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锐身边,孟然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爱人的身体发肤、声音、体温,乃至呼吸……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安心而舒服。
两人就这样静坐着拥抱了许久,直到齐锐轻唤孟然问:“你在上交那组核公式以前,是不是还复制了一份?”
孟然闭着眼,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不是你提醒我的么,以防上交前发生意外,我特意作了备份。”
齐锐抚摸着孟然的后背:“既然你已经完成了任务,避免夜长梦多,那个备份务必及时清理掉。”
孟然点了点头,又听齐锐问:“那……你把备份放在哪里了?”
这一回,孟然总算睁了眼,坐直了身子:“按照组内纪律,我谁都不能告诉,你也不例外。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行,你切记上心,别疏忽大意了。”齐锐刮了下孟然的鼻梁,接着发动了汽车,一同回了家。
第194章 谁主沉浮 28
齐锋出院之后,派人打探到了安澜的就业信息,得知他去到了黄江警备区担任战术顾问。
在司令员的办公室内,齐锋借故问起编外人员的薪酬,一听数字后便大为不满,立即向老司令员历数了安澜过往的种种辉煌,明示对方应该予以加薪。
“好好一个人才,你们公安队伍自己留不住,反倒还指挥起我来了。”老司令员没给齐锋面子,一句话便给怼了回来。
齐锋态度谦逊、言辞委婉,说是如果实在涨薪困难,他愿意自掏腰包,追加一倍的薪酬给到安澜。唯一要求是这波操作需全程保密,他自甘当个无名英雄,每月定期把钱转给警备区的人事部门,由官方出面发给安澜。
“安澜他一个人还带个孩子,各方面开销都不小,我怕他周转不过来。”
齐锋说罢,老司令员又怼他一句:“那孩子是你的孩子啊?”
“您这话说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呢?呵呵。”
“所以啊,安澜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锋算被磨得没脾气了,在心里暗自回怼:那孩子就是我女儿,安澜就是我媳妇儿!我不管谁管?!
但落到了表面上,他依旧言行得体,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正当他继续游说之时,一名武警敲门而入,向司令员汇报说就在刚才,安顾问递交了一份辞呈。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的两位领导皆是一愣。
齐锋不解:“他有说为什么辞职么?”
前来汇报的武警老老实实地回复:“安顾问说他来警备区就为图个清静,要是还跟过去划不清界限,那他宁愿不干。”
“不是……什么叫宁愿不干?他也不能这么任性吧,他不干,那孩子吃什么?跟他一块儿喝西北风去啊?”齐锋一连几问。
“您的车进警备区的时候,被安顾问看见了。”武警顿了顿,“他让我带句话给您,说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就凭他安澜的本事,还没到需要您帮忙讨生活的地步。”
在警备区受了冷遇之后,齐锋想过上何启言的公寓,直接去找安澜。可前后一寻思,纠结之下又没了行动,平生头一次感受到了为爱煎熬、为爱痴狂、为爱茶饭不思,为爱进退两难的种种麻烦情绪……
夜半时分,齐锋坐在没了安澜的卧室里,默默给他发去了一句微信,短短五个字——
哥哥想你了。
可惜,那句话终究没能发送成功,原因是安澜已经把他拉黑了。
与安澜的再度相逢,起源是一条来自于江安琪的短信。
小丫头虽值豆蔻,行事作风却已有了几分安澜的风范,她告诉了齐锋自己学校的地址,另附了句近乎明示的话:舅舅每个周末会来接我,下午四点之前。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齐锋在国际学校的停车场内守到了几个月不见的安澜。
安澜视线像是不曾瞟到他,却在下一秒,立即朝反方向快步而走。
见目标一跑,齐锋立即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哎,别闹!这还在学校呢,别让其他家长看到了,得给孩子留点面子!”
安澜闻言,突然一个转身,把几尺开外的齐锋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贴着一根墙柱而站。
“你跑来这里干嘛?”安澜向前几步,把齐锋困在了墙柱与自己面前。
齐锋仔细打量眼前安澜,只见他的气色已比之前好了许多,衬衣下的形体虽不及巅峰时刻,却也渐渐有了肌肉线条。
“你不是把警备区的活儿给辞了么?我给你找了份工作,到警校讲课。”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与意料中的毫无差别,齐锋一点不意外安澜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继续笑吟吟道:“我不管你,也得管安琪啊,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不能让她再吃苦。”
不等安澜回呛,齐锋突然定定地看着他,急喊一声:“别动!”
历经了遇伏一事,安澜瞬间警觉了起来,按照齐锋的指示,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而后,齐锋豁然歪过头凑近他,飞快地朝着一边的脸颊亲了一口:“好了,别生哥哥的气了。”
这一吻之下,安澜愣是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竟又遭了老狐狸的骗,拿手背一抹脸颊:“你混蛋!”
谁料齐锋竟将皮厚进行到底,单手揽住安澜的腰,一个转身反将他摁到了墙柱前:“乖,再给哥哥亲一口。”
“滚!”
“就亲一口!”
“……你他妈是不是伤好了,想讨打?”
第195章 谁主沉浮 29
安澜忍无可忍,拳头才刚握紧,就见江安琪背着书包走了过来,连忙推开齐锋,故作镇定:“走,跟舅舅回去。”
安琪淡定地看着两个大人,转而让安澜先去一趟教员办公室。
安澜神经一紧:“你不会是在学校里犯什么事了吧?”
“总分得了个全年级第一,学校给颁了一张表彰证书,想让舅舅替我去领一下。”
小丫头一句话封了安澜的口,后者原就急于摆脱齐锋,一听这话,立即要带上孩子直奔教学楼。不曾想江安琪又语出惊人:“舅舅一个人去吧,我要跟他谈谈。”
安澜左右一看,外甥女话里的“他”无非是指齐锋,刚要出言反对,就听齐锋接茬儿道:“赶紧忙你的去吧,孩子大了,别总管的这么死。”
安澜仍不答应,就见安琪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透出一种褪去了稚气的成熟。
“没事的。”安琪微笑说道。
自从融入校园以来,江安琪的心智得到了极大的治愈与成长,日渐蜕变成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乖巧少女。她那一抹微笑宛如一轮暖阳,捂热了安澜的心,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等安澜一走,江安琪便敛起笑容,认真、严肃地对齐锋说道:“我舅舅脾气不好,跟他相处,你要多让着他。他尝不出味道,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要耐心给他解说。”
齐锋听乐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已经欺负他很多年了,往后必须一直对他好。”少女的口吻越发强硬了起来,竟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齐锋弯腰盯着那双扑闪的大眼睛,一扬唇角:“一言为定。”
交待完了有关安澜的事,江安琪冷不防想起了一个人,垂下一双大眼,半天才低语出一句:“要不是何叔叔不在了,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些。”
对于何启言的记忆,江安琪还停留在三年之前,她曾因为安澜撇弃了何启言,而与之大闹了一场。然而,印象里那个温和、亲切的何叔叔终究是没有回来,哪怕是在她和舅舅最为痛苦的时候……
回忆的大门一经撕开,少女的身体不禁微颤了一下。忽然间,她只觉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一个低沉、磁性的男音在她耳畔响起:“锋叔叔也会很疼你和舅舅的。”
江安琪抬起头,凝视着齐锋的眼:“只要我舅舅开心就好了。”
小丫头说罢,挥手要走,齐锋问她要去哪里?
江安琪头也不回:“我自己回去,锋叔叔可要把握好机会。”
安澜领完奖状,返回车库时,已经不见了江安琪。询问之下,得知孩子竟自己回了家,他当即就要发飙,怒斥齐锋怎么就忘了她曾遭遇过绑架,心是能有多宽多大,才会让孩子再度落单。
“我派人跟着呢。这丫头独立又聪明,出不了什么事。”
哪怕是被批,齐锋一样甘之始饴,等安澜骂够了,方才慢悠悠地给出定心丸。
安澜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转身要走,一条胳膊忽又被齐锋拽住了。
“咱们的事还没完呢。”
“咱们有什么事?”
“你还没给我亲一口呢。”
“……你他妈给我滚!”
安澜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却见齐锋不再嬉皮笑脸,神情渐渐凝重起来:“澜澜,我们勉强也算是在一起过吧。如果你要单方面提分手,是不是该正式地面对我一回?”
一万匹草泥马自安澜的心头奔腾而过,他急于脱身,却反入圈套。
“你到底想怎么样?”安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