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月白看看他,点了点头。
自古有借酒消愁的说法,他这段时间的确思绪繁杂,是该好好喝点酒了。
两个人也不多说话,一个劲儿的喝着酒,偶尔闲聊两句,江月白酒量中等,等桌子上堆满了喝完的酒瓶,他的脸也被酒气熏红了,头脑轻飘飘像要飞起来,一半清醒一半醉,看底下的人各个都像半人半妖似的。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宿醉的滋味不好受,但酒又的确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暂时忘记当下的愁绪,浑浑噩噩地消磨时间。
最后喝得差不多了,江月白叫了个代驾,稀里糊涂地回了家,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江月白是活活被自己的肚子给痛醒的,醒来是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还没来得及回忆昨晚的混乱,肚子一阵绞痛已经让他痛呼出声:“啊我肚子。”
强撑着起了床,洗漱好,看看外面,夕阳都快下山了,他这是睡了多久?
肚子还在不停绞痛,提醒着他自己一个肠胃不好的人昨晚还不吃饭喝那么多酒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小江总欲哭无泪,给自己泡了碗泡面吃了,以为吃完饭会好一点,然并卵,那痛感好像更加剧了一些。
撑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江月白开始翻手机通讯录。
为什么不自己打120?一来他觉得自己这症状应该是肠胃炎犯了还没到急救的地步,二来他也不想当着一众邻居的面被横着抬进救护车然后一路高调地进医院。
欧阳?他一定就在这附近,可欧阳那个drama的个性和出其不意的招数,一出手,必定要把事情变得很大,很大,估计要把江迎安都招来,那就万万不可了。毕竟二十七岁的人还跟青春期少年一样喝酒喝到住院这件事好像并不太光彩。
张婉婉和赵斌?别了吧,人家刚确定恋爱关系,这会儿正你侬我侬他就别馋和了。
杨简?算了...一个刚拿到驾驶证的小菜鸟,他可不希望死在去医院的路上,那可太不划算了。
可他连杨简都考虑到了,就说明合适的人选已经数光了。
当然,最合适的那个他没算,毕竟这会儿正冷战着呢,可肚子越来越痛,还要维持那可怜的自尊心,可实在太不容易了。
在这痛到昏厥的时刻,江月白竟然还在盘算着要不要给宋意打电话。毕竟他们半个月没说话了,这会儿突然来这么一出会不会有点突兀?
可仔细一想好像也还好...甚至可以趁着自己这个‘病重’的机会借机买个惨,和宋医生打打哈哈这件事就过去了?毕竟他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和宋意说话了吧?真要这样的话那他的人生悲惨了,竟然连这么一个最好的朋友都留不住?
是啊
小江总豁然开朗
宋意可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他们都认识这么久经历这么多了,还有其他比这更重要的事吗?当然没有,他为了那点屁大点的鸟事竟然和宋意冷战了半个月?
简直是十足十的庸人自扰,不知所谓!!
江月白瞬间想通,横在心里那点最后的芥蒂也一下被冲散,他马上摸出手机想也不想打通了宋意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没说话。
江月白一边按着肚子天人交战,一边对电话那边气若游丝地说:“宋意,快来救我。”
然后两眼一黑,痛昏了过去。
江月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他迷迷糊糊转醒,意识先恢复了,想起打电话之前的事,这会儿有点不太好意思,悄悄眯开一只眼打量了一下。
他住的是普普通通的单人病房,前面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背对着他在摆弄东西,听见动静忙转过来看,江月白赶紧把眼睛合的死死的,那个人说话了:“哎,刚不是醒了吗?怎么又睡了?”
是温衡的声音,江月白松口气,假惺惺地又睁开眼,哑着嗓子说:“我怎么在医院啊温医生”
温衡嗤嗤一笑:“这会儿跟我装糊涂呢江总,这不是你亲自打的电话让咱宋医生去接的吗。”
“呵呵...”他尴尬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宋意呢?”
“去看其他病人去了”
“那我...躺了多久了?怎么来的啊?”江月白又问,毕竟他那时候痛昏过去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意识全无。
“还能怎么来的啊,宋医生亲自送你来的呗。”温衡捏着笔杆想:“宋医生接到你电话走的匆忙,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呢吓的要死,宋意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我可从没看见他累成那样过,小江总,您和宋意不亏是认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呢。”
这话从温衡嘴里说出来,好好一个感人的场面顿时大打折扣,不过江月白听着心里还是美滋滋,听起来宋意在他们失联半个月后不仅没不管他,反而还挺上心的嘛,这么一对比,他越发觉得自己先前因为那屁大点事就不理宋意简直太要不得了。
小江总想到这儿愧疚的不得了,心想着等会儿宋医生来了一定要好好对他。
“哦对了,温医生,我这得了什么病啊肚子这么疼?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引起的急性肠胃炎?”
“哟,还真是喝了酒啊”
“.....呵呵”
“急性阑尾炎,明天就开刀动手术,恭喜。”
“......阑尾?”江月白大吃一惊,他是怎么都没往这方面想的,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用隔阑尾了呢,这下好了,平白无故地要挨一刀。
“是啊,阑尾,不过你放心,宋意在这方面技术超群,他亲自来,保证把你伤口隔得漂漂亮亮,比其他病友漂亮多了。”
“我身上都要开第一刀了,我还有心情在乎刀口漂不漂亮?” 江月白颇受打击,温衡在一旁不客气哈哈大笑。
没一会儿,走廊外传来脚步声,温衡说:“哎,他来了,你自己和他说吧。”
第十九章
话毕,一身白大褂的宋意和莫子衿踏进病房,江月白刚还在心里发誓要对宋医生好呢,这会儿和人对上眼了,却慌忙地把目光移开了。
他在心里鄙视自己,慌什么?不就是半个月没见过宋意吗?至于这么别扭?!
和他的局促比起来,宋意可就自在多了,像是正常来查房的医生,一边问他问题,一边子本子上写写画画: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刚不久”
“醒来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没有....就是腰有点酸。”
“明天手术的事情知道了吧?”
“嗯...”
“如果有什么异议就提,”
“没,没有。”
“那好” 宋意把本子合上,打算离开,江月白一看,急了,忙把人叫住:“哎你等会儿,我还有事和你说呢。”
温衡见状,把莫子衿一起给带出病房了,还客气地把门关上。
宋意放下手里东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小江总还有什么要说的。”
江月白嘿嘿一笑:“咱可好久没联系了哈,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该说什么?”宋意问。
江月白哎呀一声:“是我,是我该说什么行了吧?”
小江总低头,很是诚恳地认错加反省:“宋意,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小题大做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我也想联系你来着,就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全都想清楚了,是我自己莫名奇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宋意静静地听着,注视着他,等他说完了,“嗯”了一声,反应很冷淡:“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就这么出去了,出去了,再听完他这一长段深刻的自我反省后,难道他宋意就不想在说些什么吗?
难道不走过来来一个社会主义好兄弟的拥抱然后两人握手言和眼泪汪汪地说我们永远是彼此最好的朋友这种感人至深的话吗?!他们已经这么久没说话了耶!
刚恢复好心情的江月白这会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沮丧地想,果然宋意没有像我在意他那样在意我这个朋友。
这边,宋意忙完回到办公室,温衡坐办公室里在翻看病人资料,看见他回来了,问:“小江总情况怎么样?明天可以做手术吗?”
宋意点点头,温衡松口气,欣慰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早开刀早解决,你亲自开刀,一点问题都没有。”
宋意却顿了顿,往座位上一坐,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圆珠笔,等笔尖儿终于落地的时候,他说:“还是你来吧。我来做你明天那台。”
温衡惊讶地看向他,而后了然,无奈一笑:“割个阑尾而已,宋医生,这手术有多小你知道的。你...有什么好怕的?”
宋意又开始转笔,温衡先受不了了:“行吧,我跟你换。正好我那床病人之前就是约的你,结果分到了我头上,要知道开刀的人是你估计会乐,不过我先告诉你,我明天那台手术可比阑尾复杂多了,没个五小时出不来。”
“没事” 宋意说
“不过有一点,”温衡犯了难:“江月白手术在上午,我那会儿家里有点事估计有点赶,要不换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