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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 完结+番外 (绿山)


  吉姆凑近,瞧了一会儿:“三月。”
  一句话,吉姆译了三分钟。宋野枝在旁好脾气地忍到句号完结,接过电脑,一目十行快速浏览起来。
  非典。
  病毒。
  广东。
  传染。
  北京。
  他啪地一下合上电脑,加快脚步,说:“先回家。”
  吉姆心心念念的中|国火锅泡汤了。宋野枝回到公寓后,茶饭不思,已经坐在电脑前查了一个下午的资料。天色渐黑,吉姆端着今天的第二桶泡面站到宋野枝身后,静静地吃,以气味凸显存在感。
  吉姆瞟到宋野枝的电脑屏幕上,满页都是关于非典疫情的详细报道。
  几个小时以来,宋野枝随时像一张拉满的弓,分秒警戒着。吉姆最后一口面嗦到一半,转椅上的宋野枝突然松懈下来。
  箭已离弦,独留弓在原地萎靡,失措。
  他缩在宽大的软椅里,呆呆地望着屏幕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见状,吉姆递去一根巧克力棒,代替宋野枝放在齿间细细啃咬的手指。
  “怎么了?”
  宋野枝没接,倒是松了口,哑声说:“我要回去。”
  这四个字,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像吹响了久违的冲锋号角。
  他马上起身收拾行李,胡乱塞进几件衣服,又返回去订国际机票。过程中,他思绪大乱,唯刚才阅读到的某一句报道很鲜明,钉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北大医院因非典疫情过于惨重,多数医务人员被感染,丧失救治能力,现已闭院,建院以来史上第一次停止接诊。」
  “What?”吉姆也慌了,围着宋野枝团团转,“回去?你要回哪里去?”
  “中|国。”他又明确道,“北京。”
  “北京?那个疫情重灾区?”吉姆难得唤他全名,“宋野枝,现在的局势,想从那个地方跑出来都难,然后,你想闯进去?你是想当逆行者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逆行是要遭殃的!”
  宋野枝嘴巴不解释,眼睛不离电脑,请求道:“吉姆,麻烦帮我拨一下赵欢与的电话。”
  吉姆拿着电话来回踱步,说:“不通。”
  “往下翻,爷爷。”
  半晌。
  “不通。”
  “再往下。”他顿了顿,做出抉择,“易。”
  “还是不通。”
  吉姆及时提醒他:“现在中|国是休息时间。”
  爷爷和赵欢与在睡觉时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是正常的,可易青巍——易青巍就算那年尚是实习医生,也24小时保持手机畅通,随时待命。
  宋野枝咬着牙,红着眼,骂了一句。
  最近的航班是晚上十二点,他丢弃笨重的行李箱,翻箱倒柜找齐证件,挎上背包,夺门而出。
  就这么走了?
  吉姆世界观临近崩塌,在身后大喊:“你还有实验项目!”
  宋野枝留了一句话:“我会给老师发邮件。”
  而后,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你好,一张到北京的直达机票。”
  “北京?”工作人员重复确认。
  北京沦陷疫情的新闻,已经在国际媒体各大头条轮流滚动几天了。
  “是的,北京。”
  坚定且沉稳。
  兵荒马乱的一阵急赶过后,宋野枝顺利坐在候机室,反而逐渐趋于平静。
  一切已办理妥善,现下能做的只有等待。
  碰巧,这么久了,他最擅长的事就是等待。
  未知的,无尽的等待。
  窗外的雨未停,淅淅沥沥。
  同样的雨,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候机厅。
  宋野枝眨了眨眼,场景重叠,好像回到了过去。而这苦闷孤独的六年呢,若梦若幻。
  月亮,是同一轮月亮。夜色,是同一场夜色。仿佛他还留在北京,从未出逃,从未被驱逐。
  可是,几千个日夜囤积的思念和不甘那么真,有烙印,有证明,烫在时间刻度上。
  2231天。
  12300公里。
  宋野枝踏上寥寥几人的机舱,乘坐去往高危地域的飞机,不顾生死,去会不知生死的故人。
  时年,24岁。
  万丈高空上,他眉头不解,抱着手臂缩在座位里发呆。亦如某一年,手术室门前的金属椅上,那个忐忑不安,又不得已强制自己镇定的男孩。
  小叔,你千万千万,平安无事。
  ※※※※※※※※※※※※※※※※※※※※
  事实为北大人民医院闭院,配合剧情改为北大医院。(最近几天开始忙了,得一直到12月底才能喘口气。不过!我就算熬大夜也要让11月份日更的flag长立不倒。再次感谢一直看文留评投海星投玉佩的朋友!为啥一直说感谢呢,因为真的很感谢哈哈哈哈哈。码字习惯不好,懒懒散散的。也常常在自我肯定和自我怀疑之间反复横跳,一般写一万字删五千字这种。追连载应该蛮不容易的,所以你们肯留言和投喂真的给我莫大鼓励,多谢啦。鞠个标准躬


第55章 相见
  他赶上了北京的落日。
  黄色余晖,红色袖章,白色口罩,蓝色消毒桶,红白封锁线。滔天的醋味,刺鼻的84消毒水。空无一人的地铁,门可罗雀的长安街,药店门口的长龙,街上低头捂嘴疾行的路人。
  阔别六年,尽是萧条。
  宋野枝下了车,取了口罩,走入胡同。
  胡同很静,家家闭户。
  不远处,猫窝还在那儿,看起来是新木,才换过不久。有几只猫在那附近绕圈,宋野枝看了,猛地有一点失落。都换了面貌,他一只也不认识。
  院门没关,翠凤凰高挂屋檐下,羽毛不及以前鲜亮了。但见了宋野枝站门外,还是蠢蠢的,歪头歪脑打量来人。大约半分钟,竟放嗓高声叫了起来,极其嘹亮。
  木门嘎吱一声开了,宋野枝底气不足,被吓得后退一步,屏息敛声立去墙壁边。
  宋英军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鸟,问道:“您无缘无故唱什么呢?”
  伦敦天气不好,宋英军腿脚不好,两者相克。再加上国际航班耗人气血,宋英军去一次便是受一次罪。
  他们上一次相见,是一年前的事了。
  宋野枝拿出手机长按开机键,几个未接来电提醒争相跳出来,一一点开。
  第一个,欢与。
  第二个,欢与。
  第三个,爷爷。
  第四个,爷爷。
  第五个,爷爷。
  他不死心,还要往下看,直按翻页键,屏幕不断显示【加载已完成】,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欢与,我回来了。」
  编辑文字,点击发送。
  踌躇几秒,他拨通了宋英军的电话,没嘟几声就有人接起。
  “喂?”宋英军心情很好。
  “喂,爷爷。”
  宋英军不知在客厅还是卧室,传来纸张哗啦的声音,应该是去看他制作的伦敦和北京两地时间差的表了。
  宋英军:“起床了?”
  宋野枝:“爷爷,非典这么严重,昨天打电话您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担不必要的心嘛,我们都好好的。”
  “您和陶叔有没有注意些?”
  “你放心。我们除了买菜都不出门的。你吃早餐了没有?”
  “爷爷——”
  “嗯?”
  “您有没有他的消息。我联系不上他了。”指尖紧捏着手机外壳,泛白。
  易青巍这人,算是个忌讳。他们爷孙俩,默契达成共识,这么久以来,从未敞亮谈起过。
  但宋野枝一出口,宋英军就明了,偏偏要装傻多问一句:“谁?”
  他不答了,低声说:“爷爷,让我见他一面吧。”
  宋英军反应很快,意识到什么,严声问:“你现在在哪?”
  “云石胡同,14户,门外。”
  宋英军马上推开窗,往外看:“小野——”
  宋野枝握着手机往左跨一步,站到大门中间,没有抬头。
  “爷爷,就一眼。让我看他一眼,看他是好是坏。”
  黄昏弥留,春风凛冽,揉乱他一头短发。
  心爱的东西丢了,他不会向家长讨要,只希冀家长放手,让他去找。
  光线昏暗,不明朗。
  宋英军从房里看他的模样,灰色连帽衫,发白的牛仔裤,两手空空。像十七八岁时,放了学,刚回家的少年。
  他有些害怕。
  宋野枝的这几年,比他以前的任何阶段都上进努力。本科结束后拿到免研直博的名额,主动结交新友,不再抵触扩宽朋友圈,尝试和人建立亲密关系。忙忙碌碌,兢兢业业,焕然一新,日日如常。
  宋英军还以为,宋野枝变好了。这个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孙子一夜之间愈合伤口,成熟懂事,在处理舍离之时游刃有余。
  可现在……若是非典不来,宋英军想象不出,宋野枝还要伪装和吞忍多久。
  少年人的情意炽烈属实很常见,但绵长至此,淳浓至此,似乎已然延到生命每一丝纹路里去,要割离就是要剥骨夺皮的模样,他没遇过,且难以置信。
  宋英军作为最亲近的旁观者,恐惧极了。
  春去秋来已经轮过六遍了,不牢靠的东西早该被碾散,泯然世间了。却有坚韧的,不可摧的,在激荡而无聊的岁月长河中,安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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