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虞出右破天荒翘了一早上班,找人给别墅装上内线,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各个角落装满摄像头。
师傅在大宅里外忙碌,而虞出右一早上都没从房间里出来。保姆把早餐送到门外,敲了一次门就不敢敲二次。
没人知道他在里头干什么,隔音极好的卧室漏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后来的日子,虞出右仍旧按时上下班,只是推掉了许多应酬,回家的次数比以前频繁了许多,基本上一进门就直奔二楼卧室,大多时候进去了就不再出来。
两个月后,由国内著名导演操刀的年度大戏《红沙》在万众瞩目之下举行了开机仪式,当天光热搜就上了五条,做为最大投资商的虞出右却没有出席。
当晚,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简夏早就憋了一肚子问题想来质问,今天正好借由开机仪式的事杀过来,看到虞出右穿着睡袍,脸色苍白的模样,话到嘴边,他头一次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虞出右一直像个兄长一样关爱他,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待遇比虞穗还好,这么多年来他也习惯了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像这种临时卡住,如鲠在喉的感觉,确实是头一次。
他只好选择不会出错的开场白,“你今天怎么不来啊?”
“有点事。”虞出右在沙发上叠起腿,意兴阑珊地说,“你是主角,你到场就行,又没人认识我,去不去无所谓。”
简夏眼尖地发现,他好像……没穿内裤。可能是刚洗完澡来不及穿?可他头发也不湿啊?
接着他又发现,保姆换成了一个有点刻板的中年女人。他自然要问,“何慕呢?你把他辞了?”
虞出右端起桌上的红茶抿了一口,垂眸说:“没,他在屋里休息。”
简夏心里的猜测和怀疑瞬间开始翻涌,拐着弯子问:“对了,你订婚那天,何慕到底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
“那……”简夏强忍着一口气,笑眯眯地问,“那天你后来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啊?剩我姐一个人,搞得她很没面子哎!”
虞出右静静地喝红茶。
简夏缓了缓情绪,终于问出正题,“阿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何慕?”
虞出右转过脸来,深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我喜欢他?”
简夏愣了愣,“那你知不知道何慕喜欢你啊?”看他又把脸转了回去,忙道,“你跟何慕,你们是不是已经偷偷在一起了?”
“偷偷”二字听得虞出右皱起眉头,“简夏,这好像是我的私事。”
话匣已开,简夏也顾不得别的了,愤愤道:“可你是我姐的未婚夫啊!你怎么可以?你们都还没结婚你就背着她包养情人,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虞出右阴着脸,语气仍是温和地说:“简夏,你管得太宽了,你如果觉得我对不起你姐,我可以和她取消婚约。”
简夏怔怔地看着他起身上楼的背影。
以往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龃龉,他像现在这样离开的举动就是送客的意思,可今天简夏不能像以前一样骂骂咧咧离开,还就非得要到一个说法不可。
什么叫他觉得?
什么叫可以取消婚约?
他怎么可以说得如同儿戏一般?
简夏气得头顶冒烟,一步跨三个楼梯地冲上去,抢在虞出右关卧室门之前,把身子从门缝里强挤进去。
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那张大床上,看到那样让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第三十章
何慕眼睛上蒙着厚厚的卡通人物眼罩,耳朵里是特质的塞子,两根带子从后脑勺绕到前面,在嘴里塞了颗玩具球。
简夏看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亲眼所见。
“唔唔……”
何慕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嘤咛,听不到也看不到,但似乎能感觉到有人进来,就把身上的性感睡衣扣子解开,让原本就露出来的肌肤增大面积,伸着双手要抱。他的动作简直是多次重复过后的轻车熟路,即使浑身上下到处透着色气,也能因为一个简单的动作显得笨拙可爱,让人想狠狠揉进怀里尽情疼爱。
简夏注意到他的手腕,雪白的皮肤上有着交错的绑痕,印子发紫发黑,有的地方破了皮还没长好,露出粉嫩的新肉。
“你……”简夏卡了半天,难以置信地看着虞出右,“你怎么这样……阿右,他脑子不灵光,你就这么欺负他?”
虞出右脸上却没有半分被抓包的窘迫,寡淡的神色像是在看别人家的戏一样,“我没有欺负他。”
“你这叫没有欺负他?”简夏错愕于他的冷静,“谁会愿意被人这么对待?你告诉我这不叫欺负什么才叫欺负?”
“一点小情趣而已,你反应过激了。”虞出右一副陈述事实的口吻,仿佛事情本该如此,是简夏大惊小怪,“他自己愿意的,不信让他亲口告诉你。”
说完,径直走向大床,摘了何慕单边耳塞,凑到他耳朵上吹气,“宝贝儿,现在这样你愿不愿意?开不开心?”
一声“宝贝儿”听得简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看见何慕乖巧地点点头,用鼻子发声,“嗯嗯。”
虞出右满意地把耳塞重新塞回他耳朵里,又把他的睡衣拉上,盖住他过分暴露的肩膀,完后侧过脸来朝简夏勾唇一笑,“听见了?”
简夏像是吞了一大口黄连,满嘴泛着苦味,“阿右……”
虞出右的脸容掩进了看不见的阴影里,淡淡道:“没事的话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你不能这样!”简夏忽然大喊出声,紧握双拳站在原地,梗着脖子像只斗鸡一样,“你们爱怎么情趣我管不着!可你如果非要这样,我不会让我姐嫁给你的,你这样会害了她一辈子!”
何慕朦朦胧胧听见一点点声音,眼睛看不见,心里很害怕,连忙跪起来抱住虞出右的腰,仰起脸“看”他,“唔唔?唔……”
虞出右任他抱着,俯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乖。”
何慕听不到他说什么,把脸靠在他坚实的腹肌上,皱着眉头有点不满,“哼。”
被这俩人完全无视的简夏要气疯了,冲过去拽着虞出右的胳膊往外拖,“你这样跟个渣男有什么区别?你没玩够,那你招惹我姐干嘛?你太过分了!我姐那么优秀的女人你都不喜欢,你就喜欢他?就这?你为了他冷落我姐多久了?你自己说说,你就喜欢这种没有脑细胞,没有思想没有主见可以任人玩弄的小可怜是不是?”
连珠炮一样乱扫,他愤怒的同时,还有种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的不甘,逐渐演变成闭着眼睛大喊,手脚看也不看就胡乱往人身上招呼。等他回过神来,竟然已经被死死压在墙上。
眼前是虞出右放大的脸,浓黑的眼睛里透出让人窒息的阴沉。虞出右单手掐着他下巴,额角青筋暴起,“你他妈鬼叫什么?”
简夏怔住,浑身僵硬地看着他。
虞出右额头冒出克制的汗珠,手上用力,低压压地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借题发挥。简夏,你他妈在我面前装傻装上瘾了是不是?我为什么答应和你姐订婚,你他妈的心里真没有一点数?”
简夏目光闪烁,张着嘴,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这么多年,你好得很,扮猪吃老虎可是个行家啊。”虞出右冷笑一声,“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揣着明白装糊涂,行,我配合。这不就是你期望的么?我给你当姐夫还不够?现在你跟我叫你妈呢叫?”
简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阿右……你、你冷静点……”
虞出右手掌压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缓慢抚摸,“你可以自己回去问问你姐,问她介不介意我玩别人不玩她?怎么,看不过去,装正义,要不你代替他好了,嗯?”
简夏双眼瞪大,瞳孔一缩,“你……你疯了吗?”距离太近,脸上的每个毛孔都浸满了他的呼吸,“阿右,你别这样……”
虞出右闭了下眼,松开手,眉眼间似有一层如霜的痛色,疲惫沙哑地说:“简夏,我不想伤害你,你也别他妈老吊我胃口了,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想让我当你姐夫,就学会闭嘴,懂么?”
一直以来蒙在他们之间的纱被戳破大半,简夏后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是啊,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
没有的。
虞出右站在窗前望着寂寥的夜色,很想抽支烟。他以前有烟瘾,但简夏不喜欢烟味,他就戒了,一直到现在,又想抽了。
腰忽然被一双手从后抱住。何慕拿脑袋轻轻顶他后背,嘟囔道:“饿……”
虞出右转身,看着眼前这双小鹿般明亮湿润的眼,问:“想吃什么?”
何慕想了一会儿,“想吃糖醋面,不要吃葱花,要一个荷包蛋。”
虞出右把他抱起来,坐到窗前的椅子上,亲他脸,“要求真多。”然后用内线给保姆打电话,让她把面放到门口。
何慕乖乖坐在他腿上,眼睛一眨一眨望着窗外,忽然回过头问,“你怎么了啊?”
虞出右正在发呆,闻言叹了口气,下巴挂在他肩窝里,“宝贝儿,小宝宝,你要乖一点,不要老是惹我生气,知不知道?”