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深很快便写完了剩下的习题,转而看着叶知禾写,叶知禾被看得一阵心慌,其紧张程度不亚于有老师站在身后看他选A还是选B。
蔺深自然也察觉到,颇为无语:“你怕什么,写你的答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叶知禾于是填了个选项在括号里,而后小心翼翼看蔺深一眼。
“看我干什么?写对了,草稿纸呢,你心算?”
“嗯……不然你睡一觉。”
“你都睡不着为什么认为我能睡着?”蔺深抬眼看他,“真就这么怕我?”
叶知禾说:“没有。”
蔺深又不信,只说:“那我不看了。”
叶知禾:“真的没有。”
“你写吧。”蔺深趴在桌上侧头看他一眼,“我不看了。”
叶知禾只好继续写,写到计算题在草稿纸上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算不对,便想求助蔺深,转头看看他睡没睡却见他正看着自己。
两个人对视两秒,叶知禾主动说:“你不困能帮我讲讲题吗?”
“不是怕我吗?”
“不怕啊。”叶知禾回答,“但是你看着我,我没办法静下心写,会一直想着你。”
蔺深由衷觉得叶知禾就是只狡猾的狐狸,尽做一些引人误会的事,一脸无害地冲他笑、躲着他又亲近他,假装害怕又主动凑过来,什么话都让他说了,无言的反而是自己。
他问他:“你在想什么?”
叶知禾果然不开口了。
蔺深抬起手拽拽他的耳垂,叶知禾一点都不反抗,反而歪头蹭蹭他。
蔺深忍不住说:“怎么这么笨蛋?”
叶知禾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说自己也没有非常笨,可比起蔺深来,他就是不聪明,干脆放弃挣扎,轻轻应声“嗯”,嘴巴都不张开,像狐狸的一声嘤咛。
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危险,手和手之间似有若无碰在一块,几乎要吻在一起,叶知禾又想到:“分化前不可以……”
蔺深决定堵住这张乱说话的嘴,吻是不被允许的,他用手掌隔开,“我知道了。”
叶知禾眨眼,声音闷在蔺深的掌心里,“你是不是反悔了?”
“没有,的确不应该。”一旦开了这个头一定还会想其他出格的事。蔺深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规划,叶知禾却是那个不可控因素,自从出现就一直在打破他的已定规则。蔺深将手放下,不知是跟叶知禾说还是和自己说,“分化之前不亲吻。”
叶知禾说:“没关系,可以反悔。”
蔺深听不下去了,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按着脑袋,威胁似的问:“到底要我怎样?”
叶知禾却兀自笑起来,声音震在蔺深的颈间一阵酥麻。
叶知禾学着蔺深在走廊里对自己做的事情,嗅嗅味道,什么都闻不到,只有蔺深身上温暖的气息,“是洗衣粉和洗发水的味道。”
蔺深深呼一口气,最后只道:“嗯。”
叶知禾可能完全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他把秘密分享出去,让蔺深知道他感受不到信息素就不再有任何防范,却忘了对方拥有信息素,会因为他的举动而产生一些变化。
蔺深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叶知禾透过表情看不出蔺深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蔺深说:“哪里不会,我给你讲。”
叶知禾其实很想问他感受不到信息素也没关系吗,我可能永远不知道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也没法像其他人一样通过信息素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别人轻而易举办到的事情他办不到,的确是个笨蛋。
蔺深教他题,每一步都耐心地讲解,叶知禾逐渐陷入我是笨蛋的循环中,把题做完了人也蔫了。他不爱把情绪外露,即便不开心也要藏着掖着冲人扬起笑脸,所以做题的整个过程他都认真听认真写,蔺深讲完了他还和蔺深说谢谢。
“谢什么?”蔺深问。
叶知禾也觉得这样太客套了,便不回答。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把属于自己的那份草莓酸奶分享出来,许多事情不能做到更好,不能给出一份完美答卷……他忽然希望自己马上分化,催促着自己的成熟,仿佛一旦分化了一旦成熟了,这些问题都会得到答案,都能迎刃而解。
他不说话了,安静得过分,蔺深也不说话,周围静静的,寒风顺着窗刮进来,叶知禾觉得有些冷。
两个人思考着完全不同的问题,蔺深看着叶知禾的侧脸,下了某种决定,“叶知禾。”
叶知禾转过头,刚想熟练的扬起笑容,蔺深忽然低下头亲了亲他的侧颈,唇带有温度的,呼吸也有,这比亲吻还暧昧,在离腺体那么近的地方印下一个吻,隐秘而霸道的表达占有。
可惜叶知禾对这些不敏感,蔺深分明知道这点,却说:“感觉不舒服吗?”
他知道叶知禾不懂,他就是欺负他不懂。
果然叶知禾说:“不能直接亲吻所以就折中一下?”
笨蛋。
蔺深用手按住他的颈侧,一下一下慢慢地揉,“对。”
这完全是偷换概念,与亲吻没差,甚至更过分,唇在贴任意一个地方,额头、鼻梁、脸颊都带着非常的亲昵之意。
“那我也可以?”
“可以。”蔺深看着他,生平第一次忽悠别人,充满了不熟练。
叶知禾想了想,把蔺深的胳膊举起来,在脉搏处落下一个温凉的吻,他的手有些凉,嘴唇也是,却润润的像果冻。
“这样?”叶知禾说,“你脸好红。”
“……你以为是谁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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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课叶知禾一点都不困,上过两节课后向元溪在门口叫他。
叶知禾下意识看向姚云舟,结果破天荒发现姚云舟头都没抬一下。
叶知禾过去了,向元溪敏感地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他。
“怎么了?”叶知禾问。
向元溪:“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有信息素了。”
叶知禾愣了下,向元溪又说:“你身上有蔺深的味道。”
见叶知禾一无所知的样子,向元溪立刻警惕起来,“不是吧?你不知道?对哦,你感觉不到……靠,蔺深占你便宜!”
“不是、嗯……”叶知禾联想到上午严家康那种反应,还有中午曲畅说的那番话,想着要怎么解释,“很明显吗?”
“离得近可以感觉到,你们……”向元溪皱眉,“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叶知禾只能说:“晚上和你说。”
向元溪说:“好。”
“你找我有事?”
“噢,对,我来找你是想说姚云舟!”向元溪声音一节节往上升,叶知禾连忙推着他往外走。
叶知禾问:“姚云舟怎么了,他早上不是去找你了吗?”
“对啊,就是说他早上来我们班,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我看见他他又一句话不说转头走了!”向元溪语速飞快地解释,然后抬头,“所以就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都来问我?我是调解员还是中转站?”叶知禾难得硬气,“不要什么都问我,要是真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自己去问清楚。”
向元溪目瞪口呆。
叶知禾又摆起惯用的笑脸,“还行吧,学蔺深的。”
向元溪一副白菜被拱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学坏了。”
“姚云舟就在教室,你自己去问。”
“我现在没办法……”
“你可以。”叶知禾说,“只要我不帮你,你就只能去问他。”
第38章 应该早点下手的
怂包如向元溪,到底还是没有进班找人。
晚上和叶知禾聊天知道了中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向元溪激动地直接发语音过来:“只不过是一个中午怎么进展这么快啊!!”
继而忿忿打字道:[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还好他识趣没有吊着你。你也是,不要什么都依他!]
叶知禾:[可是我还蛮想和亲近他的。]
向元溪:[。]
向元溪:[这突如其来的烦躁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亲亲密密……但是咱俩相依相伴十几年,你不能有了男朋友就忘了我]附带一张哭泣暴漫脸。
叶知禾习惯了发小的胡言乱语,随便他说什么,确定他不会再蹦出新的词,才问:[周一你会来找姚云舟吗?]
话题瞬间转到向元溪身上,那边好几次显示“正在输入”却在中途断掉。
向元溪说:[我不知道。]
叶知禾问:[今早到底怎么了?]
向元溪:[我也没搞清楚,一转头看到他在班门口还没说话就转身走掉了,我在后面叫他他都没回头。]
叶知禾:[或许是没听到。]
向元溪:[那为什么要走?]
叶知禾:[在发现他来之前你在做什么?]
向元溪:[收作业。]
叶知禾:[?你当课代表了?]
向元溪:[你这个问号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向元溪又说:[没有,是帮同学收的,收完放她桌上转头就看见姚云舟了。]
叶知禾迅速截图转发给姚云舟。
这不算卖朋友,他作为两人同时任命的牵线人,要确保红线都在对方的手中。把话摊开说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可这两位都不是有话直说的类型。向元溪或许是,但对着姚云舟他就是个小哑巴,喜欢说不出,胆怯也不敢讲,忐忑来忐忑去完全是在起点转圈圈。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