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瞬间没声了。
过一会儿不死心,嘴巴不动,舌头动,声音压得扁扁的:“最擅长损人了。”
蔺深往后靠,“别说话了。”
小胖彻底闭嘴了。
下课后陈扬说:“曲畅和蔺深过来一趟。”说完迈着长腿走出教室。
严家康极其夸张地把身子垮下去,松一口气的样子。
叶知禾说:“你这么怕他?我看他挺好相处的。”
严家康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陈老师一般不生气,一动气能把你损死。”
“那他刚才生气了?”
“还没有,只是警告罢了。”
走廊里曲畅和蔺深走到一处,曲畅看上去心情不错。
蔺深本来不爱管闲事,但想到早上超市看见那两个人了,还是提醒道:“你最好放弃,她可能有男朋友了。”
曲畅不大在意道:“你都说是可能了,这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
蔺深便不再说话。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够可以。
他想这要是叶知禾,是不是就要苦口婆心的劝导了。
陈扬叫两个人去办公室,首先肯定了两个人近期的表现,话锋一转说到蔺深,“你最近心思有点不在学习上。”
陈扬说完见蔺深意识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又叹气,“成绩倒是没下滑,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师也不管那么多。”
曲畅在旁边偷乐,笑容还没收起来,陈扬就把话头指向她了,“曲畅你也别笑,你问题更大……蔺深你先回教室吧,下午要体测,你安排好他们,跟他们说这次算成绩的,谁都别想请假。”
“好。”蔺深点头出了办公室。
陈扬看向曲畅,“你最近退步了,小测验很多不该错的题都错了,有老师反应你最近总是走神,是有这回事吗?”
曲畅敛了笑容,“没有,我好好听课了。”
陈扬说:“我也不多说,你家里情况比较特殊。”
曲畅忍不住道:“没什么特殊的……”
陈扬瞥了她一眼,“反正班里一个是你,一个是叶知禾,我平时看得多一点,你也不要觉得老师事多。”
曲畅愣了下,“叶知禾?”
陈扬不再多说,“你回去吧,下午和蔺深一块管好那帮猴子。”
蔺深刚进班,叶知禾便喊:“蔺深!”
“怎么?”他回到自己座位不着急坐下,先看叶知禾。
“陈老师凶吗?”
“还行吧,不生气就还好,你惹着他了?”
“严家康也这么说,可我觉得他还挺好说话的。”叶知禾组织语言,最后总结,“为人和善。”
“……你直接说给他听听,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忘了你上课说话的事了。”
“我没说话。”
“你和严家康整节课都在眉来眼去还不算说话?”
叶知禾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我俩没说话。”
蔺深姑且信了,叶知禾又说:“你后背长眼睛了?怎么知道我俩说话?”
蔺深立刻道:“那还是说了。”
叶知禾放弃这个话题,“陈老师叫你去干嘛?”
蔺深想到陈扬对他说的话,面色有一瞬古怪,终于知道陈扬指的是什么了。
他的心思不在学习,都跑到叶知禾身上了。
蔺深当然不会认也不要和叶知禾说,只道:“下午要体测。”
叶知禾立刻紧张起来,“测一千?”
“当然。”
叶知禾立刻蔫下去。
蔺深不满意,“你是有多不爱运动,细胳膊细腿的多跑跑。”
“不要人身攻击我。”叶知禾叹口气,“我小时候都不用跑的。”
“为什么?”
“身体比较弱。”
严家康从小卖铺回来,闻言横插一句:“是黛玉妹妹吗?黛玉妹妹快起来,宝哥哥要进……”
话没说完,被蔺深瞟了一眼噤声了。
叶知禾起身给严家康让地,蔺深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握一下便松手了,“太瘦了,一只手握得过来。”
叶知禾也去握蔺深,握不住,“是你的手比较大,比一下。”
叶知禾的手不算小,和蔺深比小一些,像他的身高一样,比蔺深矮一点。
他无论什么都差蔺深一点,这点差距令他起了玩闹的心思,比完手掌大小便扣住蔺深的手指不松开。
蔺深迟了几秒才无奈道:“别闹。”
严家康拿吃完的面包袋挡住自己的眼睛,要命了这两个人怎么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叶知禾笑嘻嘻地松开手,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蔺深压低声音,“难道不是你害的?”
他现在认命了,任由自己面红耳热,说话颇有些咬牙切齿。
叶知禾又弯起狐狸似的眼睛,“我错了。”
他的道歉不像道歉,非要把最后一个字卷起来念。蔺深知道他只有表面乖顺,恨不得去掐他的脖子,让他对自己求饶,想到那画面又觉不太好,姑且先放过他。
叶知禾却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还企图同蔺深说点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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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测一千米跑步,叶知禾被分在第一组。
蔺深负责计时,叶知禾跑到倒数第二圈便慢了下来。
再转到起点时蔺深说:“加油,还有一圈。”
曲畅听到了,笑嘻嘻道:“班长大人真贴心。”
蔺深看了她一眼,“今天高三二也有体育。”
曲畅住了嘴,“你还真打算帮我?这么好心?”
“没打算,你自己想追的。”
曲畅哼了几声调,“行吧,我找找看,应该在小操场那边吧?我记得抽烟的那帮经常在。”
第一名还差半圈就到终点,蔺深把计时器递给曲畅:“我在第三组,该你计时了。”
曲畅:“哎……不是,你就等着和他说句话?”
“没有。”蔺深否认,他确实没想到那儿去,叶知禾跑得不慢,现在还跟在第三名身后,不缺他一句鼓励。
叶知禾停下来的时候心脏跳得像打鼓,他不经常运动,猛地跑一千身体受不了,半曲着腿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好一阵。
第二组准备中,蔺深走过去:“别坐下,一会儿缓不过来。”
叶知禾半眯着眼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沙眼睛了。”
蔺深拿纸巾给他擦,叶知禾睁开眼,蔺深便把纸巾递给他,“只有这一张,跟曲畅借的。”
叶知禾拿着纸巾还是喘气,脸上晕出大片的红,额发有些潮湿。
“怎么这么爱流汗,喉咙痛吗?”蔺深问。
叶知禾抹了一把脖子,“嗓子疼。”
“一会儿再喝水,缓一缓。”
叶知禾拉了拉衣领想要透风被蔺深按住了,“着凉,肚子疼。”
他一直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话,声音冷淡而温柔,像十月里稍纵即逝的风,妥帖安抚住燥热而动的心脏。
叶知禾眨眨眼,“不会疼……”
蔺深盯着他,“我说会就会。”
回来了,霸道小朋友。
叶知禾点点脑袋,等蔺深去准备了偷偷闻自己。
他想不到自己将来会是什么味道。
但是现在他是洗衣粉和香皂的味道,是薰衣草和柑橘的味道,还有一点点汗味。
……一点点汗味。
叶知禾纠结着,又拉开衣领嗅一嗅。
“叶知禾。”蔺深在不远处叫他。
叶知禾抬起头。
“不许扯衣服。”
面对这不合规的命令,叶知禾脑子转都不转,“好。”
第25章 哪一样都好他都愿意
蔺深好像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优秀,学习是运动也是。
非要说有什么不能做到最好,恐怖就是伪装了。
叶知禾手里拿着同桌递来的水走到蔺深跟前,“你跑得好快。”
蔺深抹掉额上的汗,喘息不是很剧烈,一点都不像叶知禾方才那样狼狈。
“周六日我爸会揪我起来晨跑。”蔺深说。
叶知禾:“每周?”
蔺深点头,“假期是每天。”
叶知禾想象了一下,觉得未免太过痛苦,“你起得来?”
“起不来也得起。”
叶知禾的假期是上午十点的早饭和下午五点的晚饭构成的,根本没有六点钟起床的时候。
叶书去上班不会叫醒他,下班也不会通知他。两个人明明在同一个房子里住,却常常几天几天的说不上话。
两个人走到旧升降台的铁栏杆一侧,在阴凉处坐下,歇息一会儿后叶知禾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
“谁的?”蔺深问,刚才那么短的时间可去不了超市。
“严家康给的。”
蔺深:“给你的。”
叶知禾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计较,同桌给他水的时候很贴心地说:“你先喝一口,一会儿蔺深跑完步,你递给他。”
叶知禾知道小胖子打的什么鬼主意,也知道自己不接着他不会罢休。
为什么有人这么愿意当红娘,明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热衷于给别人牵线的家伙往往最不相信爱情,别人热恋、分手、吵架却参与的最积极。
“是给我们俩的。”叶知禾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