的。
  一场谈话无疾而终,卜奕事后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耍情绪了,要问的一句也没问出来。
  其实有那么几个一闪而过的须臾,他脑子里曾不经意地蹦出过一个念头——或许,是该分开一阵子,让彼此冷静冷静了。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着,为了怕什么似的,没敢再开口。
  时间不等人,事儿也不等人。
  卜奕没那么多功夫去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他脚边还有一团乱麻等着他捋平。
  一晃就是一个礼拜,卜奕东拼西凑,凑出了四十几万,整个人像被榨干了,就剩一层皮在飘着。
  祸不单行,被工装耽误了周年庆脸面的土老板被迷信冲昏了头脑,把自己法律顾问派来了北城,非要跟卜奕掰扯个子丑寅卯来。
  为了稳住这位看上去秃头圆肚、满口跑马的顾问,卜奕陪着连喝了三天大酒,把自己喝了个妈不认,总算争取过来多半月的时间。
  这中间,卜奕抽空回学校把毕业证领了,宿舍退了,可还没等他站在北城大的小树林里多呲出几句感慨,催命似的的电话就又来了。
  离愁别绪被现实冲淡,就这么着,连散伙饭都没来得及吃,卜奕就告别了学生身份,匆匆忙忙变成了社会人。
  长大了。
  在他被五十万人民币搞得辗转反侧,深受失眠折磨时,大脑跟疯了一样不断播放这仨字。
  还是那句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卜奕没想到最后让他痛哭流涕的居然还是人民币。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
  陈寅不负众望,带着十多万赔偿款从祖国的大南方赶回来了。北方汉子水土不服,到地方就上吐下泻,闹湿疹,活活折腾瘦了两圈,黑了几个度。西装革履地去,白汗衫大裤衩地回来,卜奕去机场接他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以为他遭了土匪了。
  陈寅一口气叹到底,摆一摆手让他甭废话了,抓紧带他吃一顿正宗铜锅涮肉续狗命。
  十多万,相当于给了卜奕一针强心剂,让他在半死不活的状态里又看见了启明星,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把周围的人际关系再捋一遍,找钱去了。
  让卜奕没想到的是,剩下的三十多万,他是从瞿方泽手里拿过来的。
  瞿方泽辞职了。
  他和卜奕约在一间环境舒服的小酒吧里,师兄弟俩对着倒苦水,互相比着看谁惨。
  “三十三万?不算多。”瞿方泽手指搓着杯壁上的水珠,“这样,我把这窟窿给你填了,你算我入股,成吗?”
  卜奕喝了几杯,多少有点上头,但还没到要醉的状态,一听这话,立马醒神了。他半苦不苦地笑了声,冲瞿方泽一摆手,“谢了师兄。心意领了,钱我不能要。”
  光线昏暗得暧昧,琥珀色的液体在杯身里被轻摇慢晃。
  瞿方泽侧着脸,带着微醺的口气,“怎么,信不过师兄?”
  “我……”卜奕打了个酒嗝,缓了半秒,才说,“说实话,要搁三个月前你想‘投资’,我能立马给你出合同,分分钟签字。可现在不行了。师兄,现在‘禾木’就是一艘破船,船板指不定哪天就彻底漏了。我要这时候拉你上来,我成什么人了。”
  “你的计划书我看过,必须承认,看似严谨的皮下净是幼稚,经不起推敲——知道初期为什么拉不来投资吗?你不够能吹啊,弟弟。脚踏实地是你干事儿的态度,不是你跟投资人‘推销’的态度。”裹着三分醉意,手臂瞿方泽搭上卜奕的肩,拍了拍,“可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的理念……换句话说,就是‘禾木’的内核。我看好它。一时的困境,不算什么,趟过去就是了。”
  “师兄……”
  “行了,”瞿方泽松开他,在他背上啪啪拍了两巴掌,“大男人,干点儿事别婆妈。投了钱也就我的事业了,不可能眼看你们把船开沉了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卜奕知道瞿方泽上班这些年顶天也就攒下了几十万,一下子给他拿出来这些,其实挺冒险的。
  可“禾木”眼前的困境和瞿方泽刚才的话让他拒绝不了,何况他心里头也有个隐隐的小火苗,知道他一手拉起来的事业不可能这么垮了。
  但信心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卜奕顶着一脑门官司和瞿方泽喝了七八杯,不出意外的,都喝多了。
  两人勾肩搭背地从小酒吧的单扇门里挤出来,迎面扑了一脸潮湿的空气。
  卜奕伸手挥了挥,“嗯?又下了?”
  瞿方泽头抵着他,“最近……嗝,雨多。”
  “师兄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亏了。”卜奕手臂箍着人脖子,往自己这边拽,悄悄耳语,“不、不会的。”
  瞿方泽带着醉意望了他一眼,笑了,“幼稚,小孩话。”
  卜奕哼哼唧唧,正要再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他肩膀有点僵,到嘴边的话生卡住了。
  瞿方泽迷蒙着两只眼,顺着卜奕的视线看过去。
  正前方,高挑挺拔的男生,手里拿着长柄伞,就这么站在沉沉的夜色里。暗黄的路灯给他描了一道温和的轮廓,只是他的面容背光,藏在阴影里,让人辨不清楚。
  瞿方泽松开自己的手,摇摇晃晃地站直了。
  卜奕朝傅朗走过来,一走三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走不了直线了。
  傅朗把着他腰,“站好。”又看瞿方泽,“师兄,车叫好了,就在路边等着。”
  瞿方泽点点头,目光似有似无地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划过去,“谢了,小师弟。你们也回吧。”
  看状态,听话音,几乎没醉意了。
  把人送走,卜奕在傅朗的注视下原地抽了半根烟,醒过来神,他把烟碾了,跟傅朗说:“咱也回吧。”
  要说醉,卜奕也真没醉到一团浆糊的份上。
  这些天在酒桌上滚来滚去,别的没不行,倒是练出了一根泡在酒精里也能屹立不倒的神经。
  有这么一根弦绷着,他时刻都能端出七分清醒来。
  两厢无话,直到进了家门。两人谁都没开灯,屋里就亮着一盏门廊的射灯,里间纱帘挡着城市的霓虹,昏沉一片。
  傅朗在暗影里笔直地站着,和他很多时候一样,像一株不通人情的青松。
  “有话说?”卜奕肩抵着墙,斜靠着,一身吊儿郎当的劲儿,满身酒气。
  傅朗就烦他这个样,借几口酒就把脊梁骨抽了,没个正形,“能聊吗?不能聊就改天。”
  卜奕踢掉鞋,光脚往里走,“能啊,上回没聊完,正好续上。”
  傅朗跟着他进去,两人前后脚,咣里咣当地,踢翻了几摞书。
  卜奕的脚趾让两本硬壳书砸得要断了,他搓着一把火,喷给了后面的傅朗,“专业基础补得高兴吗?”
  傅朗:“高兴。”
  “屁!”卜奕恶狠狠地蹦字,“你非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学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狗屁专业,不就是觉得你前脚出国,我后脚出轨么!”
  积聚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分开”的念头又鬼魅似的缠上来,毒舌一般咬住了卜奕。
  傅朗刚捡了两本书,冷不丁被他这质问砸到脑门上,手里动作一滞,直起腰盯着他,“这就是你没说完的话?”
  卜奕抬起眼,舌头用力碾过牙尖,“是。”
  三分醉意七分清醒,傅朗看得出来,他没胡扯。
  “你现在是潇洒了,可难保将来不后悔。”卜奕腿一屈,在沙发上坐下了,方才竖起的刺又刷拉一下收回去,看上去温顺多了,“人生那么长,等你我将来有一天过得不如意的时候,你就会去想‘如果’。在这个‘如果’发生前,我们该及时止损。”
  每一个字从舌尖滑出来都困难得很,可这话他必须得说,要不傅朗的“未来”怎么办?
  “只要不分开,就没这个‘如果’。”人是该理智,但感情的事不是这么算的,“不说这个,木已成舟,没什么好说的。”他不耐烦地蹙眉,“你找瞿师兄,是借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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