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扭过头不看他,埋头整理下节课要用到的东西。
艰难的熬过一节数学课,大课间的铃声一响完我就想往外跑,何安瑭叫住我,问我去哪儿。
我不想跟他撒谎,就实话实说:“我去一趟高三部。”
何安瑭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长相周正,一皱眉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去干什么?”
盯着这样的目光,我实在说不出去找唐时这种话,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去拿东西。”
何安瑭不说话了,我撒腿就往外跑。
跑的极了,下楼梯的时候我还摔了一跤,手掌蹭掉一块皮,露着里面粉嫩的肉,膝盖也隐隐作痛,估计是摔青了。
几个去课间操的同学把我扶起来,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摇摇头,跟他们道了谢,一瘸一拐地往高三部走。
高三学习任务重,学校说是体恤他们学习辛苦,特地把大课间的时间留给他们休息,让他们不用出操。
手心火辣辣的,磕到地面上的膝盖也钻心的疼。
快到高三部的时候我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的伤口,伤口有些渗血,我忍着痛轻轻吹了几口气。
我好笨,走路都会摔跤。
攥着手走到唐时班级门口,我拦住两个结伴出门的男生,拜托他们帮我叫唐时出来。
“唐时?”那两个男生对视一眼,有一个戴眼镜的扶了扶眼镜,正色道:“他早上出去了就没回来过,两节课都没上。”
两节课没回来,我心里咯噔一沉,这么严重的吗。
他们班有不少人认识我,有人喊了祁乐出来。
祁乐一直笑眯眯的,很少有愁眉苦脸的时候,但他这次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哥……唐时怎么还没回来。”我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把手藏在身后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祁乐笑笑,勉强安慰我说:“没事,也快考试了,老师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有些失落的点头,既然唐时不在,我就说我先回去了。
膝盖很痛,刚才还能撑一下,没有看到唐时,我一下子就垮了,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祁乐追上来扶住我,问我怎么回事。
得知我下楼梯摔了下,他不由分说要送我去医务室。
刚好有几个男生从我们旁边经过,祁乐嘱托他们:“要是唐时等会儿能回来,就告诉他来医务室找我。”
说着话他往我面前一蹲,示意我趴到他背上,“上来,我背着你。”
“没事的,”我稍微活动一下腿给他看:“我自己能走。”
祁乐不听,硬是把我背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只有一个女老师,短头发齐刘海,带着银框眼镜,嘴角天生耷拉着,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在电脑前敲打着什么,祁乐跟她说明来意,她头也不抬,让我去旁边的小床上坐。
“桌子上有药箱,自己处理一下。”
只是一点磕伤,我们确实可以处理。
我手心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看着有些怕人,祁乐拿着棉签小心地帮我清理伤口,尽管他的动作已经放到最轻,我还是疼得只抽冷气。
女老师敲完自己要的东西,又打印出来整理了一下,说是自己要出去交个材料,让我们自便。
“药品都在这里了,我很快回来,到时候给你开几只软膏。”
我疼得额角冒汗,注意力全在伤口上,胡乱答应了一声。
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心的伤,我跟祁乐都是满头大汗。祁乐收拾一下棉签,要我把裤子挽起来,他看看我的膝盖。
我依言挽起裤子,露出一截清瘦笔直的小腿。
裤子挽到膝盖的时候,我跟祁乐同时抽了口冷气。
我的皮肤白,身上有大片的淤青便显得狰狞可怖,我还在盯着膝盖发愣,医务室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可怜的门重重撞在墙上,又砰的一声弹回原位。
唐时面色冷峻,三两步从门口走到床边,蹲下身查看我的膝盖。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他挽着衣袖,小臂上有起伏的肌肉线条,一举一动间带着雄性的力量感。
他用手指在淤青附近按了按,眉头紧蹙,带着不满看向我,“怎么搞的?”
但看唐时的脸,真的很难与他的学习成绩联系到一起,唐时的脸太英俊,又带着几分痞气,让人担心他随时要打人。
我很不安的动了动膝盖,眼睛盯着唐时放在我膝盖上的手,这只手修长有力,搭在泛着淤青的膝盖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太单纯的事情。
唐时还在等我的回答,我看了祁乐一眼,他拒绝了我的求助,别过脸去看墙上的人体经络图。
我只好自己承担着一切,可怜巴巴地跟唐时解释:“我不小心摔到了。”
“那你挺厉害。”
唐时的手指在我小腿上摩挲,“路都不会走了是吗。”
还不是为了来见你……我只敢在心里嘀咕,当着唐时的面话都不敢乱说。
唐时放轻了按在我腿上的力道,手还在摩挲着,他没有回头,语气自然地告诉祁乐:“这里用不到你了,你回去上课吧。”
祁乐大惊:“我是工具人吗?”
嘴里这么说着,他还是跟我们道别了,离开时贴心的把门关好了。
医务室里只剩下我跟唐时,他从医药箱里翻出来药膏,挤了很多在手心,把手覆在我膝盖上,半跪在我面前帮我擦药膏。
这样的姿势好像一个骑士哦,我单手撑在小床上,低头看唐时擦药。
唐时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我忍不住发号施令:“哥,你轻一点,我有点疼了。”
唐时手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我一眼,没说话,但是揉搓膝盖的动作明显变轻了。
我觉得自己的脸蛋热乎乎的,被唐时迷得快要丧失理智了。
我单手撑在医务室的小床上,看着唐时的眼睛很满足地叹息一声:“哥,你真好。”
第54章 真好看
“好好的怎么会摔了腿。”
我换上短裤坐在沙发上蜷着腿,没受伤的那只手捧着半只梨,边啃边看我妈到处找医药箱。
她连鞋都没来得及换,细细的高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哒哒声。
“妈妈,”家里的药箱不知道在哪儿,我出声制止她:“要不就别找了吧,我已经上过药了。”
“那怎么行。”
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我妈走到沙发旁查看我膝盖上的淤青,经过半个上午的沉淀,有淤青的地方已经肿成了小馒头,又青又紫,渗着红色的血丝,看着比之前更吓人。
手里的梨甘甜多汁,我咬一大口,有汁水顺着手指流下来。
“摔成这样得多疼啊。”我妈心疼地在我面前半蹲下,想伸手碰一下我的伤口,手指游移着不敢下手。
咽下嘴里的梨肉,我安抚道:“没事的,也不是特别疼。”
我妈看着我的膝盖没有说话,我又咬了口梨,再看她时发现她眼里有泪水在打转转,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一大滴眼泪从眼眶掉出来,落在我腿上。
“妈,我不疼,真的不疼。”
我有点着急了,想用包着纱布那只手去给她擦眼泪。
我妈吸了吸鼻子,偏过脸拭去眼泪,一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时间陪你就算了,连个医药箱也找不到,真是不称职……”
“看着你磕成这样妈妈真心疼啊,呜——”
“妈妈别哭了。”我丢了梨手忙脚乱地想找纸巾,却不小心把手打在了桌沿下,顿时抽着冷气抱住了自己的手。
我妈抽泣着拉过我的手检查,说要带我去医院看看。
我是觉得这点伤没有去医院看的必要,可是看我妈这么伤心,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在医院,我碰到了我的老熟人季医生。
之前我跟唐时一起住院时就是他负责我的病房。
他还记得我,让护士去忙,说他来给我上药。
季医生上药的动作很熟练,没几下就卸掉我手上的纱布,用双氧水清洁伤口之后撒了一层浅褐色的药末。
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云南白药。”
季医生撒好药末,嘱咐我说不用包纱布,“本来就是一点小伤,包纱布反而好的慢。”
我妈在旁边开口:“不包纱布感染了怎么办?”
季医生已经开始检查我的膝盖,他先用手在淤青周围按了按,问我疼不疼,又让我活动一下膝盖给他看。
我照着他的吩咐完成一系列动作,季医生才慢条斯理地问我妈:“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我妈没话说了,很不放心地坐在旁边看着我。
季医生的手劲比唐时大多了,他给我膝盖按摩的时候我只抽冷气,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问他:“佑佑怎么样了?”
“伤口感染,”季医生叹了口气,似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又切掉一部分烂肉。”
“唔……”
我的腿轻轻颤了下,下意识地想把膝盖从他手下抽回来,季医生问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