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便要出狱,方嫌雪在工厂,擦拭他和花筏做出来的那批工艺品。这些工艺品并不是拿去做赝品出售的,对保真性要求没那么高,美观就行。他一个一个的地摩挲查看了一遍,好像在和它们道别。
摸到花筏做的那几个小鼎,他发现底下有凹凸不平的痕迹,翻过来一看,是一个类似花朵形状的印记。
樱花符号。
那一瞬间,他脑部的神经好像被烧断几根,一跳一跳的。
这符号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地拓印过这个符号,连睡梦中都带着它的烙印。
他用电子显微镜检查花瓶的时候,在底部发现过这符号。花瓶上的刻印非常浅,肉眼不可见,他一度还纳闷那是什么,想着也许是天然形成的划痕。
可这尊青铜上的痕迹非常明显,是完全无遮无掩地堂然亮之于众的。
看上去就像是在炫耀和示威。
萧何月下追韩信假梅瓶,是出自花筏之手。方嫌雪的掌心攥得生紧,心里擂鼓一般。
他轻轻地放下工艺品,往前几日对他和花筏口出恶言的人的房间走去。
第二天,方嫌雪便因为和狱友打架,刑期延长了几个月。
他并没有把人伤成什么样,毕竟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在花筏口中套话而已。倒是那几个狱友非常配合,由于前几天结下了梁子,生怕方嫌雪真的动手,很快便叫嚷着把狱长招了过来。
得知这件事的花筏显得很惊讶,方嫌雪只说,自己实在忍不住对那些人的愤怒了,与他无关,叫他不要自责。
花筏点头,接受他的说辞。
可是后面几个月,花筏却一点口风也不透露给方嫌雪,每每聊到文物相关的事儿,他就会被花筏牵着鼻子转移话题。
方嫌雪越等越心焦,正想着要不要故技重施再把刑期延长个几个月,狱长又给他带话了。
因为方嫌雪到期不出来,叶隋璐大闹了一场,怎么也要把他接出来才行。方嫌雪想要继续探寻真相,却不得不妥协,听从安排出狱。
直觉告诉他,当年的事情,花筏绝对知道些什么。
真的花瓶在哪?假花瓶是花筏掉包的还是有人利用了他的手艺?太多的问题不得而知。
出狱那天,方嫌雪终于对花筏开口:“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你听过吗?”
花筏帮他把换下的囚服叠好,轻轻一笑:“很有名的瓶子,当然听过啊。”
“你知道那只花瓶现在在哪里吗?”方嫌雪的心怦怦地跳,对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很紧张,同时又有预感觉得那真相不一定是他能承受的。
“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好像是一对吧。一只在山里,另一只据说在叶氏集团总裁叶隋琛手上。你是指哪只?”
作者有话要说:雪雪:想必一定是山里那只。
回忆结束~
第49章 他文过饰非
一日之晨, 叶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叶隋琛坐在旋转靠椅上,和方嫌雪通着电话。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办公桌旁摆放的绿植, 唇边噙着笑意。
那盆绿植是方嫌雪特意给他挑的, 据说能吸收有害气体、防辐射,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怡人得很。方嫌雪那天给他送来的时候,他脑袋里除了“香草美人”, 没有别的词儿。
没聊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过是问问今天一天的安排、出门路上堵不堵之类的。叶隋琛边问边打哈欠, 因为前两天实在太累。
整个周末,他和方嫌雪根本就没出门,除了吃饭洗澡就是看电视和做, 日子过得昏天黑地。
不过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享受, 就算是这么死了, 他也心甘情愿。
他甚至都规划好了自己以后的退休生活——就和方嫌雪待在一块儿,别的什么都不管了。
聊了能有大半个小时, 方嫌雪说有事,他只得和方嫌雪说再见。说完又舍不得挂断,他捧着手机嘬了一口,惹得方嫌雪忍不住摇头。
挂了电话, 叶隋琛开始处理公务。南山突然敲门进来:“叶总,有人找您。”
叶隋琛从文件中抬起头来:“谁啊?”
南山说了来人的姓名, 叶隋琛思索片刻,没听说过。
本来不想理,但现在事情也不多, 就怕是自己忘记了,耽误大事儿,便问南山:“那个人什么来头,做什么的?”
南山道:“不是什么大人物,他说自己是锦西监狱的狱长。”
狱长来找他做什么?叶隋琛寻思他和锦西监狱素无往来,脑袋里却突然闪现出方嫌雪坐牢的事。
虽然方嫌雪不让他插手寻找古董,但他是真的很想帮忙调查。他之前只是想借此讨好方嫌雪,但他的心里早已不再别扭,如今只想和方嫌雪好好过日子。如果这件事一直梗在他们中间,他也很不舒服。
叶隋琛想让方嫌雪放心,再也不用有任何顾虑地和自己在一起。
但困住他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他不知道让方嫌雪坐牢的是到底什么文物,质地、名字、纹样都不知道,根本无从查起。
这狱长自己送上门来,正好可以问问。
叶隋琛让南山把那人带进来,坐到沙发上边喝茶边等他。
狱长一进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英俊男人,便点头哈腰:“您就是叶总吧,久仰久仰,为我这点小事,耽误您工作了。”
叶隋琛只淡淡抬眉,把茶杯搁下,翘起二郎腿。明明是坐着的,却有种睥睨的神态。
也不叫狱长坐,只道:“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的。”狱长搓了搓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模样颇为紧张。
“当年令妹,也就是隋璐小姐。为了打点方先生在牢里的起居,送了我一套房子。现下我不做那个活计了,打算和老婆孩子搬到隔壁市,想问问您,能不能把房子换成钱再给我?”
他没有说为什么不做了,但叶隋琛也猜得到,像他这样趋炎附势、跟红顶白的人,自然是被革职了。
叶隋琛嗤笑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人也太过贪得无厌,竟然要钱要到他面前来了。
但是这事儿是他妹妹办出来的,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假情假意地周旋一番。再把这人赶出去。
叶隋琛重新把茶杯端起来,用杯盖儿挑了挑茶叶:“不急,我还有话问你。”
“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狱长急着要钱,况且他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不用权贵开口,他就能把但凡自己知道的全抖搂出来。
“你可还记得,方嫌雪当年丢失的文物是什么?”叶隋琛轻描淡写地问。
“这,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我们都是有规定的,犯人的隐私,不能透露。”狱长挠挠后颈。是他们这类人惯用的敲竹杠的手法。
“你现在不在监狱干了,不受规章约束。”叶隋琛勾唇笑笑:“南山,给他看看我的诚意。”
南山走到保险柜,拿出几沓厚厚的百元大钞,拍在狱长面前。
狱长再犹豫了一会儿:“想起来一点了。让我再回忆一会儿,肯定能想起来。”
南山又加上几沓。
“你好好回忆,我多的是时间。”叶隋琛扭头望窗外。
钱给到位了,狱长笑眯眯的:“这我就想起来了,那玩意儿名字稀罕,要不是第一次听说,我还真有可能记不得。听说是什么刘邦,还是韩信的梅花瓶。”
狱长还在继续想那名词,叶隋琛却心头一窒。
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
他冷眼望过去,声音里带着颤抖:“你想清楚说话,到底是什么瓶!”
“是刘邦还是韩信?”狱长越急越想不起来,挠了半天把脑袋一拍:“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没错,就是这个。”得亏他看管文物贩子这么些年,也算有点常识,几下拼凑就还原出那名字。
说出梅瓶名字的一瞬间,狱长以为叶隋琛会嘉奖他,可是他抬眼却看到面前的男人脸色铁青,紧握着拳,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叶总,您,身体不舒服?”他问。
“滚!”叶隋琛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吓得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南山低声道:“叶总叫你出去,还不快拿着钱走?房子的钱不日便会打到你卡上,带着家眷搬迁到外地,再也别回来了。”
“是是是,我告辞了。”狱长见情况不好,忙把桌上的钱收进袋子,飞快地溜出了办公室。
叶隋琛的脑子里百转千回,一时间接受不了这巨大的信息量。
害方嫌雪入狱的文物是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可那瓶子,不是四年前就到自己手上了吗?
三年,方嫌雪出狱一年,刑期三年,时间恰好吻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嫌雪入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脑子里是一团乱麻,解不开,更不敢解。
其实那条条线索如此清晰,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他想起自己信口哄方嫌雪的话——找到那个陷害方嫌雪的王八蛋,然后让他跪在方嫌雪面前认错。
敢情弄半天那王八蛋就是他自己?
所谓一语成谶,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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