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离和青让纷纷后撤,远离蒋白和伏城之间诡异的师兄弟情缘,你们床头吵架床尾和,互殴完毕揉揉小肚子就好了, 别祸害其他师弟。
师哥一笑,伏城腿软。“狠,够狠,我不翻了。”
“呦呵,你还挺听你师哥话,看不出来,还是个乖的?”罗强各种不信,这倔头,随时可以激活,“真不练?”
伏城脑袋拨浪鼓似的来回摇。“不练,但是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看看场地,今天扎半天马步,刚才又练组套路,真的不行了。”
“嗯,可以。”罗强说,看伏城的脸色也像体力殆尽,“走吧,一起去领操台试试。”
“我也去。”蒋白弯腰捡校服,带着师弟们一起去了。
徐骏拿着一本鼓点谱也跟着凑热闹,嘴里还咚咚锵、咚咚锵嘀咕,念经似的。“走走走,一起去看。”
“你又不打鼓,背什么谱子?”蒋白问。
“唉,这不是……随便背背,付雨帮你打锣,我总要知道狮鼓队是个什么东西,原以为像太鼓达人似的,鼓槌一通乱挥出残影就行,没想到这么复杂。”徐骏揉着手腕说,“你以前学过吗?”
到领操台了,伏城跟着硬气班的人上台踩点,蒋白在底下等。“我肯定学过。”
“真学过?”徐骏好奇。
“师叔说过,狮鼓打不好,绝不让碰狮子。以前的那个蒋白肯定学过,谁知道他学什么样,估计不怎么样……”蒋白盯着伏城,“大汇演的表演台有多高?”
“很高,非常高。”徐骏一阵唏嘘,鼓乐很难的,光是狮鼓的敲击符号就分出9种,要会打,要会背,还要听得出来,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该是多喜欢,才能让4、5岁的小孩静下心去背这些,反正自己是做不到,小时候捧着游戏机打个没完。
“诶,我问你,你和付雨从小认识,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徐骏正在说。
“伏城呢?”蒋白看不到人了,把怀里校服扔给徐骏,“帮我拿一下,我找他去。”
徐骏捧着一本谱子,抱着几件湿哒哒的衣服,懵了。只好冲不远处坐着休息的伏家班正规编制喊:“你们能不能过来认领自己的衣服?”
“不能。”邱离一步都走不动了,以前蒋白使唤他们,好不容易有个新来的,终于解放了,爽。
伏城跟着硬气班上台,没想到鼓架这么高。“兄弟?兄弟!大汇演的舞台和这个……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硬气班的学生换上少林服装,“比这个高。你到底行不行,给个准话,就你这样的,我们硬气班一抓一把!”
“滚,老子能得很。”伏城看了看大鼓,手心里全是汗。
怕高,一直是伏城的心病。也不是纯粹害怕高度,还容易晕,老爸以前经常说自己小脑没发育好,往高处一站,低头一看,叭,晕了。去电影院,3D眼镜一戴,叭,又晕了。邱离没少笑话自己,就因为这个毛病,差点没学成舞狮。
舞狮比赛这几年的发展路数像疯了一样,怎么惊险怎么来,一个个练出轻功水上漂,飞檐走壁。伏城从扛起玩具狮头的那天起就清楚自己以后要吃桩上饭,舞狮哪有不爬高的?
莽就完事儿了。
结果第一次上桩,叭,晕得不敢下来。老爸发脾气了,训练自己,还是师哥在底下拿了一块稻香村的梅花糕,哄着自己往下跳,说跳进怀里就给糕糕吃。
自己闭着眼跳下去,以为师哥接得住,结果师哥那时候也才5岁,不仅没接住,两人一起磕得门牙撞门牙,疼得伏城哇哇大哭。
就这一摔,摔成了师哥三大遗憾之一。另外两个遗憾,一个是自己练习高桩采青,一个头朝下的动作师哥没拽住,脑袋着陆摔在垫子上,另一个是和别的狮馆打友谊赛,自己从2米5的21号桩摔了,师哥为了捞狮头,不得不放弃自己。
现在自己长大了,当小班头,快成年,再没有人会在桩下哄糕糕。伏城顺着梯子爬上去,还没站稳,妈啊,想杀人。
大鼓安置在鼓架上,红面漆光锃亮,底下有10个硬气班男生,各个1米8,大高个子,生猛,扛着鼓。
“不、不是放在平地上啊?”伏城问。
“我们摔不着你。不过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啊,多少斤?”其中一个男生问,抬头一瞧,就是那天在硬气班聊天的替补。
“你管我多少斤呢,我又不能锯腿。”伏城瞬间回到小时候,上了鼓面不敢往下瞧,怯生生地踩了踩,“你们……你们行不行啊?能不能稳当些?”
替补拍拍鼓边。“看见没有,这有杠子和扶手,你有120斤?”
伏城怪不想承认的。“啊……有了,139斤。”
“我艹!”替补大吼一声。
“你喊屁啊!老子1米83的身高,139斤不算胖,我……我瘦瘦的,我师哥都说我瘦呢。”伏城蹲在鼓面上,挨个和旁边的男生拉近关系,“兄弟们,你们好,我是3班的,我练套路但是我觉得你们硬气功也挺好,你们……扶稳一点啊,这个鼓,结实吗?”
10个男生全部抬头看他,像看一只待宰的小鸡仔。
伏城咽咽唾沫。“以前……没出过事故吧?”
“有啊,后手翻翻嗨了,翻下来脑袋摔地上。”其中一个吓唬他,“你小心点,翻下来我们可接不住你!”
伏城天不怕地不怕的,看了看三层高台的高度,脚腕子有点发软。“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啊!”替补左肩一抬,“你们别逗他了,他不是咱们班的人,真吓唬坏了罗强找咱们老班干仗。不逗你不逗你,10个人还扛不住你和鼓?你翻一个试试,扛起来可能有点颠腾,但绝对摔不着你。”
“不试了,等有安全绳的时候我再试。”伏城抹了把汗,自己又不傻,不吊绳子绝对不翻。
罗强、胡一虎和领导全在底下,这是压轴的大节目,几十个男生同时在台上喊号,速度一致节奏到位,绝不是平时练五步拳的架势,有点气势如虹的意思了。上面搭了3层,最高的地方有10人举鼓,后手翻把大汇演拉进最高潮。
“行了,今天就调整一下位置,大家最近练功悠着点,别受伤。”胡一虎表示满意,允许解散。
伏城一直抱腿坐在鼓面上,一听能解散了,起来得比谁都快。举鼓的男生先把鼓安置到1米7高的鼓架上,走了。伏城一个人留在原地,想找一个帅气逼人的姿势下鼓。
直接跳下去吧,不敢。真不敢,不怕高不怕晕的人不会理解这种感觉,脚心发凉,屁股都凉。两条腿先垂下去往下晃吧,太像小姑娘,姿势像荡秋千。
斟酌了一下,伏城还是把左腿垂下去,开始晃悠,试图晃到高台的平面上,1米7倒是不高,可他妈架子高啊,往下一看,叭,晕了。
“你干什么呢?“蒋白站在大灯照不到的地方。全场都走了,就剩下伏城一个。
伏城那感觉,见着救星啊。“师哥!”
“来了,怎么了?”蒋白两三下爬到最高处,抓住伏城左脚腕。
“我……我腿酸。”伏城仍旧晃腿,“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蒋白捏他踝骨凸,又硬又圆。
“刚来啊,刚来就好。”伏城放心了,要是让师哥看见自己抱腿不敢动,简直傻逼到家。
蒋白翻开他的裤腿,晚自习在地垫上滚了好几圈,白袜子变成灰色,小脏脚。“下来,我带你回宿舍睡觉。”
伏城借着腿酸,踩着师哥的手才敢往下跳,跳的时候还不敢看台下,一下捞住蒋白。“下来了下来了,走,我们睡觉去!”
“走吧。”蒋白带着他往下走,突然匪夷所思地回过头,看伏城一走一停。
“怎么了?”伏城问。
蒋白摇摇头。“没事,走吧。”
大汇演在即,时间紧迫,伏城每天都要被拉到场地踩点,私下练习用的是厚布裹住墩子,由罗强牢牢把关。狮鼓队的每人拿着一本谱子,背,背得脑仁都要炸了。只有蒋白最清闲,扎了一次针灸,见了一次张焱。
张焱还是替爸妈来看自己,问钱够不够用。可是压根没提和伏城道歉的事。他们不提,装傻,蒋白也不主动提了,耗到他们认识错误为止。
周五,张霖终于给了好消息,开场舞狮这个节目被领导批准了,只是时间有限,大概50秒,走个过场。这下给伏城高兴坏了,周六一大早拉着师哥往班子里跑,进门的时候还差点摔一跤。
廖程明晚半小时才来,一进屋,差点没憋住眼泪。伏弘的那头狮子正摆在院当中,伏弘的儿子,正在教他师哥怎么上狮批。
人走了,狮子还在。廖程明缓缓才进去。
“师叔早。”蒋白立刻把狮批放下了。师叔一直让他们巩固基本功,狮馆的大师傅不发话,没人敢动狮子。
“学校说让我们出个节目呢!”伏城正缝狮子眼皮,掉了半个手掌大小的金片,心疼坏了,“就50秒,我们打算出两头狮,来个开场就行。”
“怎么,你们想练狮子了?心急了?”廖程明问,端着一个紫砂壶。
蒋白搓着右手食指的疤,故意不看。“也没有,刚才随便试试,我不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