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可他愣是能一手压下来所有企图上位或谋权的那些家伙们的坏心思,本以为是自己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可是细数下来,算上真实年龄,林谨殊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其实只比苏青濑小四岁罢了。
林谨殊原本出身公安世家,从爷爷辈往下数,家里的叔伯婶姨,兄弟姐妹,就全都是做的这一行,从刑侦,经侦,到网警,武警等,就没有哪个警种是他们家不沾边儿的。
本是自小成绩优异,鹤立鸡群,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父亲位居省公安厅厅长,母亲是公安局政治处主任,当年夫妻俩也是大力支持自家孩子读公大来接班,结果谁晓得这小混蛋大学念不到一年,他就主动申请要回家乡来做一名最光荣也最危险的卧底缉毒警。
申请递上去审核之后,家中二老才知道这么件事儿,本以为自己要挨顿毒打,毕竟父亲自小对自己就十分严厉,可谁又知道,父亲只是拽着那张申请书沉默良久,然后摘掉眼镜来伸手拍他的肩膀。
“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去可以,但一定要记得活着回来。”
一定要记得,活着回来。
林谨殊目前的身份在公安系统内是查无此人,但是母亲的好朋友,公安政委送他伪造身份资料的时候也和他承诺过,只要完成任务好好回来,禁毒大队队长的位置就留给他坐。
其实任务早在三年前的崇州就已经结束,只要不开那一枪,不让何二发现然后再救自己一起走,只要他安安静静等着警方救援,这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顺利完成任务,剿灭黑曼巴在崇州的所有据点,然后把这帮子人彻底赶出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那个时候他可以穿警服,戴警徽,骄傲的走上光荣台,接受长官授予的奖章,成为崇州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缉毒大队长。
分明是那样光明美好的未来,林谨殊偶尔躺在这阴沟里也会控制不住唏嘘几句,我他妈的那会儿怎么那么想不开?哪怕只是再忍一分钟,三十秒,十秒,只要何二带着人开车一走,他就彻底圆满。
可直到现在,才明白有些事情是上天自有的安排。
林谨殊知道,他那会儿奋不顾身开出的那一枪,就是为了现在做的准备,就是为了怀里这个人做的准备。
他们本该相遇,本该相爱,本该排除万难,本该至死不渝。
林谨殊用力吻住那个人,他的呼吸逐渐粗重,回忆如走马车一般反复在脑袋里回转,苏青濑的身体躺在自己臂弯之下,软成一滩浅水,那个人的双手紧紧搂住自己的脖颈,两个人身体滚烫,空调里还不停的往外吹着热风。
【再野的车,开到晋江,也不过是辆婴儿车。】
手指头顺着腰间的衣裳滑入,林谨殊掐着那人的腰身抬起,身下(这里是一个形容词,类似于‘滚烫’、‘火热’之类)--(紧接着是一个动词,类似于‘抵住’、‘顶住’之类)---(这里是在接吻,比较狂野放纵的亲吻,比较深入的那种吻,类似于拔丝西瓜)---(这里是一室春光旖旎,伴随着深深浅浅的呼吸喘气声儿)好了,这个车开不下去了。
“呃.........”苏青濑轻哼一声,他为难的伸手抓住林谨殊的手指头。
尽管身下xxxx,但在感受到对方抵触的那一刻,林谨殊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用手肘撑起一些自己身体的重量,他想去看苏青濑的眼睛,可是天太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昨天才刚刚做过,我现在还有些难受,今天不要了。”
“疼?”林谨殊说话囫囵不清,他大着舌头问,“昨天怎么不说?”
“我...............”这总也不能说,怕你做的不舒服所以要扔下我就走,苏青濑试探着伸手去摸摸林谨殊的脸,想来想去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于是只好编着话儿的去哄他,“做的时候不疼,就是之后,有些不舒服。”
林谨殊垂眼,身子往旁边一躺,头还晕乎的厉害,他手指头紧扣着苏青濑的指节,十指相扣抓的对方特别紧。
苏青濑侧身抱住林谨殊的胳膊,“你看,啤酒白酒混着一块儿喝就会这样,人容易醉是小事,可伤害到肾脏、肝脏、脾胃,那就是大事了。”
“知道了,我以后不喝酒了啊。”
这话一听就是说出来糊弄人的,苏青濑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那个被糊弄的对象,尽管林谨殊坚持自己没事,把人拽的紧紧的不让起,但苏青濑还是咬牙坚持着一定要起来给他倒一杯水喝。
“你松开手,我下楼给你找点儿蜂蜜泡水喝,不然你一整晚都很难受的。”
“我不难受。”
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一些,结果林谨殊这么抬手一拦又把人给拍了回去,他嘟囔着凑在苏青濑的耳边说,“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我以前都这样,你别瞎折腾了,再说这破地方哪有什么蜂蜜拿给你兑水喝?”
“我上楼的时候看到楼下柜台上有,而且还是拆开喝过了,应该是你朋友平时喝醉后也拿这个解酒吧。”
“瞎说,他们喝醉了比我睡的还死,怎么可能还起来泡蜂蜜水。”
“你撒开,我就下个楼。”左右说不过,苏青濑干脆拿手指头去掰林谨殊的手,“你这人真是,明天早上起来头昏又脑胀就舒服了?下个楼又不去哪儿,两分钟我就回来了。”
“你哪都不能去?”
“为什么?”
“外边,很危险。”把人再往自己怀里按了些,林谨殊说话的时候也喘的厉害,应该是完全喝醉了,除了脑子清醒点儿,其他哪哪都已经不行,“你哪儿也别去,我不喝水,我也不解酒,我就要,就要你在这里。”
以前没事儿跟着韩凛去上过几节心理课程,苏青濑认真分析起了林谨殊这种醉酒行为折射出来的背后形态。
他恐惧,缺乏安全感,神经高度紧张。
其实此前也有小心观察过这个人,看他站的挺直的背脊,容易被惊扰的睡意,稍微有些异动就会立刻绷紧的肌肉,昏迷过程中都一直紧握的拳头,和猛然不受控制的颤抖。
见到的第一眼,那个时候苏青濑就在想,这个人,一定活的很难受吧。
“不管我以前怎么样,也不管你以前怎么样,至少这一刻我们决定永远在一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分开,你别害怕啊,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小心拿手去揉了揉对方的头顶,苏青濑笑着说,“这里很安全,楼下是你的朋友,身边是你的爱人,大家都是最爱最爱你的人,对他们来说你是唯一的哥哥,对我来说,你就是未来。”
所以,这里很安全,吗?
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林谨殊猛然睁大了自己的眼来。
比起现下环境是否安全这点,他倒是更担心,怀里的人分明对自己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对他说的所有话都深信不疑,相信他待着的地方很安全,相信他的朋友很善良,甚至相信他能给的就是未来。
而这所有所有,不过是为了维持现下美好的假象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苏青濑那么相信的,竟然一句真话都没有。
林谨殊握住人的手指头猛然一抖。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24岁的那份资料内容全是假的,林队的真实年龄是26,并且父母健在,家世显赫。
职位确实是大队长没错,不过还没有机会回去接任,位置是给他留着的,不过看这架势,应该是要长久留居漳州了(漳州也是我瞎编的,那天看到有读者宝贝说她是漳州人,我惊了,结果竟然真的搜出了漳州--狗头)
第35章
我该怎么办?
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也突然在这个瞬间意识到,这样用谎言堆积起来的生活,有多么脆弱, 又有多么容易被摧毁。
苏青濑太干净, 这个人头发丝儿到脚指甲尖儿就没有一处脏地儿, 他对身边的人从来不防备, 只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在那个地方, 全世界都是好人, 包括像何二这样的存在, 于苏青濑而言, 他只肖知道这些人是林谨殊的朋友,那一定是于自己而言如韩凛那般的存在,所以要真诚对待。
林谨殊还是紧紧拽着人,他不能让苏青濑离开自己半步。
“我的未来只要你。”
“瞎说。”苏青濑笑着去玩那人的头发,“朋友也很重要的, 指不定下回吵架, 你一生气跑回来,我还得来接你。”
“我怎么会舍得和你吵架。”
“林宗介那么喜欢韩凛,他俩也天天吵架来着。”听不出这就是别人惯常拿来哄人的话,苏青濑只认真解释说, “今天这个离家出走,明天那个离家出走,吵的最凶的时候, 韩凛在医院住了五六天都没回去。”
林谨殊头晕的不行,他动手再将人抱紧了些,“乖了, 睡觉了,我保证以后不跟你吵架,再说人家那么有钱,车子房子好几套,咱穷,我就是想离家出走也没地儿去不是。”
别说,林谨殊一来,这被窝就跟自带暖气功能似的,就连被子里的潮气都被他一块儿给造没了,苏青濑只觉得这会儿自己浑身上下暖烘烘的,半分也不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