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旋转的弹头射向浮出水面的二人。
颜溯被严衍压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知道这叫什么不……”严衍笑眯眯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血水涌出,与黝黑的河水交融。
直升机上,狙击手吹口哨庆祝:“击中。”
耳机中传来低沉的声音:“收队。”
严衍抱着颜溯的两条胳膊缓缓松开,温度和血液迅速从他体内流逝。
“不准闭眼睛!”颜溯命令道:“严衍,看着我!”
颜溯从来不知道,他在濒临绝境下,孱弱身体还能爆发出强大的求生力量,他攀住浮木,抓着严衍,在黑色的河水中用双腿蹬踹。
·
“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你呢?”
“不会。”
·
十分钟后,筋疲力尽之际,终于摸到河岸。
白色手电光射来,闻声而来的巡逻村警跑向两人:“你们做什么的!”
颜溯喘息着,灰头土脸,浑身是泥,狼狈虚弱到了极点。
他抱紧昏迷不醒的严衍,断断续续地说:“救、救他…”
话音未落,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摔落在地。
·
——穿越洪流、沼泽与旧光阴,该遇见的,终将遇见。
20岁的严衍抵达南美第一件事,路过印第安人的帐篷,顺手进去算了个命。
印第安人的算命方式很独特,让他面对印第安大神足足站满十分钟,才领他坐到一看就是中世纪巫婆才用的水晶球前。
那名黄黑皮肤印第安人闭上眼睛,叽叽咕咕咕咕叽叽,直念得严衍不耐烦,转身想走,才猛然瞪大骷髅般的眼睛,直杠杠地攫住了严衍。
严衍上身后倾,心情微妙。
“穿越洪流、沼泽与旧光阴,该遇见的,终将遇见。”印第安人双手抱在胸前,哑声低语:“他在前方等你。”
严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逼了半天,提上行李出帐篷,心想他就不该抱着见识新事物的想法找外国人算命。
严衍刚撩起门帘,身后那印第安人操着口音浓重的塑料英语说:“先生,你还没给钱。”
“十美金。”印第安人说。
贵的要死,严衍微笑。
他不是唯一一个来南美参加国际单兵技术作战比赛的C国人,却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位。
坐上教官派来的吉普车,严衍歪倒打盹倒时差,对这次旅途并没有丝毫期待。
这是一次非常规国际比赛,他们不代表国家参与,仅代表个人。
严衍今年刚从警校毕业,毕业典礼都没来得及参加,就被他们家老头一脚踹到南美,美其名曰锻炼。
其实是老头还没想好,将他安排到哪个位置。
严妈一心希望儿子离家近,严父却认为,儿子长大就该有多远滚多远。
两夫妻为这事意见不合,严妈没少闹严衍耳根。
出来也好,严衍坐在摇摇晃晃的吉普车上,张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想,省得他妈成天搁他耳边叨叨,没完没了。
盛夏闷热,南美空气潮湿,黏糊糊的汗水散不尽,严衍睁开眼睛,路过一群人打架。
开车的白人教官兴奋地吹口哨:“哟哟,看见了吗,他们在群殴那小个子!”
“是个黄种人!”教官幸灾乐祸:“干得漂亮,揍他!”
严衍皱了下眉,睡眼惺忪地望过去,一帮当地混混围着一个小姑娘。
那姑娘蓄着及肩短发,看上去瘦瘦小小,目光却异常凌厉,视线像锋利的刀,盯住了围着他吹口哨的混混们。
哪国人?严衍心想,东南亚的吧。
皮肤颜色比北方人深一些,五官却很立体,精致漂亮,像一只矫健的小野豹。
严衍几乎没看清那姑娘怎么动的手,他就看见混混们围上去,然后东南亚人抬脚转身横扫,手抓住其中一个混混的脑袋,直接将他砸进旁边的杂货店。
身手干脆利落,且招招毙命,没有任何华而不实的招式,全是奔着对方弱点去。
严衍睁大眼睛,连教官都震惊了:“什么鬼?!”
吉普车停在路边。
所有人都震住了,其他的混混们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忘记逃跑。
没有人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在一瞬间爆发出惊人力量,将一个重达100公斤的成年壮汉,拎小鸡似的扔了出去。
灰尘四起。
严衍跳下床,教官旁边负责副手摸出文件,刷刷翻页,狠狠一拍:“就是他!快、快接上,咱们这一期最牛逼也是年龄最小的学员!”
等会儿,严衍猛地回头,学员,什么意思?!
他不是来参加比赛的吗?
将那惊人的小个子接上车,副手才慢悠悠地解释:“这个比赛呢,其实主要是训练,你们都是各国选送来的精英,接受三十天训练后,才能参加最终的单兵竞赛。谁叫你们都是新兵蛋子了,请接受狂风暴雨的洗礼吧!”
严衍:“………”
东南亚小个子就坐在他旁边,神情冷漠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严衍瞥了他一眼,东南亚人冷冰冰的,像座人形雕塑。
“嘿,”严衍主动和他打招呼,“你是亚洲人么?”
“你叫什么?哪国人?跟谁学的功夫?挺厉害啊,诶你多大了?”严衍没完没了地问。
副手忍不住回头望向严衍,那眼神中包含赞赏,赞赏他勇气可嘉,竟然主动和人形原.子弹搭话。
同时也有同情,副手饱含同情地看着严衍被东南亚人扔下车。
只见那小个子一脚越过严衍,踹开车门,然后像拎之前那个壮汉,轻而易举地将他丢下车。
然后小个子面无表情地坐回来,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被扔下车的严衍哭笑不得,追着吉普车跑:“喂,你这样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骄阳似火。
严衍和那小个子分到了同一组,从教官那儿得知他们叫他Alan,不算姓名,仅仅是一个代号。
Alan非常不合群,他好像天生就缺乏和他人谈话的能力,问他什么从来不答,揍起来人倒是连队友能能往死里揍。
组内对训,严衍没少挨揍,但严衍从来不是正经人,Alan一挥拳头,严衍立刻毫无形象地扑上去,手脚并用抱住他,笑眯眯地抹油:“轻点儿,哥哥疼。”
Alan追着严衍满场地乱跑,誓要将拳头挥到对方身上,而严衍在那个夏天,啥也没练成,尽学会了如何花式逃跑求生。
起初,严衍真的打从心底以为,Alan是女孩子,还感叹她小小年纪离家打拼不容易。
两人一个组,住也在一块儿,不像其他组同洗同睡培养基友情,Alan从来不主动和严衍说话,就连洗澡,都要躲得很远。
他们这帮五大三粗的糙汉,训练结束滚一身泥,跳进营地附近的河里,泥鳅似的打滚,三两下神清气爽。
不合群的Alan会抱着他的盆子,走远点,直到河流上游,才一个人默默地冲洗。
严衍无意偷看对方洗澡,不过那回营地突发紧急事件,教官召集所有人集合,严衍到了集合场地才发现Alan不在,他拔腿飞奔,沿着河流上游找人。
Alan刚好从河里出来,严衍一脚没刹住,撞到他面前,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到了。
当时严衍的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你你你——”
Alan蹙了下眉,弯身捡衣服,严衍囧得下巴都掉到地上:“你不是女孩子啊…”
严衍同学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顿时碎成了稀里哗啦一堆玻璃渣。
Alan穿上衣服,越过他朝营地走去。
严衍愣了愣,转身将他追上,喋喋不休地问:“你是男的为什么要留长发,你这样子看起来很像女孩你知道吗,你伤害了我你这样是不对的!”
Alan:“……”
打那之后,组内对训互揍拳头,严衍就没怎么躲了,教官们惊讶地发现,那个之前除了逃跑还是逃跑的严衍,竟然能和东南亚人形兵器不分伯仲。
严衍是在认识Alan半个月之后,才第一次听到对方说话。
当时教官特许给家里人打电话。
Alan有一只小手机,他从箱子最底层摸出来,拨通了跨洋电话。
没有接通,Alan不死心,接着拨打第二次。
严衍就在宿舍里,瞅着Alan反复打电话,而对方始终没有接通。
严衍好奇地问:“你打给谁?”
Alan回头望向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竟然浮出些委屈巴巴:“我爷爷。”
“他为什么不接?”严衍按捺激动,Alan会说话,Alan对他说话了!
严衍同学内心兴奋得原地蹦了三百六十度圈,表面上一本正经,满脸都是关怀队友的热切神情,他甚至起身走到Alan身边,对方身高只到他锁骨,Alan对他来说,甚至娇小得一下就能抱进怀里。
但严衍也只是想想,他要真敢动手动脚,今晚附近的野战医院又要多一位伤患。
“…不知道。”Alan低声说:“大概,忙吧。”
那天,Alan没有打通爷爷的电话,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严衍和他在场地里跑步,教官高声吆喝:“Alan,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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