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至诚是真的从理智的角度认为他没有做错,诚如方知意所说,他们的关系一旦公开,自己作为宋时的儿子,顶多是被小惩大诫一番,发配边疆,但方知意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个小律师,根本无法跟参天大树一般的宋州长对抗。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打击,而自己根本保护不了他。
所以他自己保护自己,也并没有什么错。
方知意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了,大概会嗤之以鼻吧,这人总是擅长把他说的一个谎,自动圆满成所谓真相,都不用自己费心再去编织另一个谎言。
何其省事?
“阿诚,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但我有点累了,你能不能先让我……”宋至诚说着说着,突然就没声了,并且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方知意心中一惊,赶紧探探他的鼻息,虽然虚弱但是绵长,就知道他睡着了。
方知意叹了一口气,把他慢慢扶到床上躺着,看他下意识蜷缩起来,并且双手轻轻扶着小腹,不由得眼里闪现出奇怪的光芒。
他把他的手拿下来,但宋至诚又马上放了上去,并且整个人也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势。方知意索性也不管了,直接离了床来到电脑前发了一封定时删除的邮件,“我要知道宋至诚还有什么瞒着我?”
……
最近整个云昌州的年轻人都快疯了,因为前段时间仕铭大学的论坛上,突然出现一个帖子,上面的主角,是一个长得清清秀秀像小兔子一样的青年。
原本这样的样貌,给人的感觉就是人畜无害,极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可谁成想,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贴子里唯一的视频内容竟然是青年在夜店里和一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富家少爷在一起抽烟喝酒甚、甚至后面的一段,在群P。
这个青年,就是陆陌,最近风头正盛的陆年陆教授的独子。而另一个主人公则是州院落马高官,景忝的儿子,景亦。
所谓高官公子强奸无辜学生,原来不过是一个谎言而已。
而陆陌的名声,在今天过后,一落千丈。连带着陆年的前程也受到了影响。他原本只需要度过三个月的考核期,就能成功成为校长的候选人之一,但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学校为了息事宁人,不仅把他的名额直接弄下来,还通过关系撤下了他几篇原本已经排上档期,即将发表的论文。
导致他一夜之间,地位一落千丈。第二天,他到学校的时候,还发现很多同僚和学生看他的目光怪怪的,他们大概觉得,连儿子都教育不好的人,如何承担教书育人的重任?
不仅是学校里的人,就连社会人士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在网上发表评论,要求仕铭大学撤下陆年的教授职称,并把他赶出学校。
其实陆年只不过是有了一个这样的儿子,其他的根本没有做什么事情,根本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可是架不住有人特意带节奏。
方知意敲完最后一个字符之后,合上电脑,满意地笑了。
“你这是疯了?一旦有直接证据表明,景亦不是强奸而是和奸,那他就有可能脱罪,最后只按照轻微的打架斗殴罪来判决。”
“嗯,我只是觉得,陆陌不听话,那就给他一点教训好了。”
“你给他教训,但景亦就脱罪了?!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可以重新成为景亦的辩护律师。朱露,我有着计划说给你听,然后你跟我说,你认为可行吗?”
“你说。”
“我用帮景亦脱罪这个事,彻底取得景忝的信任。而景忝虽然进去了,但他外面的影响力还在,或许可以为我所用。再者说,他沉浮官场数十年,肯定掌握了和他打过交道的不少人的把柄,比如陆年,比如罗青,若能从中套出一两个实用的东西,那我也是赚了。”
第114章 一定不能要(3064)
“你……小意,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我想利用景忝,左右他进去了,不依靠我,还能依靠谁呢?我方知意比他的那些手下,那些党羽,都要有能力一百倍。”
“所以你要保景亦?”
“对,因为他就算出狱,也翻不出什么浪花,相反,还能处处听我的话。”
“……”朱露一想起景大公子那个傻样,也忍不住笑了,“是啊,那小子,可是真的把你当成他的大哥,觉得你这么厉害,怎么会不救他呢?小意,你知道吗?你有一种魔力。那就是别人一接触到你的眼神,马上会下意识地放下心防。景亦是,宋至诚也是。”
“我啊,大概是因为我是山上的狐狸成精吧。”方知意顺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将里头的淡紫色液体一饮而尽,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果然有些许媚惑之意,“这酒不错,谁调的?叫他出来让我看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来是大哥。你这调酒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你喜欢就好。”
你喜欢就好,在以前,也有个人曾无数次地这样对自己说过。
景亦强奸案的新证据,当天就被送往典判司重审,其中就包括事发当天的视频——那个夜店的晚上。
然后,陆陌就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铐上了手铐带走了,罪名是涉嫌作伪证。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凭什么带走我?你们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那一天,陆年正好在隔壁的教室里上大课,知道消息之后赶出来,就看到他的儿子被推推搡搡地弄上了执行司的车,哭得满脸花,看到父亲出来之后更是挣扎得厉害。到了最后,竟然真的挣开了执行员的手,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爸爸……救我……我没罪……我没罪……我什么都没做。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会成为有罪的那一个?方知意……爸爸!小心方……”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旁边的一个执行员就借着视觉盲区踢了他一脚。
“呃……”也不知道是踢到哪个穴位了,陆陌的神智一下子就模糊了,还没说完的话,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她半睁着眼睛,烂泥一样地被执行员扶到车上去,错过和他父亲的最后一次交流。
而陆年也只是夹著书,脸色难看的,站在教室门口,并没有往前迈过一步。哪怕,被抓上车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如果方知意此时在这里,那大概会感慨,这个人还真是和宋时一模一样,怪不得当时能谋划到一起去。
“阿诚,陪我去开庭吧。今天的事结束之后,我送你到医院好好检查一番。你总是这么吐,也不是个事。”
宋至诚笑笑,“我不都说了我没事吗?你工作这么忙,还总是为我的事请假。我多不好意思。”
“你要是真不好意思,那就多卖力几回呗。老实说,我有些食髓知味了。总想着等你身体好些了在干那种事,但是这一拖,就是两三个月。我已经等的够久了,阿诚。今天晚上回去,就满足我好不好?”最后一句话,方知意是在宋至诚耳边说的。说完之后,他就满意地看到,宋至诚的耳朵慢慢地红了起来。
他心中嗤笑,暗道宋至诚明明是上面的,但却比自己还要害羞,可真是可爱。如果,不是个怪物的话……
是的,方知意已经通过朱露知道了宋至诚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瞒着他的事。
原来,他的肚子里竟然在孕育着一个健康的孩子。
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方知意也只消化了几个小时,就接受了。只不过,接受是一回事,排不排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方知意,不,是大多人的思维里,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男人会生子,跟怪物有什么差别?
不过,如果宋至诚怀的是别人的孩子,那他大可以当做笑话,一笑而过。可他偏偏,怀的是自己的孩子,方知意心想,这就怨不得自己了。
这个孩子不能留,他在心里清楚得很。因为一旦把他生下来,那就会全盘打乱他的计划,冷静精明如他,根本不会允许这样的“变数”存在。
所以,他几乎在知道这个秘密的同时,就已经定下了几个计划,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宋至诚怀里的孽种打掉。
其中第一个计划就是带他去医院,然后买通医生给他开一种能堕胎的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落下孩子。
第二个计划就是缠着他一直“做”,因为他听说,剧烈运动可以让人堕胎。只要他持之以恒地和他连续做几次,就不愁弄不了这个孩子,可是他却没考虑到,这对宋至诚的身体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如此纵欲,外加流产,很有可能就会就此要了他的命。
宋至诚最终还是禁不住方知意的死缠烂打,同意了,并且被他压在床上亲了个够才放他起身。
他心中暗想,幸好自己最近比较少吐了,否则还真吃不消他这么一阵猛压和猛亲。
两人又温存了一阵,才双双穿好了衣服,出门去了。今天是景亦案二审开庭的日子,所以方知意要提前三个小时过去做准备,只是他并没有跟宋至诚说。所以宋至诚直到现在还始终以为,今天即将做出审判的,不过是方知意负责的普通案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