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也如他所想,马上答道:“好的,宿主。”
“有劳。”贾蔷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等下可要仔细听着,看老爷子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东西。
北静王要纳薛家姑娘为妾之事,影响的不独荣府一家,更不止是其他世家口中谈资。
深宫重院,黄瓦红墙之下,尊贵肃穆的大殿内,身穿明黄龙袍,头悬十二珠旒的中年男子得知北静王府最新发生的事情后,脸上终于现出久违的笑意:“他们窝里斗的速度,倒是比朕料想的来得更快。”
旁边,一位面目平平的年轻太监讨好地说道:“也是陛下神机妙算,走了这一步好棋,逼得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手忙脚乱。”
“哈哈,小醇子,你是在提醒朕给你记首功么?一开始献计的可是你这小奴。”
“陛下言重了,小的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糊涂念头,若非陛下英明神武,哪儿能落在实处、并有今日大好局面呢?”太监丝毫不敢居功,声音愈显谦卑。
皇帝听罢,龙心甚悦:“你这东西倒是机灵,不枉朕对你的信任。”
闻言,太监下垂的眼眸中有一抹异色飞掠而过,无人知晓:“能为陛下效力,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叫做小醇子的太监,正是三年前出卖了谢公公的那人。经此一事,回宫之后谢公公立即着人责打了他一顿,又断绝师徒名分,上禀内务府说他手脚不干净,意思要逐出宫去。
但小醇子那日行事机灵利落,很得那侍卫头领欢心。收到他的求救信后,顺手把他救了下来,另安排了位置。而他的机灵同样打动了皇帝,经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事件后,皇帝觉得这小子用着顺手省心,也颇能解闷,便提拔了他。三年下来,现在除了皇帝之外,宫里已无人再敢叫他小醇子,都是尊称醇公公。
当下小醇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北静王与南安郡王世子已生嫌隙,那皇上明日是否还要宣旨?”
“宣,当然要宣!不宣这道旨,朕怎么摸清有多少人打着立储定心的旗号,实则暗暗投靠了那些旁枝亲王!”
来回踱了几步,皇帝冷笑道:“江山是朕之先祖的江山,岂能容他人觊觎!没有子嗣又如何?现在没有,不代表朕一辈子没有子嗣!退一步讲,哪怕朕就是将这祖宗基业都败光了,也绝不允许他们沾染一分一毫!”
话虽然说得豪气,但或许只有皇帝心里知道,他其实没什么底气。自从那件事之后,十年来他非但再无儿女诞生,甚至连原有的一个女儿都染病不治而亡。哪怕求告神灵,也迟迟不见灵验。
——难道真是毒咒应验?
偷眼看着皇帝眉关越皱越紧,小醇子连忙说道:“陛下,马上就该静祷的时辰了。当日那位泓海法师说过,必须要做足整整一年方能见效,落下一日也不行。”
“……那便摆驾吧。”
离一年期满仅剩两个月,皇帝虽然心焦,但又隐隐带了几分希望,当下打起精神,自往照那法师指点、建在隐密处的祭坛静祷,祈求老天赐予他儿女福份。
次日,朝会国事议毕,皇帝突然宣布认回一个遗落民间十五年的孩子,引起轩然大波。
但还没等皇帝确认完朝臣动向,突然又收到了沉寂已久的神威将军上书。看罢折子,皇帝所有的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大发雷霆。
认真说来,那折子其实与数日之前他宣下的旨意差不多:同样是编造了一个多舛曲折但又足以教人信服的身世,同样是痛陈明珠蒙尘,皇室血脉流落民间。不同的是,皇帝是下旨认回失散多年的儿子,折子是请皇帝认回失散多年的侄儿。
已故的汝南王之子,冯紫英。
不予,难免有朝臣为何认了儿子不认侄儿?被朝议逼得不情不愿议立宗亲之后为储的皇帝,再清楚不过这帮老顽固如何难缠。
予,多年来想方设法要铲除、只是碍于毒咒才未大张旗鼓下手的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从次就要深深扎进肉里,再难得拔除。
瞪着手里揉得稀烂不堪的折子,皇帝平生第一次有种搬起的石头还未砸中目标、反倒自己的脚先挨了一记的无力感。
☆、第60章 五十九贵妃
贾蔷本以为,以自己的经历与镇定功夫,无论知道什么消息都不会吃惊。可等系统把祖父房里的对话一字不差全转述完后,他死死捏着拨弄银丝炭的白铜木柄小钳,整个人僵直坐了许久,直到炭火灭去最后一丝黯红的光亮,才从震惊中勉强清醒了些许。
“那个谢公公应该是想对皇上发难,甚至连私生子一事,也有八成可能是出自他的手笔。这人谋划之久,心机之深,委实令人吃惊。但更让我惊讶的是,祖父居然也牵涉其中,似乎还干系匪浅。”
贾蔷回想着适才从祖父与手下的对话、及命令中分析出的种种情报,脸色十分凝重:“若祖父牵扯不深,尚能回头。但祖父明显帮那谢公公办了件很重要的事,又知道这许多内情。哪怕抽身,日后泄露出去依然逃不脱个死字……唯今之计,要么设法破去谢公公布的布局,想法儿消抹封死了这些事,不让它们走露半个字;要么跟随祖父,一条道走到黑,教这江山换一换主子。”
想到这里,贾蔷不禁苦笑起来。这两条路,他哪一条也不想走,但事关祖父,却又不得不为之。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向皇帝告发谢公公,谋个戴罪立功。
但这念头贾蔷根本连想都没想过。他虽未见过皇帝,却大体能摸清对方的性子。能对冯紫英这个皇侄使出百般阴损手段;为了铲除异己甘愿弄出个私生子来牵制朝臣;甚至听谢公公透出的意思,他还对宫里某个人用了毒,看谢公公如此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追查,那人应该地位不低……
桩桩件件,足以说明今上心性何等阴狠,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效仿小人行事,毫无九五之尊该有的尊贵大气。贾蔷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告了密,等谢公公一伙问斩后,剩下的就该轮到宁府这个同谋了。抄家流放诛九族,多半比前世抄荣府时还要狠。
至于阻止谢公公……贾蔷稍稍分析了一下局势,立即苦笑摇头。先不说谢公公除了已摆出来的手段之外,还埋下了什么伏笔,该如何挑破。单说参与密谋的人不知多少,除非将他们全杀了,否则难保这秘密不会泄露。就算真要动手,他也不知该杀哪些人,哪怕杀上数百人,但只要放走一个,便是先功尽弃。
此路,不通。
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协助祖父,把这事做得彻底,不但能解决其他忧患,一朝成功,还能捞个大大的功劳。
听上去,这无疑很诱人。但贾蔷不是容易热血冲动的毛头小子,远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当然不会这么草率就做出决定。
考虑再三,他决定再探一探形势,多搜集些情报,迟些日子再做决定。
不过,该从哪里着手打听?他手下并无一支神秘又来去自如的侍卫可供调谴,就算想要临时抱佛脚培养,也太不现实。
思忖片刻,贾蔷眸光微沉,心中已有了决断。
回屋找出一个封出严严实实的檀木匣子,他找来长阳,避开了所有人,把匣子递给他,又吩咐道:“长阳,把这个送到店里给升叔,他有什么叮嘱,你就听着。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盒子里的东西,包括你也不能看。”
长阳在贾蔷身边待了几年,从未见过他用这种严厉的口吻说话。当下立即将背脊绷得笔直,郑重应道:“爷尽管放心,小人必定办得妥帖。”
当下长阳领命而去,这一去便是许久,直到月上柳梢,才姗姗来迟。
他依然带回了那只檀木匣子,另外还有个更大了两倍的花梨木盒,俱都装在一口樟木箱里悄悄带回,上面还特地放了一匹绢布掩人耳目。
“爷,升叔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进屋待了许久。再出来时,就带着这口樟木箱,让我把东西放进去,一起带回府。”
“好,你先去休息吧。”贾蔷没有问长阳是否看过里头的东西,自己得用的人,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待长阳退下,贾蔷启开那只檀木匣。只见一尊玉石美人像静静卧在锦衬之中,温婉美丽。
这是他心上最珍爱的东西,亦是与升叔约定最高等级的密令。一旦发动,指向的只有一件事——
将玉石人像重新收回暗格,贾蔷缓缓打开升叔捎回的花梨木盒。
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几十本账簿似的本子,但所记的内容却十分怪异,尽是圆点与线条。虽然书写规整,看似却只是一堆无序的符号而已。
放眼整个京城、整个国家,也许只有贾蔷能译出这些古怪的符号。
三年前他从系统中兑换了盲人文书,并将它们由凸文改成点竖线条,再教给逢源坊的聋哑伙计。让他们在伺候身份地位较高的客人时,先读唇语,再将内容用盲文记载下来。
同时,他还教给伙计们微表情解读的办法,对于七情六欲特别明显的客人,更要用心留意。
逢源坊确实不会泄露客人隐秘,但若是事关己身存亡,贾蔷也不会一味拘泥不化。当然,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翻取这些记录的。逢源坊开张三年以来,京中发生过好几件大事,哪怕明知只要先得到一星半点消息,自己就能捞到天大的好处,贾蔷依旧不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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