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林海接过了薛蟠转呈的木樨清露,心里头是怎么看待郇昰的不提,他总是要紧着皇上的步伐的。不过倒是留了一个还好的影响,要说林瑜也是同郇昰见过的,与外人眼中的脾气清冷倒是有些不同。想着皇上这几年越来越复杂的心思,林海把好感与恶感都撇去了,以后的事情他不知道,却也是这几年的光景了。
只是,他这两年算是明白了,薛蟠倒是继承了他的师父宋诠的,走的并不是正统的路子。而郇昰就更是不好说了,大庆要是在他们那里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呢。
金陵那头薛父倒是高兴的很,听到刚刚来通报成绩的人说的了吗,蟠儿那中的可是小三元!在这次的三场考试里头,县试、府试、院试都是案首啊,在江南这个才子辈出的地方真的是不容的事情。要不是心里头理智还在,他都想要大摆三天的宴席了。
“爹,这可是万万做不得的,又不是中了状元。”薛蟠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喜上眉梢的薛父,这个时代的人再怎么通达都免不了考了功名是个好事的观念。薛蟠从来不觉得他可以以一己之力,改变人们对于科举的看法,考试这个东西,他最开始生活的那个地方还进行着呢。
薛父清了清喉咙,终是把笑意给收了起来,“为父当然是知道的,就是心里头高兴,现在最是想和宋先生喝两杯,当面谢谢他,却是不想他已是去了福建那个地方,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爹,总是能有再见的时候,师父每年都要回京述职,要是您去了京城不就是能够见到了吗。”薛蟠却是没有薛父这么多的喜悦,对他来说考中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考不中就是枉费了以前受得那些苦了,要知道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要想考中科举,可不是一般的事情,首先你要是出生的不错,那些寒门举子当真是不容易的。没有门路,不知道考题的趋势,不清楚朝中大势,谈什么一举成名,只有把青春都耗在了里头,就这一点来说薛蟠是不赞成唯有读书高的事情,连温饱都是问题的时候,真的能无视家中其他的人,就去走着华山天险一条道吗,只是不走却又是没有了出头的可能。他也是幸运的,也是感念这这种幸运。
薛父看着儿子冷静的脸色,倒也是想起了另外的事情来。要说薛蟠成了小三元,这送礼的就没有断过,人们似乎在一夜之间想起了薛家也曾在朝中为官,也位居要职,也被封过紫微舍人,就像是在薛蟠的身上看到了金光灿灿的未来,连着还有来打听亲事的,这可是让薛父老脸一黑的,蟠儿年纪是快到了成亲的时候,但是离着大庆的标准,还有两三年呢,这些人都瞎起什么劲。
“蟠儿可是知道,这几日我与你娘都是耳根不得清净。这连着议亲的人,都明着暗着来了几波了,就不谈那些送礼的。好似昨日的时候,听着薛家是皇商的晦暗神色,自己都给忘了似得。”薛父才是说到了正题上头,就是关于薛蟠的亲事。“你还是记得四岁那年那位老神仙吧?”
薛蟠听着亲事二字就提起了精神,这辈子他可是不想在娶一个摆设放在家里了,不只是要担心会不会被人在背后插一刀,也是耽误了他人的青春。“爹,你可是没有答应什么吧?”
“没有,我这不是说着那位老神仙吗。”薛父却是想起了当年的那段批命,这事情是在薛蟠昏迷的时候发生的,出自道人之口,入得他与薛母之耳,再无第三人知道。“当时,他为你占过一卦,如果把你救活的话,那么这世间的命盘就会改写。本来不该出现的‘杀破狼’会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倒是天下必定兴起战乱,而天翻地覆一场。”
薛蟠没有想到薛父会说出这桩事情,他倒是真的不知道,那个给了他小册子的老道人做出过这个预言。“所以,爹,道人已经说了儿子是三星之中的一个?”
薛父也是不想去记起这样的事情,只是道人的言犹在耳,当时他以为不过是道人的一句估测之言,只是那人却是说了,‘令郎必将与七杀、破军相逢,正是在他高中小三元之后,一旦三星相聚,此后天下无人再可阻挡易主之势,不可逆转。’
“哎,道长说你本应浑噩一生,偏偏落到了贪狼的命格中,命中没有女子缘分,也让我们不能强求,不然是害人害己。这事情为父也是不知道怎么同你说的好,反正慢慢来吧,对外也就是说了当年的病让你不能早成亲。”薛父这时候没有了前头的高兴,这杀破狼的紫微命格,可不是他想要自己儿子遇到的。自古以来掺和到了这事情里面的人,哪个不是大起大落,一生漂泊的。
作者有话要说:占城,如今的越南中南部地区。
44第四十四章
那个老道长留下的批命,是不是会应验?这对于薛蟠来说,能够证明其真假的只有时间,而杀破狼中的七杀与破军又会是谁,道长却是没有明说,既然言中几人他日必相逢,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自是会清楚的。
薛父提起了这个批命也是对于薛蟠婚事上的一个表态,说实在的倒是让薛蟠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可以将那些个命格一说放到边上,只要不用在两三年之后,就要迎娶一位妻子就好。他实在是对于婚姻,做不到有所期待。薛蟠上辈子为了大权在握也曾经妥协过,只是那样的相敬如冰的生活,让他在回到家的时候也不能放下戒心,都说这个时代的婚姻是门当户对的,而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在感情前面更多的是家族延续的责任。
说来许是薛蟠太过自私了一些,他不想误人误己,老道人这算的上是帮了自己一把。
“爹,这事情就慢慢来吧,这不是娘那头马上又要临盆了吗?说不定这次是个弟弟呢?这样您可以好好地培养他么。”薛母这几年的身体调养的不错,薛父也是在甄家的那次事件后,注重起了生活起居中的细节来。去年下半年的时候,薛母又是怀上了孩子。薛蟠与宝钗都觉得这个在薛母肚子里头就活泼好动的娃娃,应该是个小子。薛蟠却是希望弟弟可以延续薛家的香火,如此他是不是可以借此逃过一遭必须要找个妻子的命运。虽说弟弟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亲缘这种东西,有时候看的不是亲生与否,而是缘分与人品的问题。
薛父想要驳回薛蟠的话,在他看来这个大儿子什么都是好的,聪明懂事、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只是想到了老道人的话,才到了嘴边的驳斥之语却是转了弯。道人的未尽之意,他是听懂了的,可能蟠儿的一生缺的就是亲子的缘分。“这还早着呢,他还在你娘肚子里头,你瞎起什么劲,到日后再说吧。你是做哥哥的,总是要管着弟弟,而弟弟妹妹们而应当敬重兄长才好。”
父子二人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里薛伯父一家子已经到了。虽说薛父连摆三天宴席的事情是不会有了,但是薛家凑在一块吃个饭,祭告祖宗薛家出了这样一桩喜事的庆祝总要是要的。
那头薛母与宝钗也是一同进了厅堂里头,席上也就八口人,也没有分桌,大家凑在一块热闹的吃了一顿晚宴。晚宴过后,薛母与薛伯母带着宝钗与宝琴去了后头说话了,爷们到了薛父的书房那头,谈起了事情。
“蟠儿,这次你真是为了薛家争光了。这几日来山海阁里头的客人们可都是恭喜着你呢,连着业绩也是好了不少,说是要沾沾你的福气,卖的特别好的就是那些笔墨纸砚了。”薛伯父在这两年明面上接管了薛家的皇商一职,连着九岁的薛蝌也开始逐渐接手了生意上头的事情。
“哥,弟弟真心觉得,你能面对那些知乎者也,是个了不得的事情。我偶尔读个诗文应个景,放松一下心情还能够,要是真让弟弟去考科举,还不如把江南着十年的账本给背下来呢。”
薛蝌却是没有羡慕薛蟠的想法,固然这样的美名在外人眼里头是个光环,但是他们两家离得近,他可是时常过来串门子,那时候还被宋诠给逮住过,想要他也学学。只是对他来说,闲暇的时候,大概学个一二还没有什么难度。要是一问,这个出自,那个引用,再一个考据,脑袋就开始犯浑,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倒还不如看着账本,管着着南来北往的事情来的有意思。
薛蟠看着薛蝌夸张的表情,只是摇头笑笑,这些年薛蝌在为外人面前倒是乖巧,其实心里头可是明白着呢。而他在数字上的天赋,也是让薛蟠惊讶,既然本来就有意将皇商的这一块里头传统的部分移交过去,薛蝌能够有这个经营好的本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自己也是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来做所有的事情。“你当然是个聪明的,以后薛家在这方面可就是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只要有着哥哥的点子,弟弟是一定能将薛家的商路走地更远更宽的。”薛蝌就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了。
薛父与薛伯父看着也是老怀宽慰了,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家庭和睦、齐心协力比起其他的东西,都来的重要,这是所有的保障。那头薛父提起了另一个事情来,“蟠儿,虽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你也是该出去看看的时候了。当初宋先生本来是想带着你游学天下,但是薛家却是要加紧脚步好好整顿,这几年你又是把心力都是花在了与晏师傅的研究上头,没有能够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现在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