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注意些就行,那我们走了。”常翘说。
“外公外婆再见!”陆蔓蔓挥手。
“再见啦乖孙女!”
陆蔓蔓继续挥手,“外公要听话哦。”
外公似乎卡了一下,又恢复正常,“知道了知道了。”
常樾笑了笑。
陆禹直接把车开到学校附近,常樾一下车就提着粽子和糕点去找苏焰。
苏焰看到消息后立刻下楼接人。
俩人在楼下碰见,苏焰来得匆忙,步子迈得大,快擦肩时急忙刹车,转身握住常樾双肩,看着他,一脸新奇。
回去后,苏焰把常樾带来的一半吃食都塞进冰箱储存,另一半就配着他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一起,带着常樾去送给因“工作繁忙”临时反悔不跟他回家的小叔王渲。
“别闹。”
苏焰放下手,“哦。”
常樾抓了抓头,有些无奈。
早上还在老家时,他让外公帮忙剃了头发。
老人家还是拿的电推剪,像小时候给他剃的那样把头发推了个干净。这次剃之前常樾还特意提出了不用剃得太短的小要求,外公满口答应了,剃完之后常樾摸了摸,又拿了镜子看了看,附在头皮上的头发比小时候的还短。
小时候五官线条圆润,剪个寸头也能中和一下,看着还有反差萌,现在常樾五官几乎都长开了,虽然平日里表情就是没有表情,显得冷清,但事实上不管怎样看他的脸部线条都有些柔和,配着这个脑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其实手无缚鸡之力,却异想天开想充当社会大佬的“小混混”。
果然,等另外几人看到,都笑了好半天,只有陆蔓蔓依旧习惯性夸赞好看。
苏焰见着后表现也很奇怪,还总是忍不住想伸手摸。
王渲也是。
常樾刚把手里的袋子放下,王渲进门见着他后也笑个不停。
好在呆了十多分钟,王渲开口说了句能提高常樾信心的话:“这样也清爽帅气,你五官生得好,就算老人家给你剃个光头也没什么问题。”
常樾笑了笑,露出了小梨涡。
王渲看到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这么看了几眼,竟然也有种有些别致的,很乖的感觉,是不是?”
问的是苏焰。
苏焰笑着,没忍住又摸了摸常樾有些刺刺的后脑,“怎样都很帅。”
王渲嘴角抽搐,看了时间,催促道:“你俩该走了,回学校上课去,别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腻歪。”
杯子里的甜品都吃完了,常樾听见看了看时间,确实该走了,立刻起身,和苏焰一起拿了杯子去简易吧台洗干净,倒扣好。
苏焰临走前还问王渲:“你就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王渲原本坐在俩人对面的沙发上,现在站了起来,几下把头发全部撩上去,高高地盘好,依旧用惯用的木簪固定住,转头瞄了苏焰几眼,“又高了些?”
苏焰其实也剪了头发,但转了一圈就只有常樾发现了,王渲这里也宣告失败。他没好气道:“我昨天才告诉你我的身高,我也没去做手术拉长。”
“那就是胖了,毕竟吃了那么多糖,你不胖,天理不容。”王渲说着,继续对着穿衣镜整理自己的衣襟。
“咱们走,别理他。”苏焰把常樾的书包拿过去背好,拉起常樾就走。
常樾提上一旁的袋子,“小叔再见。”
“再见啦常小乖。”
常樾手指反射性抽了一下,苏焰人都下楼梯了,听到这句话回来给王渲来了一肘子,才继续拉着常樾下楼。
俩人腾腾腾下实木楼梯,后面还有王渲本人的低吼做背景音乐:“嘶——小崽子,你完了,下周的甜品都没你的份了,通通取消!”
苏焰有常樾带过来的甜点,才不怕他,“我家里多着呢!常樾,咱俩下周都别来他这里了......”
“哎哎哎,常樾可以来啊,”王渲在上面反驳,“听到没,常樾,你随时来,叔给你做芋圆吃。”
常樾笑着看他们闹。
苏焰继续道:“巧了,这个我也会,我做给他吃就行!”
话一说完,就立马带着常樾打开通往二楼的门出去,又把门关好,王渲还嘀咕了几句,声音也被关在了门里面没听清。
俩人从后门离开,直接回校。
夏日里快七点的时候,天只稍稍暗了些,四周依旧清晰可见,天边还躺着一朵像鲸鱼的云朵,道上的路灯也都蛰伏着。
并肩安静走了一会,苏焰的眼神又开始往常樾脸上放。
从见面开始,常樾就一直纠结,不知道该怎么把手绳送给苏焰。他察觉苏焰又想摸他脑袋,深吸了口气,决定转移苏焰的注意力,于是鼓起勇气掏出了口袋里的手绳,递了过去,“送你的。”
“什么东西?”苏焰拿起常樾手心上的荷包。
手绳被常樾用外婆给的小荷包装着。
“是手绳,昨天外婆教我编的,可能有些丑,但是外婆说可以保平安......送给你?”
常樾说道最后,莫名用了询问的语气,自己听到都有些懊恼。他换了另外一只手提零食袋,又提起勇气道:“就是送给你的,你要是不喜欢戴在手上,就放在荷包里随身带着也可以。”
苏焰打开袋子,拿出手绳认真看了,“很好看,我很喜欢,帮我戴上?”
常樾松了口气,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边的台子上,伸手帮苏焰戴好,系在了右手上。
苏焰手部轮廓很好看,手绳长度也刚好,常樾看了会,觉得还不错,连那边小折痕他都找不到了,“好像还行。”
“手绳本身就很好看,”苏焰说,“我很喜欢,编了很久吗?”
“也没多久,大概半天,”常樾看着苏焰,“上面有些折痕,外婆说戴久了就好。”
苏焰点头,动了动手腕,又往常樾手上看,“你没有吗?”
“有,外婆教我的时候顺手给我编了一条,中午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在包里。”
常樾提起袋子,俩人继续往前走。
苏焰看了会绕在手腕上的手绳,从背包里找到了常樾的那根手绳,继而帮他戴上,“保平安的,每天都戴着。”
常樾借着换手提东西的动作,动了动有些发痒的左小臂,笑着点了点头。他想起一家人竞相参与编织手绳的情景,突然想和苏焰分享,慢慢说了。
到三楼时分开,苏焰把书包还给常樾,笑着道:“我们争取下学期不在楼道间分开。”
这学期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常樾面色愉悦,“期末我尽量考好些。”
“会考得很好的。”《$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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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选科前一天,王尚洲一直心不在焉。
篮球场上,王尚洲投了几个球都没中,耷拉着脑袋,浑身没力气似的一路走来,跨上台阶坐在了常樾旁边,抹了把额头。
常樾递了瓶水给他,继续把双手撑在两侧,“烦选科的事情?”
王尚洲点了头,片刻吞吞吐吐道:“我想和王小珺选一样的。”
“她选的什么?”
“首选历史。”
球场上,苏焰投了个三分球,侧头往这边看了眼,常樾半路停下看王尚洲的动作,对苏焰笑了笑,苏焰勾起嘴角,几下又把球抢了过来。
王尚洲的物理成绩是所有科目中最好的,常樾怕他后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说不在一个班才是真正的缘分么?”
王尚洲曾经半开玩笑说过,他之所以觉得自己和王小珺是天赐的缘分,是因为俩人同姓,同小区,又从小在同一个学校,可就是从没能在同一个班过,他认为再没比这个更加神奇的事情了。他还补充说明,要是没有后边“从没能在同一个班过”这一规律,他可能还不觉得这是缘分。
常樾对此记忆深刻。
提到这个,王尚洲果然笑了,继而跟常樾倒苦水:“你应该也发现了,她最近总躲着我,如果不能在一个班,我岂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你不知道,有好几次,我和她在小区里遇到了,她躲我就跟躲瘟神似的......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啊......”
王尚洲确实没干什么。发现王小珺不耐烦后,他就很少去777班了,只是俩人在校园里总会碰见,他打个招呼而已,王小珺都懒得回应。
常樾有几次避无可避,亲自目睹了王小珺和王尚洲每次都像是陌生人般的搭讪场景,王小珺每说一句话都是在终止话题......王尚洲再勇敢,现在也有些泄气了。
王尚洲说得郁闷,又扮可怜。
常樾憋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先拍了拍王尚洲的肩膀,“先别难过。”
常樾最害怕的就是和人沟通。
表达内心的感受一直是他的世纪难题。他一要说起些什么沉重的话题就觉得内心堵得慌,思绪总是无端被大大小小的事情左右,他起伏于思想的波浪里欲言又止,能生生把其实很简单的一句话蜕变成难言之隐。
过往十多年,常樾都在类似于自我惩罚的思想乱流中挣扎,还把自己变成了一说话就容易让人误会的一类人,所以无可避免,他有些敏感,能敏锐察觉到王尚洲和王小珺各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