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安,住手。”
“废话少说,快跳!”
蕴酒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脸色渐白,远处传来了警笛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蕴酒咬了咬嘴唇,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下定决心的跳上桥栏。
廖安忽然假笑起来,换成了蕴酒熟悉的嘴脸,他拿着骨灰盒慢悠悠地走近,嘴角弧度勾起得猖狂又放肆:“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着,他把骨灰盒递给蕴酒:“还给你。”
蕴酒下意识的抬手接过,刚碰到盒子的边缘,就感受到一股力量推来,下一秒,身体霎那的悬空,这是非常陌生的感觉,蕴酒从未体会过,坠落的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白佐尧的声音,只是没了往日云淡风轻的语调,而是换成心急如焚的呐喊。
蕴酒只觉有股力量在拽着他的脚腕,使他整个人往下沉,他积聚力量地挣扎着,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好像陷入了万丈深渊,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能活下来,就去学游泳!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白医生,用结实的手臂把他揽入怀中,身体与身体之间传递着安全感。
晕过去之前,他听到白医生焦急的声音:“彦彦,坚持住,没事了...”
彦彦...彦彦...
蕴酒...
好像一直有人在叫他,蕴酒不得不费力地睁开眼,一丝光亮射了进来,头上有个影子在晃,越来越近。
许久,蕴酒张了张嘴,哑着嗓子说:“你.....白医生?”
“是我。”
白佐尧不自觉的笑起来,笑的特别开心,蕴酒终于醒来了。
蕴酒先是愣了几秒,随后眼泪止不住地噼里啪啦的流下来,他微微抬起上身,迅速搂住白佐尧的脖子,呜咽着说:“呜呜呜...我没死啊...”
“不许胡说,”白佐尧轻声训斥,“我死你都不会死。”
“呜呜呜...别,别这样说,我不准你有事。”蕴酒死命地搂着对方的脖子,眼泪和鼻涕全部蹭在对方的肩膀上。
“彦彦,乖,先放手。”白佐尧无奈,只能轻声哄着人先放开。
蕴酒呜咽摇头,就是不肯放手。
好半晌,哭累了,蕴酒一抽一噎地靠回床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医院。
白佐尧拿纸巾帮他擦眼泪,不由调笑道:“多大了?还哭鼻子。”
“我想哭就哭,我愿意...”恢复点力气的他,自然反应地开始顶嘴。
白佐尧温柔的笑,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声说:“还好没事,饿不饿?”
蕴酒眨眨眼,盯着对方容颜,突然道:“白医生,是你救的我吗?”
白佐尧点头:“是啊,我还给你人工呼吸了呢。”
蕴酒凑近一些,大眼睛闪闪发亮,舔了舔嘴角说:“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说完,他倾身向前,主动吻上白佐尧的唇。
他嘴里的味道并不好闻,消毒水占了一大半,但是白医生没有嫌弃,而是搂着他的肩加深这个吻。
热吻持续许久,直到蕴酒呼吸错乱,两人才肯分开。
白佐尧坐到病床上,顺势把人抱在怀里,用脸贴着对方的额头,轻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蕴酒小声说:“有点渴。”
白佐尧立马拿过水杯递到他嘴边,带有歉意地说:“是我不好,忘记了,看见你醒来太开心了。”
蕴酒抿了一口,摇头:“是我强吻了你。”
白佐尧哭笑不得:“彦彦,继续强吻,我可喜欢了。”
蕴酒哼笑出声,冷静下来后,他有好多话想说,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白佐尧察觉出他的疑惑,便自动开口道:“彦彦,抱歉,妈妈的骨灰盒找到了,但是...”
蕴酒低喃一声,把脸埋的更低,“我知道,挺好的,她自由了...”
投入大海的怀抱,总比关在蕴家要强许多。
颜梦菏只想逃离蕴玉龙,只要离开那个让她压抑几十年的地方,至于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蕴酒还是伤心的哭了,他做的不够好,从小到大都是妈妈保护他,而他什么都不能为妈妈做,就连回家的小小愿望都没能实现。
白佐尧轻声的安慰着他,一直关心地问他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他只顾摇头不肯回话。后来白佐尧让人送来一份清淡的素食,硬是逼着他一粒不剩的吃完。
吃过东西,蕴酒的精神明显转好,不哭了,而且很黏人的搂着白佐尧亲好几口。
白佐尧自然是很享受的,他搂着人躺在病床上,摸着蕴酒的脸颊,问道:“困吗?再睡一会?”
蕴酒摇头:“不困,白医生,我睡了多久?”
白佐尧说:“一晚上而已。”
蕴酒摸着他的眼角,声音低低的:“你守了我一夜吗?”
“嗯,怕你肺部积水,要时刻观察,不过彦彦身体真棒,什么事都没有。”
“白医生,谢谢你。”
白佐尧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跟我说什么谢,以后不准这么见外。”
蕴酒“嗯”了一声,随后往人胸口凑近了一些,嘟囔着问:“我们现在在哪里呀?”
“海州市,等你出院以后我们回北京。”
“哦,那个.....廖安和韦烽...”
白佐尧亲吻他的发顶,如实说:“廖安和韦烽涉嫌绑架以及故意伤人罪,已经被海州市警方逮捕。彦彦,他们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蕴酒点头:“我知道。”
“你恨他吗?”白佐尧问,“廖安。”
蕴酒愣了一秒,随后缓缓摇头:“我...我不能,有些事情...”
“彦彦,”白佐尧打断他的话,抬起他的下巴注视,继续道,“我想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他一直心怀愧疚,甚至处处忍让。”
“我...”蕴酒喉咙涩涩的,“白医生,我没那么好...”
“傻瓜,说给我听,”白佐尧笑的很温柔,“我认识的彦彦很好,很善良,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认识你。”
蕴酒移开眼神,开始回忆陈年往事:“我和廖安从小就认识,以前是邻居,他经常来找我玩,我朋友很少,愿意跟我玩的也很少,所以我特别珍惜廖安这个弟弟,后来我发现,他表面虽然笑盈盈的,但是背地里总欺负我,闯了祸就让我背锅,每次犯错误蕴玉龙都会拿皮带打我,他从不打我妈妈,却总当着我妈妈的面对我动手,我当时不懂,长大就明白了,他是在报复我妈妈。”
提到颜梦菏,蕴酒停顿了一下,语气难掩伤心:“后来,我就不想跟廖安一起玩了,可却躲不掉他,有一次他往我的果汁里下了泻药,害得我整整跑了两天厕所,我特别气愤,当时的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所以推了他一把,还给了他一拳,我明明没有那么用力,可他却因为我的伤害造成什么感音神经性耳聋,他不能上学了...”
“感音神经性耳聋?”白佐尧皱眉重复一遍,然后捧着蕴酒的脸,认真地问:“彦彦,你就是因为这个愧疚?”
蕴酒眼神躲避,不易察觉的点头:“我...我确实做的不对,我不该动手打他...”
“你不需要愧疚,”白佐尧正色道,“感音神经性耳聋,指耳蜗螺旋器病变不能将音波变为神经兴奋或神经及其中枢途径发生障碍不能将神经兴奋传入,或大脑皮质中枢病变不能分辩语言,统称感音神经性聋。这种情况多数是耳药物中毒、噪声损伤、听神经瘤等所造成,绝对不会因为你的一拳头,彦彦,他在骗你,你不需要愧疚。”
“什...什么?”蕴酒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他,“白医生,你说点我能听明白的话好不好。”
白佐尧解释道:“他的耳朵并没有听力障碍,我曾经是廖安的医生,我有他的身体检查结果,他患有天先性血友病B,这种症状导致他不能像正常小朋友一样去上学,所以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血友病?我从没听他讲过...”蕴酒低喃,“怪不得,他以前总流血...”
白佐尧继续道:“经过治疗,两年前他的病情已经好转,只是身体虚弱,看着很弱不禁风。”
“原来是这样...”蕴酒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廖安说的没错,他还真是个傻子,别人说什么他都会信,而且深信不疑的信了这么多年。
“彦彦,”白佐尧揽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难过了?”
蕴酒摇摇头:“没有,挺开心的,他耳朵没事就好,至于他骗我.....已经无所谓了,我不在乎。”
“嗯,你不用在乎别人,只在乎我一个人就够了。”
“肉麻!不要脸...”
“彦彦。”
“嗯?”
“我不轻易说一辈子,只要说了,就会说到做到。”
“白医生,你想说什么?”
两人身体靠的极近,蕴酒能清楚听到白佐尧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稳有力的敲打,他紧张起来,也愈发的期待,就连手心都冒了汗。
然后,他听到上方传来白医生独特且充满魅力的声音:“彦彦,我想拥有你,一辈子。”
蕴酒发誓,这是他出生以来,听到过最动人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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