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贾家那头派人来过,小的按照王爷的吩咐特地叮嘱过了,侧妃的身体不好不适宜操劳。不过,小的觉得贾府那里似乎想给薛榜眼做媒。”
郇昶被管家的这句话噎住了。要做媒?!也不知道能给谁做。贾家里面与薛蟠适龄的女孩基本没有,都还没有过十岁呢,况且那几个都是庶出吧,到底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最近没有吃药!
不去想不要紧,但是只要一想到贾家他的头就开始痛了。
宁国府那一脉的贾敬,终年在道观中看不到人影。他那个儿子贾珍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手里流过的银子不知道带着多少血泪。再说贾蓉娶的妻子居然是个养女,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这种身份不明的人,也敢娶到家中来。就算她再漂亮、再会做事,但是一个大家族将来要继承家业的长孙,居然会娶这样一个人,郇昶也是无语了。
更无语的事情是,贾敬的小女儿贾惜春宁国府自己不管,就交给了荣国府贾母来养,宁国府也真的是找不到能够承担事情的人了。
郇昶摇摇头,把这些伤脑子的事情给摇了出去。算了!与贾府的人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说的,都是猪脑子。他的父皇当初把贾元春指给自己的时候,就是为了来拖累他的吧。
可惜贾府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人家,贾元春也不是值得他为之费心保护的人。那个女人从进来的时候,就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性,在生下长子之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逼迫着儿子这么小就读书再读书,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以为有一个聪明的庶长子,三王府就会是她儿子的了,这种事情在自己的身上根本不会发生。
想到了这里,郇昶皱起了眉头,严厉地关照了管家,“以后贾家再来人,你就用贾侧妃病着给推了。现在就去告诉贾元春,不要再惹事情了,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给折腾没有了,还想把自己的命也给折腾完吗!”
听到管家传话的贾元春是绝望的,她躺在了床上,看着床帏,不知道一切怎么走到了今天。明明她先一步进入了郇昶的后院,先生下了孩子,只是想要让儿子不要输在了开头的地方,毕竟她只是侧妃,未来的大宝之争很激烈,她不过想要让儿子多一点赢的可能。
可是儿子病逝了,郇昶也没有如同梦中那样成为皇帝,而是自己一直没有关心过的郇昰成为了新帝,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当她听说了薛蟠成为榜眼的时候,觉得一切都不好了,梦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薛蟠应该是个纨绔子弟,只会惹是生非才对。她想要弄清楚错误的源头,才会忍着不适,见了贾家人,因为在三皇府从儿子死了之后,就没有什么人会对她多说半句话了。
早上,娘来的时候,说了薛蟠不过是皇商家的,他们薛家、王家、贾家又有着亲近的关系,亲上加亲又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郇昶要这样说她,这不过是一门亲事而已,她这个三皇子的侧妃都没有一点权力,就连打听一下也不被允许了吗?
元春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的眼角流出了一行清泪,她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在郇昶的心中已经没有价值了,包括她身后的贾府,除了多年不曾归家的贾珠,根本没有可以重用的人。而贾珠,贾家早就忘了这个曾经的二房长子吧。现在,从老太太到下人,眼中只有含玉而生的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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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在找了元春之后,马不停蹄地去了薛家,薛府的这个宅子她还没有来过呢。王夫人来的时候,薛蟠正好从朝中回来了,他最近也是过的不安生,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一块肥肉似的,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行情,连郇昰估计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这都不是重要得,还是郇昰让他最为难。他身上具体的官职还没有下来,也是因为太多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关于那批宝藏的事情,还没能定下来何时去找。夏桂已经来了京中,关于火器的制造到底选择在哪里进行,也要尽快定下来,最好那里是矿产丰富的地方。还有海运的事宜,它的前提必须要确保有一支属于他们的海上力量,除了火器,还要有可以航海大船的建造也是要提上日程。
这些东西林林总总都是要考虑的,如此一思来想去,留在京城反而不容易放开手脚了。可是郇昰不希望自己离开,等了这些年,他也是皇上了,自己也是进士了,还不能呆在一处,简直太悲催了。
况且,这段日子给自己做媒的人,让郇昰都醋翻了,连他去宫中与郇旻的读书时间,也被全部取消,必须陪在他的身边。要不是太上皇还在,朝局还没有被郇昰牢牢掌控,薛蟠怀疑凡是提起过议亲的人,都会被郇昰发配边疆。
好几次,他们两人差点擦枪走火,在床上进行到最后一步了。还是在郇昰最后清醒了过来,抵足而眠与实打实地做点什么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宫里面还不是完全是他的一家之言的时候,郇昰不想冒这个险。
薛蟠看着郇昰这段时间的脸色,想着自己昨日的安排,明天那些烦人的声音就会停了。到时候好好地安慰郇昰一下吧,那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每天把自己吻的天昏地暗的情况,真的忍不了!
然后一回家,薛蟠就看到了王夫人。薛家并不欢迎她,却也不能就这样把人赶出去,因为她来之前没有拜帖,薛父根本有让宝钗与薛蝧出来,说是他们去了寺庙还愿。
气氛其实有些尴尬,薛家人不欢迎王夫人,自己没有用好脸色,贾家也不需要他们伪装着给出好脸色。在问好之后,一时间没有了话说。王夫人只能先开口说,
“真的是一别多年了,这些年来薛蟠都长得这么大了,当初也不过是那么一小团呢。”
王夫人今天没有带上别人,她认为自己出面已经很给薛家面子了,而且毕算是薛蟠的姨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夫人的脑回路薛父当然不懂,但这不妨碍他看王夫人不顺眼,徐嬷嬷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是那个好吃懒做外加看不起自己儿子的老嬷嬷,和王夫人暗地里面有牵连,这比旧账还没有算呢。可他毕竟是妹夫有些话不能说,薛母很给劲地接过了讽刺王夫人的任务。
“姐姐你就不要说笑话了,蟠儿出生在金陵,他小时候一直病着,根本没有来过京城,你看到的一小团,莫不是在梦里面才出现的。”薛母一点可不客气地回了过去。在薛家她管的事情不多,现在也交给了宝钗,可以说薛母的命是最好的,没有婆婆的压力,薛父几十年只有她一人,家中的儿女又都出色,她每日只要乐呵呵地让大家觉得回家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可是越是这样,薛母就越不会忘记那些苦难的日子,几个孩子中她最疼爱的还是薛蟠,因为只有这个儿子的小时候是在痛苦与磨难中渡过的,她怎么会忘记,根本连年礼也是敷衍着准备的好姐姐,就像是多送了也这人也用不到的感觉,心里根本不认为蟠儿会好好地活下来。
王夫人被这句不留情面的话弄的脸上一红,她的妹妹去了金陵之后,说话也直白了起来,越来越不讲究了。
“呵呵,可能是我弄混了吧,金陵山高水远,这些年大家都没有见到了。前几日你们去拜会老太君之后,她就关照我,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大家都住在了京城要好好地往来才好。不如让宝钗去荣国府玩玩吧,她在京城还没有同龄的玩伴呢。探春、迎春、惜春几个都是好性子,也能亲近亲近,姐妹之间一同说说话。”
“我也想啊!”薛母颇为惋惜地说了一句,然后再一次直接拒绝了,“可是薛家上上下下的事情是宝钗管着的,姐姐也知道妹妹不如你那么能耐,可以掌管贾家的大小事。我就是个笨的,宝钗聪明懂事,她管家,大家就都放心了。”
王夫人听着这句话一口气差点没有接上来,薛家居然是宝钗管着,你个做母亲的也好意思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这还没有结束,薛母还加了一句,“再说宝钗的年纪也是学管家事务的时候了。再过三四年嫁人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的。这从我们姐妹身上就能分出来,当年王家不也是姐姐协管的,姐姐忘了吗?你看妹妹我这个没有好好学习的,就不那么经事了。养儿才知母忧,宝钗以后一定不能像当初的我那样,傻乎乎地就嫁了出去。”
薛父在一边听了,轻咳了一下,让薛母不要说得太过了,他可是一直很照顾妻子的,一点也没有让她操心过。
薛母瞥了一眼薛父,更是装作没有看到王夫人越来越红的脸色,“要我说姐姐也是时候让贾家的姑娘学学了,要不是亲戚我还懒得说,她们年纪没有宝钗大,可也是要嫁人的,早点学也没有不好的。你看我这里反正是没有那个闲工夫,能让她去贾家玩的了。”
“姨妈,母亲说的正是,我们都在京城中了,也是没有道理把妹妹放在了亲戚家中养的道理。知道的人清楚是姨妈好心邀请去玩,但听闻宁国府的姑娘已经养在了老太君膝下,还有当年史家的遗孤也是在贾府,宝钗再去,未免给你们添乱了。大家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是能遇到的。何况京城也不时举办女儿家的宴会,那个时候再聚也是再好不过的。还能踏青观荷,久住的事情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