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了每一个时间段里的齐锐,无论是青涩少年,还是有为青年,每一张照片、每一个角度,我都百看不厌,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再跟他重新认识。
看着看着,我忽然就骂了自己,奇怪齐锐一直都那么好,过去我怎么就没有发现?
一轮照片看完,我心血来潮地显示了一下隐藏文件。结果,还真有一个,文件夹的名字很短,也就一个字,叫作“澜”,但它却激发了我无穷的兴趣。
我试着打开“澜”,屏幕上却跳出了密码输入框,我把齐锐和我的生日、警号全都输了一遍,统统不对。于是,我又战战兢兢地输入了安澜的生日和警号……
耶!好在也不对!
我瞅了一眼文件夹的建立时间是在七八年前,人们设置密码的逻辑很多都由着当时的心境而定,就像我的不少密码都和俞宁有关一样。在七八以前,齐锐还和安澜在一起,我料定这串密码必定代表着他们在那一时代的某种数字。
人的好奇心一旦旺盛起来,就好比洪水猛兽。我飞快登上公安内网,调出齐锐和安澜的履历,把他俩在警校和公安大学的警号统统记录下来,凑上生日,重新组合。
几经排列,我居然真的试出了那串密码。在那个叫作“澜”的文件夹里,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安澜,但凡他和齐锐在一起的照片,每一张脸上都挂着微笑,远超过我这一年多来看到的总和。
高中、公安大学、特种基地、中东维和……安澜的每一段成长都伴随着齐锐的身影,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安澜也是一名路亚高手。照片上,齐锐手把手地教他钓鱼,他们一同提着一条半人长的黑鱼,相视而笑,鱼身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不禁就心塞了,暗下决心,一定得练好路亚,来日钓一条上百斤的大鱼,扬眉吐气。
在所有照片的底部还有一个视频文件,我双击点开,随即看到了一张青涩的脸。那是少年时期的安澜,他正摆弄着摄像设备,镜头一转,齐锐进入了画面,年少的他正坐在书桌前翻阅书本,他们所在的空间屋顶倾斜,像是某栋房子的阁楼。
安澜坐去了齐锐的身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他忽然凑去,吻了一下齐锐的脸颊:“小锐,我送你的DV,你不喜欢么?不要太担心了,你外公不会有事的。”
齐锐从书本里抬起头,眼睛深邃而明亮,他朝安澜笑了笑,没有说话。
安澜锲而不舍地贴到他身旁,又安慰道:“不如……我们做吧?”
他这话不仅惊到了齐锐,连我也听得热血沸腾。
我去!你们这才几岁啊?跟你们一般大的时候,我连自己是不是弯的都有所怀疑,你们倒是直接,小小年纪就想直奔三垒……
我猛地一拍桌子,情绪激昂,好似看的是场球赛:“拒绝他!有原则你就拒绝他啊!”
屏幕上,齐锐愣了一下,温柔地对安澜说:“我怕……我会弄疼你的。”
安澜扣住齐锐的肩膀,主动献上吻去。一屏之外,我看得怒火中烧,就差要从眼眶里喷出火了。安澜一边亲吻齐锐,一边叉开腿坐去了他身上,在他耳畔轻柔道:“没事的,我不怕疼。”
我算是头一回领略到安总队长柔情的一面,那一把满是温情蜜意的声音酥进了骨子里,糯到了心坎间,酥得我青筋直爆,糯得我血液急流!
我极度想要发上一串弹幕,提醒齐锐千万别答应他!因为答应了没一点儿好处,他们最后还是要分手的!可惜,少年齐锐并不听我的……
视频里的他已经把安澜给抱了起来,我好似胸口中刀,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少年面贴面,唇咬唇,你侬我侬,纵情拥吻。他们近乎渴求地亲吻、抚摸着彼此,显得手忙脚乱,兴奋而又紧张。
我实在忍无可忍,瞅了一眼进度条,顿感心头又插上了一把刀……
2小时零40分钟!居然有那么长!这俩小崽子果然精力充沛,还挺持久啊!
我忽然就被齐锋圈了粉,他在我脑海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英挺了起来。那是何其明智的一位领导干部啊!为了家国大业,他挥慧剑、斩情丝,果断掐灭了这对情侣的儿女情长,替未来的我成功铲除了情敌,腾空了齐锐心里的位置。
一切清零,虚位以待。
我紧握双拳,暗叫锋爷威武,继续怒目圆睁,牢盯视频。
画面上,小齐锐已经把小安澜抱到了书桌上,他亲了一下安澜的额头:“澜澜,这是我们第一次……你忍耐一会儿,应该很快就能让你舒服了……”
齐锐嘴里的那个称呼差点没让我喷出一口血来。
原来,那只夜叉还有这样一个昵称呢?
安澜的眼里满是期待,两条长腿已经环到了齐锐的腰上,嗓音依旧酥糯:“我真的不怕疼,只要你舒服就好了……”
我怒到差点儿当场砸电脑。
这算什么?发扬风格,孔融让梨?一个高潮还要互相谦让呢?
眼见他俩就快进入正题了,我用手撑着额头,心再大也终于看不下去了。
这年头,谁还没个前任呢?何况,齐大政委还那么优秀,就连我自己不也跟俞宁厮混了三年么?再说,齐锐跟安澜那档子旧情,我也早就知道了,何必生这闲气呢?
脑海里,天使刚劝完,恶魔又跳了出来叫嚣:但拍下来算怎么回事?至今还藏在电脑里,又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怎么回事?!简直没法再忍!
我一捶桌子,正要关掉视频。谁料,画面上的小情侣竟也停了下来,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不得不中止了缠绵。
齐锐对安澜说:“是我爸妈回来了!他们不知道我今天提前放学……要不,你先回去吧?”
视频里传来了齐则央和陈婉华的声音,他们像在争吵着什么,我细细去听,又见安澜和齐锐飞快地穿上了衣服。混乱中,原本放在书架上的摄像机被碰歪了角度,透过了阁楼的一扇窗,摄向了楼下客厅的一角。
“那你明天来河边找我哦。等钓完了鱼,就去我家吧,我爸妈和姐姐都不在,我们可以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安澜的语气显得依依不舍,齐锐爽快地答应了,接着又是一阵难舍难分的亲吻。随后,我听到缓慢的开窗声和安澜离开时的细微动静,他并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翻窗离开了。
摄像机仍在继续运转,我看到了楼下客厅里的齐则央和陈婉华,他们发生了剧烈的争执。陈婉华斥责齐则央当年处心积虑地接近了她,他们身份悬殊,相距甚远,一个贵为市长大人的掌上明珠,一个只是一名疲于奔命的基层刑警。
自从在劫持案中,齐则央成功解救了陈婉华后,他便对这位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官家小姐发起了猛烈的攻势。陈婉华很快就被他感动了,她摒弃了官家小姐的架子,一心一意地深爱着那个职务卑微的救命恩人。王权富贵、戒律清规,这些枷锁在她炙热的爱情面前显得分文不值。
当初的老市长陈向渠并不看好女儿的这段恋情,他认定齐则央此人野心勃勃,绝非善类,坚决反对陈婉华与他交往。
为此,齐则央曾在一个大雨天长站在市委办公厅外,以示诚心。陈向渠料定这是一出苦肉计,一个人都没派出去拉,谁爱站谁站去。
尽管陈向渠不闻不问,可陈婉华却彻底崩溃了。她不顾警卫员的拦阻,硬冲入大雨中,和齐则央相拥而立,并让人给父亲带了一句话,要想她一尸两命,就请那位高高在上的市长大人继续袖手旁观。
就这样,在女儿的一再坚持下,陈向渠终于接受了齐则央。
最初那几年,齐则央踏实、本分,对家庭尽心呵护,工作上敢拼敢闯,渐渐赢得了岳父的信任。他一路晋升,平步青云,在陈家的扶持下,官运亨通,摇身化龙。
可令陈婉华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场深情、一纸婚约、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子,却都是齐则央获取权利的一格格台阶。视频中,她控诉着那个毕生所爱的男人,斥责他联合了贪腐官员一同伪造证据,诬陷陈向渠渎职犯罪。
陈婉华说她手上也有证据,能把齐则央拉下马,双规入狱的证据。如果,他不去澄清陈向渠的冤情,她就立刻动身前往纪委,检举齐则央的不法行为。
陈婉华说完要走,齐则央却蓦然抽出一把枪来,威胁道:“你要敢出这个门,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剧情至此,我不禁看得心惊肉跳。
当年的齐锐也按捺不住了,他准备下楼,可人还走出阁楼,忽又传来了一阵低闷的骚动。我凑近音响仔细去听,就在这几秒之间,像是有人一下钳制住了齐锐。
“别动!他有枪!”此时,视频里居然传出了齐锋的声音。
齐锐小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就想看看,阁楼这窗户到底有多好翻……”
“快去救妈妈!”
齐锐低吼了一句,他挣扎着想要下楼,却被齐锋用蛮力强行控制住了。齐锋应该是捂住了齐锐的嘴,压低了嗓音道:“你冷静一点!外公被齐则央抓了,陈家已经倒了,他不会对我们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