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昰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在心里即鄙视自己高兴薛蟠不用娶一个妻子,却也有些为他难过。“蟠儿,这个批命真的不是你编的?其实,要是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娶一个妻子也不是……”
“五哥!”薛蟠打断了郇昰的话,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不如借着这个关口把这些纷乱的情况说清楚了。“批命当然不是我编的,而是爹娘告诉我的。他们心中早有了准备,甚至知道的比我还要早。难道你真的想要我娶妻,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妻子是事实了,所以你也想要公平一次?!”
看着郇昰的为难的脸色,薛蟠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感到了一种心酸,这样的公平需要太多的感情,才能够站到了对方的立场上,忍受住心中的痛苦,“五哥,我做不到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一想到和不能信任的人躺在一张床上,我就感到背脊发麻,这也许是大场大病的后遗症,这个批命不是编的。爹娘都知道这个情况,当初他们还试探过,结果我差点没有把那个奴婢给杀了,他们也是彻底地相信了。”
薛蟠这番话不是再开玩笑,前世的朝局混乱,他的后院中有隐藏多年,最后在关键时候来刺杀他的人,这种枕边人是夺命者的事情,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事件,那之后他就只习惯一个人入睡,更不喜欢房中留的人多,死亡的阴影一直都留着心中。
在十二岁的时候,薛父还没有说出批命之前,不死心地让一个美婢来试探过,他在家中的警觉性不算太高,昏沉中感觉到身边有不能接受的气息时,真的下了狠手,也是外面父母一直关注着,不然那人就当场毙命了。
郇昰没有想到薛蟠还有这样的病,一直以为薛蟠只是不喜有人近身而已。不过,郇昰随即担心了更重要的一点,紧张地问,“蟠儿,你确定除了这个症状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后遗症了?”
“没有了!”薛蟠肯定地回答,然后严肃地说,“郇森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薛家的家主,不要看着现在是我在掌家的样子,其实薛蝧才是我与父亲定下来的继承人。等他长大的那天,也就是我离开的那天。这样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娶什么妻子。有句话我没有对你说过,从头到尾我只愿与你一起过,你我身处的位置注定了不可能朝朝暮暮,但是我相信我们可以走到最后,白发苍苍的时候,也能在一起看日升日落。”
郇昰第一次听到了薛蟠的表白,环抱住了薛蟠,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边上,感觉着在血液流动过的声音,始终不得安稳的苍白的心在荒芜了二十多年之后涌入了一股暖流,将过去过去的冰冷彻底地冲垮。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有了这样的感情,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我们一定可以的。”郇昰久久没有放开薛蟠,他知道薛蟠言出必行,自己终于等到了薛蟠的肯定的回应,此时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在过了很久之后,郇昰才在薛蟠的耳边低语着,“没有谁可以把我们分开,谁都不可以。”
薛蟠听出了郇昰语气里面的坚定,或许还有对于某些人的嘲讽,然后转而想起了太上皇,那人如此善于攻心,一定是对郇昰说了一些什么。“是不是太上皇那里……”
郇昰放开了薛蟠,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衫。“父皇只是把宝藏的事情说了,他觉得你应该会为了薛家不得不牺牲一下自己,就是不知道他知道批命之后会怎么想。”
“攻心为上,太上皇一定会以为这是我放出来的谣言吧。他善于谋划布局,也就会把自己给绕进去。他没有想要你相信他十分,只要我们之间有一分的不信任就够了。”薛蟠知道了太上皇终于把宝藏一事拿出来用了,反而不担心了,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招了,以为郇昰与他是一样的,坐在了龙椅上必然会想的多,多了就难以信任。
可惜太上皇从来不曾真的了解自己的儿子,郇昰在很多时候想的很周全,却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而是站在了薛蟠的立场上。所以说因为美好的爱恋才让人愿意做到了平等,愿意想对方之想、急对方所急。既然郇昰可以,薛蟠当然也可以,家主的位置,或者权倾朝野从来不是他的目标。
这样的心情太上皇一辈子都不会懂了。尊重彼此、相互守望的爱情,对于他这样的古代帝王而言,是一种笑话。这正是这个笑话,让他一辈子到头来输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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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郇昰在听见了薛蟠的告白之后,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只是为了麻痹敌人,主要是太上皇让他以为自己很不好,在外面还是要板着一张冻伤人的脸。
距离殿试放榜也是过了两个月了,薛蟠与谢穆的官职也是应该订下来了。这日,郇昰一身微服出了皇宫,不是为了在京城游玩,而是到了郇旪那里一聚,那人还惦记着要一起吃一顿的事情。
要说郇旪就是个坏心肠的人,自己确实有忌惮的东西握在了太上皇手里,他的亲娘与弟弟所犯下事情的证据足够他们死几次了。但是,作为一个嗅觉灵敏的不像是人类的人,从京城的科举中的热闹中,他看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好皇兄与他看好的火雷爱好者之间,关系绝对不简单。
这真是太好了,这么一来说明什么?郇旪终于在父皇的手下熬了这些年之后,等到了一个不正常的皇帝,他多么需要这样一个帝王的出现啊,在父皇手中的把柄不值钱了有没有,和五哥好好地商讨一下,只要母妃与八弟的脑子不抽筋,不再去惹事就能够万事大吉了。郇旪看到了不受到父皇压迫的美好未来。
“所以,你希望朕可以放惠太妃与八弟一命?八弟另说,惠太妃在宫中的日子手中不干净的事情,绝对不只一两件吧,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绕过一个谋害了宸太贵妃的人。”郇昰坐在了郇旪的书房中,不要看他问的是严肃的问题,其实只是在打量着书房的布置,这一看还是很不错的,一点也没有大庆人的风格。对了书架上那套英吉利的书,蟠儿提过一次没有买到,不如等会就捎走吧。
郇旪看着郇昰的神色,也不会猜他是真的在乎还是假的在乎,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我母妃对我并不好,有她这样一个把所有的黑锅都推给我,把所有好处都给八弟的妈,其实不如没有。但是当初的事情,已经说不清楚已故的太后做、我母妃、父皇,还有后宫的其他人,在里面各自扮演了什么角色。总之,大家是不是希望宸太贵妃死,还是为了谋害父皇都已经死无对证了。宸太贵妃的死真的要追究父皇的责任怎么算呢?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有毒的吗?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
郇旪毫不顾忌的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他可以肯定郇昰与父皇之间的感情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父皇一辈子都活在了算计中,宸太贵妃对于他是很重要,但是代他而死,真的是没有预兆的吗,他又真的被蒙在了鼓中?还是当断不断的心,想要借其他人的手,来决定了宸太贵妃的死活呢?
郇昰深深地看了郇旪一眼,胆子真的够肥的。“你倒是什么都敢猜!”
“嘿嘿,弟弟我这是敢于思考,突破常规的表现,皇兄你还没有奖励我能从后蒙人手中要来那么多的银子呢。户部的老头正在开心呢,西边一带的重建完全不用朝廷出钱了,还有富余的入了国库,这样的好事要是多了几次也是不错的。”郇旪装傻充愣地笑了一下,除了为自己邀功之外,小桂子的升迁也很重要,“对了,皇兄你也没有安排夏桂的差事呢,他可是人才,千万不能埋没了啊!”
“夏桂原来是个人才,但是被你夸奖了之后,就要再看看了。”郇昰说完之后,就看到郇旪炸毛了,对方立马端正了态度,也不在乎郇昰是不是心中起疑,“皇兄你怎么可以冤枉臣弟呢?这事情可不是臣弟一人说的,薛蟠不也是与夏桂走的近吗。他们两人要是能组建一支威猛的大军,那对于大庆是有利的事情啊。”
郇昰没有出声,只是看向了书架上的书籍,“那几套书,你包好了,朕一会都带走。”
“啊?”郇旪一下子没弄明白,那些书都很贵啊,不只是英吉利文,还有葡萄牙文与拉丁文,郇昰要了干什么吗?还有要了他的书,那是应该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了吧。
就在第二天的朝会上,准备明天好好过中秋的大臣们又被一道任命书给吓着了。
薛蟠与谢穆被皇上派到了东北之北的勃木耳克,那个地方乌苏里江偏东,上面是庙街城,往东过去就是大海了。前朝后期的时候,在那个地方打过几场大战,将一些想要入侵中原的人给挡了回去。要说起开发东北的土地,那个地方的汉人是大庆建朝之后迁过去的,与其他民族的人混居着,大多是女真人。
那里的人现在是慢慢的多了起来,可是那里冬季很冷,农作物也只有一季,不是什么富余的地方,把薛蟠与谢穆派到那样一个天寒地冻的地方干什么吗,莫不是皇上的脑子,在相继太上皇之后,也抽抽了?这榜眼与探花是皇上点的吧。把人扔到那种没有大用的地方去,莫不是失宠了?啊呸,这种词语还是在心里想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